“走吧，回去見他，然後那個笨蛋一定會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拼命跟我解釋，他早就真正愛上我了……”
沐靈紗勉強牽動脣角，露出一絲微笑，說服着自己，慢慢地，慢慢地，走回相思谷中。
……
星夜下，那個男人孑然立於花間，恍若她曾經的夢境。
當見到他的身影后，沐靈紗驀然感到一陣輕鬆，滿滿都是安全感。
他一直守護着她，寵愛着她，如果只是爲了利用，那他做的也太多了。
沐靈紗輕步走到他身後，男人立即察覺，轉過身來。
夜間的螢火蟲已開始起舞，縈繞在二人身周，點點溫暖橙光，似是提前慶賀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你回來了，怎麼去得那麼久。”他輕啓薄脣，溫柔如初。
“一直在這裡等我？”
沐靈紗笑了笑，不知爲何，她心裡卻開始有些忐忑。
沈夜今天……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
她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隱隱有種疏離感。
抿了抿脣，沐靈紗還是垂着眼眸，說出了醞釀已久的話語：“沈夜，你一開始接近我，纏着我，是爲了我的血，對嗎。”
沈夜微微一怔，旋即脣角掠起一絲苦澀的笑意，“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沐靈紗揪着裙角，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怎麼，跟她預想中不一樣。
沈夜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慌張，也沒有像上次那樣，着急地跟她解釋。
沐靈紗的小手握成拳，越發用力，指甲嵌入手心的肉，卻不覺痛。
“我聽到姬琉璃說，你對我好，甚至娶我，都只是爲了把我綁在你身邊，潛心修煉變強，才能擁有解除你身上封印的力量。等用完以後，就會丟棄我了。”
“……”
沐靈紗咬着下脣，蹙起眉心，長長的眼睫毛如小翅膀般顫動，滿心的不安，終是按捺不住，顯示在臉上。
爲什麼，爲什麼這個男人不說話。
不說話，不就等於是默認了嗎。
默認他對她好，是爲了利用她，得到她的血。
默認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爲了替他自己解除封印。
而沐靈紗，充其量是個用完就丟的棋子。
不……比棋子稍好一些，是一隻能給他帶來若干樂趣的小寵物。
僅此而已。
沐靈紗終於忍不住，擡眸看他。
卻見，那張完美的俊容，此刻泛着淡淡的悲傷，寒眸中依然只映出她的臉龐，卻不再帶有深情。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沈夜對她的所有感情，都是僞裝。
到了這時候，要她怎麼去接受，這個用盡溫柔待她的全世界，只是一句謊言。
螢火從兩人之間飄過，像是被一條虛幻縹緲的光河阻隔，再難相近。
沐靈紗凝視着他，輕輕笑道：“沈夜，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呢，你愛我嗎。”
沈夜亦是揚起脣角，微笑：“我不愛你，小傻瓜。”
……
她曾以爲，他最愛的人是她，就像秋去冬來，春雨夏風，是世界上最理所當然的倫常。
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把這份虛僞的愛，再親手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