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我幾乎不眠不休的盯着兩面牆不停地看,不停地看。
也不曉得什麼時候睡着的,朦朧之中,彷彿聽見誰的嘆息,我蜷縮着身子朝溫暖的地方靠近,對方身體一僵,似眷戀,似深情的擁住我。
怎奈太困了,明明笑知道這個人是誰,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就這樣,我沒日沒夜的背誦着兩篇古文,勢必要讓夏衍跟閻嘯卿打個平手。
閻嘯卿那篇因被打的緣故,背的頗爲流利。至於夏衍……
三天時間已經過了,現在該輪到夏衍來教導我了。
吃過早飯,我端坐在洞裡,等候夏衍的大駕。
好像這麼長時間以來,這是我與他頭一次單獨相處。不免有些緊張起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至於我與他的私事,我暫且不願去想。
夏衍逆着光進來,身上的玄色長袍平整而乾淨,沒有任何裝飾跟點綴,低調且沉穩,他仍就是那副模樣,只是稍微瘦了一些,但那雙眼睛卻再也沒有當初的桀驁與銳利,以爲他總帶着三分疏離,目光幽冷沉寂,即便是笑了,那笑容也帶着防備。
今日卻很平和的跟我打招呼:“這麼早啊?”
我被他的態度嚇了一大跳,若跟閻嘯卿一樣,進來就把我一頓臭罵也罷了,偏生對我這般溫柔。
不禁好奇起來,這是夏衍嗎?
“呃……早起的蟲子有鳥吃……呃,不對,是早起的鳥有蟲子吃。”
“嗯,還算上進,曉得自己是鳥,而不是蟲。”夏衍淡淡一笑,撩起袍子坐在了我的對面。
他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以前不管何時見到,都是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輕易不會笑,今日卻連續笑了兩次。
見我眉頭緊皺,夏衍用手壓了壓袖口:“怎麼了?”
“不……不是夏衍,你這個樣子讓我好惶恐的。”
“有何惶恐的?”
“我……”
對啊,我有什麼好惶恐的呢?應該是他惶恐纔對,背不出來,要死的人是他,又不是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盯着面前的空地道:“若我背不出來,就該你惶恐了。”
“寡人有何惶恐?生死由命罷了,屆時將皇位傳給夏煥之,也好滿足下他總求而不得的心願。”夏衍又是一笑,臉上表情輕鬆的一點不像即將去赴死。
我抽了抽嘴角,這傢伙是來真的,還是隻跟我說着玩的?
“《靴底蛇》知道什麼意思嗎?”夏衍用手瞧了瞧石頭劈成的桌面。
這次我聰明瞭,再也不敢隨便說自己會了,尤其是上回我譯文後,閻昔瞳看我的表情,一副恨不得手刃我,再手刃我全家的樣子太恐怖了,而且還很傷我的自尊心。
“不太會。”
“那我解釋給你聽,聽仔細了。”夏衍忽然站起來,走到那面牆壁邊上。
“你不會只說一遍吧?”我不確定問道。
夏衍頓了頓:“我會說很多遍,直到你懂爲止。”
他這樣子,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接下來夏衍的確照着先前說的做了,先是告訴我意思,然後一句一句的解釋,直到我能完整的把整篇文的意思理通了,他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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