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魅夜站在花叢後面,雨水濺落,溼了他漆黑的發,深邃的瞳,鮮紅的衣,熾熱的心。
他的手指一點點握緊,握緊,指甲扣進手心,不覺疼痛。
終究,一點點鬆開。
原來,她還可以笑得那麼燦爛。
原來,她在墨驚鴻的面前,可以比在自己的面前笑得更加燦爛。
他已經不記得究竟有多久沒有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了。
是嗎?
連從來都沒有絲毫表情的驚鴻,居然,也在她的面前笑了……
南宮魅夜的雙腿,彷彿被釘子釘住了,死死釘住。
他手中的畫卷,終於在雨水中沾溼,被雨水打爛。
猶如他狂喜的夢猛然破碎。
痛,一點點捲入他的心臟。
一點點淹沒了他。
他一直以爲,從不會愛上誰。
這一秒才終於體會……
無法向前,究竟是覺得對她虧欠,還是不能撕裂她的美?
那一種看着她幸福的痛,又有誰可以體會。
轉身,入堂。
一臉漠然。
終究還是隻能這樣,那麼,就再見她最後一次吧,最後一次便好了。
墨驚鴻和錦夏雙雙跑進來,他微笑着替她整理髮絲,她替他整理衣裳,完全沒有發現,裡面還坐着一個人。
滴答滴答。
溼透了的衣裳,淌出了冰冷的水。
兩人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堂內的人——
南宮魅夜!
太監連忙對着錦夏稟報了一句,錦夏臉色微變,卻處事不驚。
“快去備酒。”錦夏對小太監這樣說道。
接着,她有些抱歉地看向南宮魅夜,他的目光宛若定格在她的臉上,半分都沒有移開。
墨驚鴻忽而震了震,他如何會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叫南宮魅夜。
錦夏感覺到墨驚鴻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緊緊握着他的手,又從他的手心掙脫開來,朝着南宮魅夜走去。
紅衣的少年猛然起身,向她邁了一步。
酒水送到。
她連忙端酒,優雅從容,“原來這位便是七國霸主紫荊新皇,失敬!”
墨驚鴻與南宮魅夜同時愣住。
她卻毫無所覺,看着南宮魅夜,淺笑:“如今,我雪鳶國國主登基,不知道是否有幸,得皇上吉言。”
一杯酒遞到他的手中,南宮魅夜看着她,彷彿不敢相信,她已經不再認得自己。
往日的畫面,如同一幅幅靜態的畫卷,淹沒在她那一字半句裡。
她仰首,飲盡。
他舉杯,手卻不住顫抖。
她居然連一點餘地都不留給他,連讓他問一句能不能跟他走的機會都不給他。
真像是她的作風。
對不重要的人,那麼冷酷,那麼無情。
不留絲毫餘地。
原來,不被選擇的滋味,居然是這般難受。
南宮魅夜想起往日情意纏綿,如今形容陌路,心像被刀子劃破,鮮血淋漓。
終於,他連酒杯都無法拿穩,灑了一杯,又一杯。
“抱歉,我去換一件衣裳。”他道。
她點頭,贊他是一代明君。
“皇上日理萬機,勞心勞力,錦夏佩服。剛好我夫君師承詭神醫與藥聖凰月公子,若皇上信得過他,便叫他幫你看看。”
“多謝美意。”他機械脫口,轉身,卻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