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軒眸子沉沉地看着他，沒有再說話。
帝曦整個人有些虛脫。
可是，同樣沒有再發問。
關於玄女的事情，在發生之後就會有史冊記錄，他只要找來史官，自然能夠了解全部，這一點可以不需要宸軒來解答。
“……所以，她變成了這個樣子，所以，她也忘記了本王？”
宸軒依然沉默。
可是，聽見帝曦又說道：“如此，她是不是也已經忘記了閻王？”
這句話，已經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一句推斷。
宸軒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心生不妙的感覺。
帝曦這是想要做什麼？
“你先回去吧。”
宸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帝曦，聽我一次吧，趁着遺忘，勿再執着。”
如果帝曦現在能夠看透，從而放下，那麼等到三年後忘情丹失效了，他的心境也可以發生一定的變化，屆時，他們也就無需擔心帝曦會出現任何危機。
這天晚上，帝曦召見了宸軒。
第二天的早上，早朝退下了之後，帝曦留下了風墨。
“風墨，你明知溫如錦的身份，事先，你卻瞞着本王，想要除掉溫如錦，你是何居心？”
此話一出，風墨大驚，臉色大變！
他一時也忘記了，作爲臣子，大部分時候，無法直視君主。此時，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盯着帝曦。
“王，您……”
溫如錦的身份？
難道王已經想起來了？
不，不像是想起來了，那麼……是誰告訴了他這些的？
這會兒，帝曦彷彿看出來他的心中所想，因此，很好心地替他解開心中的疑惑，“宸軒已經告訴本王了。”
原來如此！
風墨緩緩地垂下了腦袋。
身爲國師，擁有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智慧，風墨本身就是一位智者。所以，對於帝曦的問題，他並不多加思索，便娓娓道來他的所思所做的緣由。
“王，此事您既問了，微臣自當如實回稟。避開您已經服下忘情丹的事情，日後依然會想起娘娘的事情，微臣那日對娘娘的所作所爲，也是居於替娘娘考慮的境地。”
“哦？如何替她做想？”帝曦眯起鳳眸。
風墨在這麼冷意逼人的目光注視之下，仍然不緊不慢地說道：“初時，我們都以爲娘娘是孤魂，既如此，微臣可以超度她，讓她早日步入輪迴，再生爲人。”
“哼，你倒是能說會道，本王問你，爲何你不跟本王道出實情就做了這樣的決定？”
想要滅了他的女人，卻是這麼將他瞞在鼓裡。
風墨搖搖頭，“非也，娘娘的事情，不知風墨瞞着王，就連王您自己都瞞着您自己，所以，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提起。”
“既然不能提起，那麼你也不能除掉她。你膽敢殺害本王的女人？！”帝曦凌厲的冷眸掃向了他。
不能就那麼默默地除掉了溫如錦。
如果那日不是宸軒和帝月出現得及時的話……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是微臣考慮欠缺了，當時只是覺得，縱然娘娘這樣存在，與王之間也並無未來，不如就……”
“大膽！”帝曦拍案而起。
黑眸裡瀰漫着彌天大怒。
就連他自己也被自己震驚了——
有人意圖傷及了她，原來，竟是這麼一件讓他憤怒不已的事情。
“溫如錦再是怎樣，她都是本王的妃子，豈是你說除掉就除掉的？你將她，將本王置於何地？”
風墨聞言，知道帝曦已然盛怒，連忙跪下。
“微臣惶恐！”
“你惶恐，你惶恐你還敢這麼瞞着本王就想要除掉她！”
“微臣……微臣知錯了！”
帝曦冷哼了一聲，朝着風墨一步步地靠近。今日，他留下風墨，自然不知道爲了這個問題。
“你沒有知錯。”他低下頭盯着風墨，如此說道：“如果你真的知錯了，那麼你故意在本王的面前，煽風點火地說閻王是爲情所傷，並且請求本王將溫如錦送去給他是爲了哪般？”
風墨聞言，擡起頭，瞪大了眼睛。
帝曦冷笑，“你很訝異嗎？真當本王不知道嗎？帝月不答應，你便過來尋了本王，想要本王給他們施壓。”
如果當時他真的答應了風墨，將溫如錦送往十閻城，那麼他現在算什麼？
“風墨啊風墨，你是不將本王的妃子送到閻王的牀上，你就不甘心嗎？”
帝曦一臉失望地看着他。
風墨立馬垂下頭，重重地一個磕頭，“王，微臣惶恐……”
“罷了，你退下吧。”帝曦轉過身，揮揮手。
風墨連忙站了起來，慢慢地後退了好幾步，轉過身準備離開。
“風墨，你可是本王的心腹啊，別忘記了，本王是那麼的信任着你……”
此話一出，宛如一道驚雷，惡狠狠地劈中了風墨，讓他完全地僵住了身子，佇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難道，王已經知道了嗎？
……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時候，什麼感覺都沒有。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感覺就一發不可收拾。
帝曦不知道溫如錦跟自己的關係的時候，只是覺得自己對這個女人存在一種莫名的，不可抗拒的感覺。當他知道了溫如錦曾經是自己的妃子了之後，彷彿就是出籠的猛獸。
就連去想她，都變得光明正大，理所當然了起來。
可是，之前的兩三次的正面接觸，陰差陽錯的讓他沒留給她美好的感覺，因此，她似乎很不待見他。
並且——
兩個人也沒有碰面的機會。
“小路子，你有沒有覺得，本王這個王兄當得頗爲失職？”
某天下午，帝曦就問小路子。
這個問題——
小路子還沒琢磨出來妖王的心思，只是想了想，笑了笑，才說道：“人無完人，哪能都做到完美，依奴才看，王對你公主已是盡了心了。”
“是嗎？可是，上次公主邀請本王用膳，本王也沒能應承……”
小路子聽了這裡，頓時就是醍醐灌頂、天靈蓋打開、身上五大督脈都被打通了似的……丫的全都想通了！
敢情王的心思在這兒呢！
於是，小路子忙點頭，“是是，奴才覺得吧，這事兒，您得找個機會，好好地安撫安撫公主殿下，以免傷及兄妹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