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外,叢林深深,野獸出沒頻繁,被掀開房蓋的破舊木屋,早被卡晟施法搭建,加固房檐,樑柱和門板,屋中平假起兩張嶄新的牀,松木制料雖硬卻穩固的很,簡陋的佈置,寒酸卻不骯髒。
木屋中已被閻不悔掃的乾乾淨淨,曬好包裹中的衣物,便將新摘的幾顆奇形怪狀的野果子擺上寬寬的嫩葉上存貯。門外,傳來一陣哐當哐當的聲響,側面瞥去,卡晟那尊貴公子哥正艱難劈着柴,早廢棄的斧子顯得有些鈍,表情淡若,可動作卻泄露他對這種粗活天生的笨拙和陌生。
“啪”
斧子將木柴劈成兩半,累彎了腰,清秀的兩彎眉亦隨之皺起來,堂堂的蛇君,鼎鼎大名的風流“情聖”,他何時親自劈柴過?可恨如今落魄,做粗活不說,餓肚皮不說,美人兒對他熟視若無睹,倒時常將他大哥掛在嘴邊......
“哎!”
卡晟喪氣一嘆,劈柴的動作亦軟綿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常年朝夕相處,卻依舊這般清白,可真不像他風格,想當初,母后揪着他的衣領扔進卡斯的洞房,他可是一柄桃花扇,兩隻桃子眼,滿嘴風趣便騙的他的前妻乖乖就範,而此時,論他白日放電,半夜偷夢遊,那美人兒便是不上道。
前幾日仗着她的腿骨折,倒能常年抱着她行走,現在她腿好了,他唯有眼巴巴堵人思春,黯然消魂,難不成大哥歷劫後開始走桃花運?“真不仗義......”天下的好女子皆被他霸個精光,難怪他這情聖爺泡妞個個難上檔次......
雪白的衣襟繡有精緻圖樣,腰帶束緊,長腿跨開,頎長纖瘦卻是翩翩風情,那誘人的身材可見一般,和卡斯的身型和模樣有幾分相似,可舉止卻是大相徑庭。他挑起眉,明眸皓齒,清秀斯文,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敞開的頸部亦是雪白熒熒,好似個女兒家般保養的優質,烏黑的髮絲傾瀉肩頭,略微被汗滴浸溼,真可謂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只可憐清漾的桃花眸笑起來,卻盡是個風流種。
“公子,休息下吧!”閻不悔一瘸一拐走上前,遞過一杯涼水,再將他那柄珍奇檀香的古扇遞過去,端莊恬靜的小臉上浮起可人的淡笑。
“謝謝姑娘......”
“公子不必客氣,你是卡斯公子的弟弟,我有責任照顧你的,若口渴,我再替你倒一杯,休息一會兒再劈柴吧,我們今日的柴夠用。”
“哦!”
聽聞“卡斯”的字樣,卡晟搖摺扇的悠閒,亦跟着消逝,他承認從前稍微嫉妒那個大哥,現在他更加嫉妒,典型佔着茅坑不便便,懷中摟一個,還偷美人兒的心,那他咋辦?他偷誰的心?“哎!”他邊搖摺扇,邊哀嘆,既生瑜何生亮?既有他萬人迷卡斯,又爲何賞他個妖界“情聖”的稱號?
“公子怎麼了?”
“沒,看姑娘看的有些呆,失禮了。”卡晟挑起桃花眸,深情款款凝視閻不悔,被她的典雅寧靜所迷住,而且很上癮。
“公子取笑了,不悔長的很一般,小時常有人指着我的臉說,我是個賠錢貨。”
“那準保他們未看過你現在的模樣。”
大方呀!端莊呀!
清秀,淡雅啊,簡直是出水芙蓉,美的令他心“撲通”“撲通”跳,比他的前妻多了種舒適的韻味。
和大哥的女人相比,她許沒有那般清雅絕色,亦沒有那般的脫俗靈性,可卻多了種大家閨秀的韻味,活的安靜,善良仁愛,和她相處幾日,發現過的自在,安靜,有種詭異佛門的聖潔感......
“不悔真的美嗎?”
“美!”
“呵呵,公子真懂哄女孩子。”閻不悔面頰攀滿彩霞,一朵朵的花瓣煞是動人,尤其站在木屋邊長滿的苔蘚上,難以比擬的靜畫美。摺扇一搖,翩翩君子含笑春風,眸子卷滿似水般的柔情......
“哪有?我很少哄女人的,我一般不像我大哥虛僞,我習慣真心相待,實話實說,姑娘的確很迷人。”
“卡斯公子虛僞嗎?”
閻不悔疑惑皺起眉,不記得卡斯有何虛僞,反而真誠的可愛。第一次聽說親弟弟說哥哥虛僞的,倒嚇壞了她。
“他是披着羊皮的狼,大灰狼,大色狼。”
“啊?”
“哪有我這般儒雅?”
“......”
“我最瞭解他的脾性,誰若愛上他,那便是傻瓜。”卡晟故意將話鋒轉向閻不悔,盯着她的眼睛偷偷戲耍。“姑娘,你該不會對我大哥有......”
“沒有、沒有,我和卡斯公子很清白。”
“那便好,我還以爲你對他心動了。”卡晟狡詐地轉過眉,扯嘴大笑過後,接着轉過身故作一副謙遜有禮狀,心念大哥不能怪我,小弟爲得美人兒心,便得陰險狡詐,況且你並不稀罕,不得浪費,免得雷劈......
“哪有,不悔不敢對卡斯公子抱幻想。”
“那你對誰抱幻想?我嗎?”
“啊?”
閻不悔忽然一驚,瞥向卡晟,忽而被他那一抹消逝的輕佻給驚到,才知這卡晟根本並非表面那般溫潤如玉,骨子中有種風騷勁......
“姑娘可有婚配?”
“沒有!”
閻不悔雲淡風清回一句,轉過眉,將杯子端入木屋中,卡晟也隨之跟進,糾纏和她詢問。“那可有成婚的想法?”
“沒有,不悔打算做尼姑。”
“什麼?”
“不會對世間男子皆沒有想法,對成婚亦生芥蒂,想削髮爲尼,不擾凡塵。”閻不悔忽然這般對他說,將野果子遞過去一顆,饒有興致瞥向卡晟那般驚訝的表情,下頜只差沒有脫落......
“啊?”
“卡晟公子覺得不悔適合在揚州亦是洛城尼姑庵?”閻不悔將那顆野果子遞到他嘴邊,擦過他的肩,走向門外,看着茂密的叢林,忽而很想卡斯公子,他這個弟弟和他實在不一樣,同母雙生,卻性格迥異,本以他亦無私照料她,可孰知他看起來對有企圖,那真正的色狼是他纔對。
揚起眉,笑面如花,想想剛剛她的話,便“噗嗤”笑開,從出生到今兒,第一次和人搞惡作劇,許是嚇到了他......轉過眉,剛欲開口,耳邊忽然傳來卡晟溫柔的問話。“你爲何那般在乎我大哥?”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可我也是......”
卡晟慢悠悠走上前,搭住她的纖肩,逼着她對視他一雙認真的眸,他承認,他是爲她的美貌而來,可不代表他不會改變。不甘挫敗,他奮勇前進,卻換來閻不悔一句不冷不熱的回答。“你們在我心中並不一樣......
”一個能沉澱於心中,一個卻僅是恩人,看着他的臉,會不由想起黑洞中時卡斯的模樣,他爲韓姐姐癡情的樣子,種種的情懷,皆令她心動,令她難以忘卻......“公子中午想吃什麼?”閻不悔轉移話題問道。
“隨便便好。”他想吃她!其他沒胃口,美色當前,卻拒他與千里之外,可恨,忒可恨,從未有誰拒絕過他,這次挫敗的極其難看。
“野果?還是烤兔子?”
“你決定吧!”卡晟搖起摺扇,桃花眸暗了下,劉海隨着風吹拂,雪白的衣襟宛如大片雪花,瀟灑而夢幻......
“公子是不是在生不悔的氣?”
“咳咳......”
卡晟一撩裙襬踏出門檻,徑直走向茂密的叢林,心中卻有些慪氣,他冒險救她,禮待她,呵護她,卻終不抵大哥一丁點。許是他變的小氣了,許是被挫敗的緣故,心中難免有些難言語的鬱積,背影亦不像往常那般倜儻不羈......走進叢林,撩裙席地而坐,撥撥樹根,將摺扇“啪”撇向一邊,用根樹枝在地上畫張苦臉,自娛自樂......
閻不悔雙手捂住面頰微微呢喃,反省,許爲她的戲謔鬧脾氣,半響,門邊傳來幾聲細碎的腳步聲,剛轉過眉嫣笑,卻忽然有誰狠狠掐住她細頸,將她推向牆角,陰冷逼問:“卡晟藏在哪?”
“你、你是誰?”
“我是龜將軍!快說,卡晟在哪?不說我掐斷你脖子!”眼前的男子是略有些駝背,神情冷咧的龜將軍,俗稱千年龜成精而幻化,以毅力見稱,是莫邪的忠實奴僕,亦是龍七子的親孃舅......
“我、我不知道誰是卡晟?我不認識這個人。”
“別騙我,我聞到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快把他交出來,否則來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聽懂了嗎?”
“你鬆開,我不能呼吸了。”閻不悔邊推阻他,邊瞟向叢林方向,心中祈禱卡晟千萬別那麼早消氣。龜將軍狠狠鉗住閻不悔,將她推出門檻,揪住衣領拎起到半空,衝着叢林冷冷大喊道:“卡晟,你的女人在我手上,出來!”
“不要......”
“卡晟,聽說你是情聖蛇君,向來疼惜美人兒,你若不出來束手就擒,她就得立即死,哈哈哈~~~”恐怖的狂笑聲傳遍樹林,半響,木屋被圍個水泄不通,龍宮的人馬兇狠惡煞趕來,個個修爲不淺。“出來,卡晟,夠爺們,就出來就擒,別拖拖拉拉讓女人頂罪!”龜將軍將閻不悔“啪”向木屋中狠一推,房門掩上,手指點燃一根火炬向門板一擲,頓時燃燒起來。“我會活活燒死她,在她死之前,你最好像樣地給龜將軍滾出來......”
木屋中傳來濃濃的煙霧,傳來閻不悔的咳嗽聲和撞擊房門的聲,還有淒厲的叫聲:“卡晟公子,別管我,趕快逃,讓那隻烏龜抓到,我們兩個一個都活不成。”閻不悔一瘸一拐跑進案邊,將毛巾打溼,捂住口鼻,瞥向燃起的火焰,保持冷靜自若的態度,執起一根竹棍撬着門板,邊撬邊大聲叫道:“公子,別聽他的話,這是個陷阱!”他若被抓,那卡斯公子必得受要挾,他們將成爲籌碼,這種局勢,乃閻不悔最痛恨之,不想打擾他們的幸福日子,亦不想成爲羈絆,才選擇荒野生活,如今......如今一切皆被破壞殆盡......
“老烏龜!”
半響,從叢林中影出來那道雪白飄逸的人影,卡晟斜倚一顆古老的樹幹邊,邊搖着摺扇邊將劉海掖向耳後,瞥向陰險的龜將軍......“難不成你的烏龜殼又尖了,想讓奔少爺替你再砸一砸?”
“油嘴滑舌,擬合蛇王卡斯差遠了。”
“你最好收回那句話!”他現在最痛恨的,便是這般侮辱的話語,別以爲他沒有脾氣,真正發起火來,亦非泛泛之輩,再如何也算蛇王家族的二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狗熊也一樣啊。”
“老烏龜!”
卡晟眯起清漾的眸甚爲不滿,這破烏龜海中生活腐敗,嘴搞的臭氣熏天,年紀一大把,彎腰駝背卻還造孽,猶豫半響,他擡起步,優雅走向前,向龜將軍揮揮手道:“要抓,也得等我救出美人兒吧?”
“你還真死性不改。”
“謝謝誇獎,本性難易而已。”卡晟“啪”一腳將門板踢開,扯住閻不悔的手腕剎那裹入懷中,垂下眸,劉海聳拉下,風流卻抱歉凝視她的眼睛道:“抱歉,我沒有大哥的本事,我們倆看樣得做戰俘了。”
“卡晟......”
“哈哈,老烏龜,你的模樣越來越衰了,估計要到壽了。”卡晟抱起嗆的滿臉黑的閻不悔,嘴角揚起抹風流魅笑,瞥向謀龜,嘲諷挑眉,專挑他的致命傷。
“聽你這喪家犬犬吠......”
“老烏龜,你不是卑鄙地拿我們做籌碼吧?”卡晟撇着嘴脣問道。“給我抓起來,送到龍宮地牢!”龜將軍豪不講情面地施法將這木屋做上手腳,使使眼色下達命令道:“太子爺有命令,抓到膿包蛇君送回龍宮靜候,你們幾個守株待兔,七王爺正追捕老蛇王和蛇後,他們一回來,立即稟報......”
“屬下遵命!”
“完了,我大哥慘了。”卡晟和閻不悔面面相覷,揉着太陽穴犯愁,這場江山易主,斬草除根的把戲,到底需玩到何時?唯有祈禱他那個有本事的大哥,趕緊拯救他們於水火呀,阿彌陀佛......
褪掉那件令其綁手綁腳的衣裙,徹底洗掉滿臉令他屈辱的濃妝,對着那面破舊的銅鏡,瞥向溼噠噠的俊美面頰,晶瑩的液珠從眉梢滑向優美的脣瓣,沿着下頜淌向喉結,在寬厚的肩膀上停滯。
半彎着精腰,整個頭從水中揚起,甩的滿房清涼,澄紅的眸灼灼其華,彷彿琉璃瓦中的紅寶石,衣領懶散敞開,脖頸邊的愛痕見證他今日的瘋狂之舉,便這一個時辰前,他不顧一切要了她......
情愛的結合,果真似巫山雲雨,雲裡霧裡,火裡水裡,那般銷魂的滋味,那般疼惜的給予,依舊在他眸中揮散不去,那張如畫卷般俊美的容顏漸漸攀起絕豔芙蕖......
對着銅鏡,眉梢蹙起。
“啪”
卡斯狠狠給他自個一巴掌,以確信這並非他的一場春夢的。“真他孃的痛!”卡斯變揉着面頰,嘴角邊揚起抹俏皮卻魅惑的淺笑,轉而變成狂肆大笑,只聽這冷清清的房中,被他得逞般的奸笑填補。
眼前,是一間尚算寬敞的房間,乾乾淨淨卻冷冰冰,四壁甚像牢獄,堅固如銅鐵,一張整齊鋪好被褥的牀,旁邊有張椅,椅張疊放幾本亂七八糟的八股書,幾件粗麻布的衣裳被拋到一邊,一架案子從抽屜到外空蕩蕩純是個擺設,燭臺邊殘餘的蠟灰彷彿正等着一陣風吹飛出去......
許是缺乏人氣,房間冷得很,一跳被褥根本不抵用,尤其一日12時辰被門外那幫侍衛監視,便更覺得陰森森,這卡斯這一笑,愈詭異到極致。
“砰”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響,堆滿書的椅被撞倒,一疊子八股書砸下去,只聽“啊”一身尖叫,帶着奶娃的可愛音調,卡斯長腿向前一跨,將木椅扶起來,從書中拎起只長着白白絨毛的小老鼠,頓時俊臉沉了下來。“你丫的做老鼠精笨成這德行,去死吧。”話落,便下腳一踩,可恨的老鼠,他這輩子便對這該死的東西過敏,怎看怎鬱悶......
“蛇王大人饒命!”
小老鼠從他叮噹響的牛皮靴中鑽出來,緩慢動作爬起身,打個哈欠轉瞬變成一個偏偏美少女的模樣。
一隻小白絨的老鼠,不似撲通田鼠,亦不似偷糧食的小家鼠,有種高貴的血統和分外可愛的長相,幻化成人模樣時,簡直純的像顆小水蜜桃。
大大的眼睛,骨碌骨碌像琉璃球,兩眼睛向中間一瞄,即便對眼亦能做的活靈活現,嘟起紅紅的小嘴,便只有那麼一個小圈圈,典型的櫻桃小嘴,可愛至極,兩道眉細細彎彎,聚起來笑時,像只逃家的精靈......
一件毛茸茸的雪白馬甲,穿戴打扮不僅特殊,而且尊貴中透着趣味,身材矮小,連卡斯的胸膛皆不及,只有翹高腳尖,一跳一跳,俏皮伸伸小粉舌頭,眼巴巴向他求饒。“不要踩死小鼠精......”她嫩嫩的小爪小心翼翼拽住卡斯的胳膊,卡斯一瞪眼,趕緊鬆開一根,再一咬牙,她扁扁嘴縮起肩解釋說:“小鼠精是聽到蛇王大人的笑嘛,嚇的我、我就沒看到路,就撞到椅上啦。”
“你丫的眼瘸,還賴我笑?”
卡斯又一瞪眼,紅眸火焰燃,嚇唬老鼠精眼淚疙瘩差點未氾濫。“蛇、蛇王大人都這麼慘了,爲什麼還笑、笑勒?”
“我慘屁?”
卡斯狠剜她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揭他傷疤才肯罷休?這隻小老鼠,修行不淺,起碼2000年,智商卻蠻低,比他還低,這還有天理?妖界的新一代,一個比一個單純好騙,令人崩潰......
“蛇王大人不是白日不能施展法術?還經常變成......”
“你是誰?”
卡斯忽然眯起眸,戒備地瞥向她。
“我是小鼠精啊......”
“廢話,本大爺知道你是老鼠精,你從何而來?要往哪去?找我幹屁?你千萬別說路過,否則我非踩死你!”卡斯暴躁一挑眉,頓時嚇的老鼠精躲向牆角,像犯錯般面壁思過竊竊招認道:“我是仙鼠族的小公主,奉父王的命令,替蛇王大人傳個口信,是愛露雅姨娘囑託的......”
“我母后?”
“恩,恩,愛露雅姨娘說,卡晟哥哥和一個叫不悔的姐姐被龜將軍抓進龍宮了,他們在逃命,你得想對策,否則龍太子便又有一個籌碼和你徹底對峙......”
“卡晟那該死的色鬼被逮了?”
卡斯驟然一怔!拳頭自然而然攥緊,該死的卡晟,風流成性的麻煩精,有空泡不悔不如練練法術!
“對呀,對呀,逮住了,龜將軍把他們兩個五花大綁,押到龍宮地牢了。”
“見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法術時有時無根本連個人妖都難抗衡,那混帳東西又被當作人質捆上豬架......煩躁揉揉太陽穴,紅眸中佈滿陰鷙。“那混帳何時又何不悔勾搭上了?那丫頭也陷進去了!”
“卡晟哥哥很花心,活該哦。”
“輪得到你唧喳?”那是他卡斯的親弟弟,他說行,別人不成,活該個鬼,這老鼠精亦夠蠢兮。“叫你父王,母后幫我救他......”
“不行,他們怕怕,都找好洞藏起來嘍,怕龍七子割他們尾巴。”
“怕你還來個頭!”
“不行的,他們讓我來哦。”
“你丫的缺心眼呀?”卡斯猛翻個白眼,爲她氣結,老子躲洞中貓着,小的過來傳信,絕對無恥!半響,卡斯煩躁揉亂髮絲,那點好心情全被這噩耗澆散,那混帳卡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該死的把不悔捲起來幹屁?“你不該來,來了你會後悔!”卡斯懶洋洋倚上椅背,翹起二郎腿向她提醒,眸中忽然掠過一抹怪笑......
“呃?爲何後悔?我該幫蛇王大人的......”
“哦?”
“母后總說,蛇鼠一家,宗族有難,能幫得幫......”小鼠精眨着俏皮的大眼珠子邊撥牆壁的土,邊天真地回道,養於深洞華宮,不食人間煙火的她,是第一回來人界,見識傳聞中暴躁成性,本事大大的蛇王大人,沒想到他長的好英俊,比他畫中的愈好看,看的她心兒小鹿“砰”“砰”跳,可憐他好恐怖,好暴躁,跟鼠宮中那些男子不一樣,難不成愛露雅姨娘說,助她打敗龍九子便行聯姻,指的是他、他、他......?兩眼冒桃花,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少女豆蔻初綻芳華,既畏懼,又傾慕......
“我只聽過蛇鼠一窩!”用韓歪歪的話講,和狼狽爲奸一個檔次,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蛇族和鼠族的全是臭名遠揚的貨。
“呃......”
“就你一個小鼠精,母后真會選。”跳個笨蛋當他助手,等死呀?瞧她那模樣,不拖後腿纔有鬼,而且,是個女的,搞不好歪丫頭又得和他翻臉無情,卡斯臭着一張俊得沒天理的臉,皺起眉狀似沉思,想着如何對策,就算卡晟那花心大蘿蔔該教訓,閻不悔那懂事的丫頭也不該......
“蛇王大人,我很有本事的。”
小鼠精急急說道。。
“你給我滾吧,別給我添麻煩我就謝你,老鼠精,門在那,瞄準滾出去,我不想養只愚蠢的老鼠。”
“你好恐怖哦。”卡斯挑起眉,向她一瞪眼,嚇的小鼠精渾身打哆嗦,奴起小嘴可憐巴巴瞥向卡斯那雙紅色的冷眸。
“門......”
卡斯懶洋洋一指門,小鼠精忙跑向門檻,半響,轉過身,凝視他冷漠的表情,嘴角嘟起,竊竊嘟囔道:“我叫狐狐哦,蛇王大人需要我,我就會出現,我真的很有本事的......”看到卡斯一攥拳,她趕忙縮着頸子灰頭土臉施法逃之......半響,房中恢復寧靜,卡斯端過一杯茶葉邊啄入脣瓣,邊緊鎖眉頭,思索如何擺平眼前四面楚歌的僵局?那冷峻的側面,謹慎認真的表情,和往日嬉皮笑臉,暴躁耍皮的卡斯截然不同,而是,另一番,擔當的姿態,便宛如那場劫難時......
“咕咚”
咽掉最後一口難喝的茶,卡斯撩起兩綹劉海,露出那雙銳利的熾眸,“咯吱”推開門板走進隔壁。擡眼一瞧,閻翼和風情正盤腿下棋,彷彿甚休閒的模樣,尤其那閻翼眼睛綁繃帶,手指卻一摸一個準。
“你輸了!”閻翼刀削般的面龐浮起冷冷的淺笑,將棋子一拋,一招扭轉乾坤,便將棋局勝勢扳回,盲的神也!瞧他氣定神閒,卡斯便心中不暢,想當初,這死混賬便是人渣,而今倒滿面春風悠閒自在......“瞎子就做根柺杖,下什麼鬼棋。”卡斯冷嘲熱諷。
“......”
“是他讓着你,還不知自覺!”卡斯的話刺呀,釘呀,尖溜溜的深深淺淺戳進閻翼兩雙敏銳的耳朵中。他揚起黝黑的眉,將棋子推向風情,冷嘲回到:“妖孽去伺候妖精,把你落下來犬吠?”
“......”
“風情,替他倒杯茶,清清他的嘴,跨入我的門,滿嘴晦氣,是該涮一涮,免得動用打狗棍子。”
聞言,卡斯的兩彎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豎起,紅眸狠狠剜香閻翼,走近兩步暴躁斥道:“死瞎子,爺給你打根棍子當柺杖,讓你拄上一輩子!”卡斯明顯的詛咒之語,聽的閻翼似笑而非,只覺冷氣從眉梢綿延,彷彿忍不住想給他一掌,半響,他收斂氣勢,執起一顆棋子,在指尖處攆成粉末。“不爲妖孽,我會殺了你。”
“白癡,你殺我?哈哈哈~~~”卡斯邪肆大笑,將閻翼的髮絲揉的亂蓬蓬,再取笑道:“你丫的忒自負!”此時傷他如何,但殺他,一個普通的凡人,可奈他何?除非法力超凡的妖孽挖了他的心臟,才能令他元神俱散,化爲灰燼......
“風情,送客!”
閻翼不耐煩躺下身,顯然不愛搭理卡斯,尤其以這種尷尬的身份,前夫和現夫的對峙,總充斥硝煙和怒氣......
“堡主,你們彼此消消氣......”
“對他,無語!”
閻翼冷哼,若非他欠妖孽的命和情,發誓今生今世對她好,他冷麪閻羅絕非這般的好耐心,好脾氣......
“讓他,去死!”卡斯亦冷哼,狠剜着這混賬,真懷疑他和閻不悔的血緣......
“我們現在統統被囚禁,該同仇敵愾。”
風情漠然提醒一句。
“哼!”
“哼!”
兩人相背而撇嘴,風情撩起銀白的髮絲,冷漠脫俗的俊臉爬滿難色,被他們的稚氣弄的哭笑不得,半響,卡斯咳了咳,屏棄個人恩怨哼道:“你妹妹閻不悔和我弟弟卡晟被抓進龍宮地牢了。”
“什麼?”
“他爺爺的,老烏龜心狠手辣,不想救你妹妹,就編個漁網撈她屍體吧!”卡斯故意激他,眼神迷離,神色慵懶,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可嚇壞了閻翼,難怪不悔一直沒有消息。“該死的,他們敢抓不悔?”
“你想不想救她?”
“想!”
閻翼異常堅定回道,那是他此生耗盡生命保護的妹妹。
“偷偷召集你的部下,請十八個得道的高僧,以後每晚午時到東海邊念兩個時辰佛經,超度龍王!”
“你......”
“龍王那老兒喜歡安靜,狠勁擾他,煩死他丫的,逼他交出你妹妹。”卡斯抿起一抹怪怪的邪笑,瞥向窗外,眉梢揚起,便是那一剎那,他彷彿想起,那一日對峙,那一張妖冶魅惑的面孔......
原來,他的仇人,便是人妖!趁他救赤、青兩位長老時,趁人之危對他施法,控制他的法力藉以侵佔他的地盤。
果真,冤家路窄,這個龍太子咄咄逼近,而今,不僅玩他,還將鬼主意打到他的女人身上,該死的,這個無恥的混賬!
“莫邪......”
卡斯在嘴中狠狠唸叨,可惜攥緊的拳卻沒有狂風暴雨,他的法力,完全在莫邪當初施法的控制中,毒在體內已解,所有記憶尋回,可那人妖依舊有把握讓他法術時有時無,除非、除非他親自破除......擰起眉,似不相信這個慘絕人寰的殘酷事實,卡斯“啪”一拳將那棋盤推翻,憤怒的火焰灼灼燃燒,和他的眸中輝映......
“你在做什麼?”
閻翼摸索地拍拍他的肩膀。
“滾開!”
卡斯的口吻愈不善,忽然認清的事實,令他憤懣難擋,瞥向空蕩蕩微有薄繭的手掌,魅惑的嘴角痙攣......
人妖在做什麼?
他是不是在對他卡斯的女人呼來喝去?享受作威作福的快感?
他是不是在對他卡斯的女人上下其手?嗅着她的體香報復他?
孃的!
他不就是將修羅推下懸崖?
他不就是500千年前的一次蟠桃會上,拔過龍王的龍鬚?
他不就是幼年時羞辱過一個丫頭片子,靠,誰知那便是長大後的龍宮太子——莫邪?恩怨深不算深,淺不算淺,鬧到而今的地步,說不清的孽債......
“你......你能保證請和尚唸經能製得了龍王?”
“能!”
那老龍王性子急,平生最怕唸經,據說是被個叫“唐僧”的和尚煩怕了。“給他念上一、兩個月,不動一兵,不需一卒,會把不悔這顆無用棋子拋出海......”至於卡晟,聽天由命,該死的......
“風情,立即飛鴿傳書,將這個消息傳給風陽,風落......”閻翼剛命令罷,一轉眉,卡斯正攀着牆狠狠撞額頭,撞的淤青一片,卻仍不放棄。“你這個瘋子!”他蹙眉冷哼。
“我要恢復法力!”
“撞牆就能恢復?”
“錯,不撞更不能恢復,我撞試試。”保不齊那一招便能將他逼到極限,破繭重生,卡斯天真地想着。瞥向卡斯那瘋瘋癲癲的模樣,閻翼嘴角亦隨之痙攣,這妖孽選的妖孽果真非同凡響,莫不如選他來的值當......
“我不能讓人妖奸計得逞。”
卡斯邊撞邊恨恨咬住嘴脣......
“等你撞死了,我替你傳達給他。”
“我要變強!”
卡斯撞的額頭青腫,髮絲飛揚地遮掩側面,只聽滿房“叮噹”的聲響,看的風情和閻翼唯有驚愕的份,半響,身後忽然有陣陰風掃來,卡斯一轉頭,狐狐一棒子便錘下來,將暈厥的卡斯扶上肩,衝着那倆人抱歉曰:“對不起,對不起,你們別怕,我是可愛的小鼠精,我是怕他瘋掉,呃......”
<藍や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