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互不想讓,聖女手中的籌碼是管悠然的安危,而她想知道的消息,正是管氏霸修藏身之地的線索,一邊是心頭肉,一邊是同族情,管哥錯過一次,而這次他選擇了後者,這是怎樣艱難的抉擇。
李一心心中有些發堵,看着管哥顫抖的身體,緊握的雙拳,他暗恨自己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去尋找悠然,若是讓他先找到的話就不會是這種兩難的境地,一時間心中的悔意讓他整個人再次陷入了那種癲狂的狀態。
管哥雖然心中極爲的悲傷,可是依舊發現了李一心的異常狀態,他也是有些奇怪,李一心在遇到聖女的時候很容易失去分寸,做一些不計後果的事情,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一隻有力的大手按在了李一心的肩膀上,讓李一心躁動的情緒緩和了下來。
而就在此時,教廷衆人後方傳來了一陣騷動,一名教廷騎士急急來到聖女身旁低耳了幾句,聖女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便不動聲色的將那人遣退,顯然她得到了一個並不是很好的消息。
管哥依舊面色冰冷,不過若是細細觀察,卻是能發現他的嘴角已經掛起的淡淡的笑意,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是放鬆下來。
“真是沒有想到,管先生也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聖女再無先前的淡定,臉上已經佈滿的一層冰霜,話語中更是帶着無盡的寒意,看來那麼騎士所稟報的事情讓她極度的不爽。
“怎比的上聖女的奸詐,我只是不得已而爲之罷了,咱們後會有期。”管哥不理會聖女噴火的目光,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轉身要走。
“聖女,不能就這麼讓他們走了,又有十幾個兄弟慘遭了毒手啊!”那名騎士瑕疵欲裂,恨不得立刻衝出去,與管哥拼命。
“閉嘴,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聖女厲喝一聲,表情更是極度的憋悶,管向生的實力在她之上,前幾日若不是自己有異寶護身,說不得就被他留下了,此時看他狀態奇佳,更不會有任何動手的念頭。
“可是...”那人還要說些什麼,看着聖女冷冽的眼神,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嚥了下去。
繞過街角,躲開了聖女等人的視線,管哥挺拔的身姿瞬間變得佝僂,身體更是忍不住一陣搖晃,李一心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剛想要說什麼,卻在管哥的示意下,扶着他瞬間提速,不消片刻便出了多朗城。
“一心哥哥,管叔叔,他這是怎麼了?”一直在城外接應的吉榮,看到幾乎整個掛在李一心身上的管向生,快步來到兩人身前,孔武有力的雙臂一把將管哥抱在了懷中,急切的道。
李一心招呼吉榮快些趕路,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三人在壓抑的氣氛下一路疾行,在一處隱蔽的山坳裡停下了腳步,吉榮將管哥依靠在一塊巨石上,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習,管哥的氣息也平穩了一些,看着急的滿臉通紅的吉榮居然沒心沒肺的笑出了聲,卻不想嗆到一口空氣,讓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色越發的蒼白。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這心思?”李一心雖然在責怪管哥,可是他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他甚至希望悠然現在就在他的身邊,這樣管哥似乎還有救。
管哥伸出手想要拍一拍李一心的肩膀,手臂只擡起了一卻卻無力的落下,吉榮再遲鈍此時也明白了什麼,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咳咳,幾日不見,你的實力又提升了這麼多啊。”管哥不顧李一心的阻止,斷斷續續的道:“看來我哥已經把那東西給你了,呵呵,我覺得這是他做的最明智的選擇。”李一心的眼圈也已經紅了,他的五感提升,此時通過神唸的感應,管哥身體之中的生命氣息正在急劇的消失,隨時都可能破滅。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悠然姐弟了,好在我遇到了你。”管哥的手擡不起來,只能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李一心。
李一心眼角掛淚,落塵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離開了他,他是那麼的無力,而此時管哥就在他的面前,而他依舊只能看着他逝去,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傻孩子,人總要死的,只是我死的有些窩囊罷了,不過在我死後,我希望你能好好待悠然,還有悠茗,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
“管叔!”吉榮直接撲到在了管哥的身上,泣不成聲。
李一心強忍着奪匡而出的淚水,將管哥抱在了懷中,艱難的邁這腳步,他要將他帶回家,帶到那個他多都未曾回過的家。
吉榮曾經對李一心講過,自從牛旺村慘案之後,管哥便離開了,帶着深深的自責,雖然早就知道管氏的藏身地,但他無顏回去,他覺得他是個罪人,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兒女,八歲大的女娃帶着兩歲大的弟弟有怎麼肯能安然度過斷界山,都是管哥在暗中保護啊。
即使悠然對他冷言相向,他也是泰然接受,這是他應得的,可是爲了救李一心,他不惜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挺身而出,只爲了保全霸修家族的希望,他是個敢愛敢恨,有責任敢擔當的真漢子,或許不能得到家族的認可纔是他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吧。
懷揣着極度沉重而悲傷的心情,李一心和吉榮來到了斷壁之下,遠遠的就看到了斷壁之下已經站滿了人,包括管向陽在內的一衆管氏族人就那麼靜靜的等候在那裡。
李一心雙腿重於千鈞,艱難的走到了衆人面前,管向陽的眼中已經浸滿了淚水,伸出顫抖的雙手,將管向生接了過去,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淒涼:
“向生,你這又是何苦呢?鄉親們早就原諒你了啊,要不是你,我們哪還能活到今天啊?”
悲傷在衆人中蔓延,還站在這裡的人,有在當年牛旺村慘案中失去了親人,也有外出僥倖逃過一命的,最終都聚集到了這裡,最初人們對管向生的怨念是極深的,要不是他招惹到教廷,也不會給牛旺村帶來滅頂之災,然而每個管氏霸修都知道,其實算沒有管向生這件事,教廷也會找各種藉口來除掉霸修家族,可是讓他們說出口又談何容易,總要有人來承擔。
可是管向生真的錯了麼,愛一個人真的錯了麼?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
在衆人的默許下,管向生終於回到了自己夢中嚮往的地方,雖然這裡暗無天日,這裡石壁嶙峋,可是這裡纔是他的根,而他也終於得到了族人的認可,或許這纔是他最終的夙願吧。
三日後,管向生被安葬在了管氏的祖地中,那裡早已有了一座墓碑,他終於可以和他一生的摯愛再在一起了,他的牌位也被安置在了管氏祠堂之中。
......
“管叔,接下來該怎麼辦?教廷似乎已經有所察覺,再呆在這裡已經不再安全了啊。”管向陽依舊沉浸在痛失胞弟的悲傷之中,可是嚴峻的形勢,已經刻不容緩,李一心不得不出言提醒。
“一心,早在你來之前,向生已經做好了移居的打算,可是我沒有同意,他的死我也是有責任的。”管向陽嘆了口氣,依舊對管向生的死有些自責。
“事不宜遲,前幾日,聖女的傷勢似乎已經好的差不多,我覺得教廷很快就會採取行動,還是早做決定爲好。”看着有些失了分寸的管向陽,李一心再次開口道。
“一心你放心好了,遷徙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這幾日我一直沒有見到悠然,她現在可好?”經管向陽的提醒,李一心才發現他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心中有些發寒。
“怎麼,悠然出事了?”
李一心調整心情,將那日他與教廷對峙,管哥挺身相救的事情再次講述了一遍,隨着他的講述,管向生的眉頭不由的越皺越緊,氣息也愈加的紊亂。
“看來悠然應該是處事了。”管管向陽推斷道,按照李一心所述,管哥之所以與他安然離開,是因爲,他已經安排心柔潛進教廷,營救出了悠然,再與他會和。
管向陽是知道心柔的,以心柔和管向生的關係,她知道這處藏身地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管哥出事已經有幾日時間,心柔和悠然不但沒有出現,甚至連一絲消息也未傳來,若不是真的出事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在李一心和管向陽猜疑不定之際,一聲驚雷響徹在峽谷上空,李一心懸着的心驟然收緊,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了洞穴之外,雖然峽谷光線並不太充足,也算是明亮,可是此時,洞穴之外漆黑一片,如同末日降臨,不可視物。
原本兩側山體間的那道天線不知何時被一頭龐然大物說佔據,一股兇戾之氣,在峽谷中蔓延,李一心汗毛倒豎,這究竟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