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老陳是個福大命大的人,那夜他跑了之後居然沒被野狼咬死?
活是活下來了,然而他的耳朵留在蘭若寺被蜈蚣吃了,現在綽號一隻耳。且老陳是個相當有憂患意識的人,他不敢報案說被白玉棠切了一隻耳朵。
狠人狠到一定地步就沒有仇人了。陳交虎如果報案,司馬聖人肯定立案且發出天下通緝令的,然而白玉棠卻並非死罪。她最恨背信棄義的人,當時那個悍妞問老陳“你覺冤嗎,你服了嗎”。老陳選擇了默認,就代表認可了白玉棠的“裁決”。過後如果反手捅黑刀,在白玉棠眼睛就算背信棄義了。
那個悍妞對自己都這麼狠。老陳是絕不敢挑戰白玉棠那種“女光棍”耐心的。
除了擔心女魔頭外,老陳也非常擔心王雱的報復,原因是老陳試圖刺探秘方的事,後來又見死不救,大蜈蚣出現之後跑了。
好在惶惶不可終日一段時間後,也沒見王雱來找麻煩,只是被一夥低級混混上門收了些保護費,那個叫馬金偲的混混還說老子們乃是王雱的人,繳納了保護費就可以得到王家保護。
老陳乖乖的繳納了。
繳納保護費老陳不是爲了得到保護,是爲了讓王雱念頭通達些。
結果嘿嘿,老陳意外之喜。最明顯的是把代表王雱的信物,那種三排珠子的小算盤朝門頭上一掛,那些以往每天來“巡視”的差人就再也不來收錢了……
形勢急轉直下,大宋政治忽然間就進入了多事之秋。
乞丐們佔領了許多官府擁有產權的荒宅。官府的東西麼不佔白不佔,又不拉老百姓的仇恨,司馬光又同情他們,就此默認了乞丐們的行爲。
在貪官治下,官府不會有那麼多閒置資產,因爲已經被賣了。這類資產的來源一般是罪犯被抄家後留下的。拍賣時候定個低價,代理人來買走是通行套路,這麼幹的人不要太多,所謂的破家縣令滅門知府的出處就是這裡,都是房地產鬧的。
然而司馬光是清官,爲了不被人詬病,司馬光乾脆不賣這些宅子,連續兩年更新舒州“資產負債表單”時,這些東西都列在上面。
如此導致三司使(財相)張方平最恨司馬光,幾次發文怒斥司馬:你是不是腦殼被門夾了?廣南形勢如此危急,朝廷急需錢糧的時候、你留那麼多資產在手裡不加以運用?
但司馬光沒心沒肺的回信張方平:要不你來舒州算了?只要是我主政舒州,我就不賣。
與此同時,司馬光還寫信給宰相龐籍告張方平黑狀,於是真的懟起來。
廣南形勢不妙、狄青臨危受命出陣的現在,朝廷上張方平和龐籍也撕起來了。此點沒辦法,司馬光就是宰相龐籍最愛護的門生。
爲了供應狄青決戰的糧餉,王安石把整個淮西官場的職田收入給擼了,所以老王早和司馬光有分歧了,也責問司馬光:那些官府用不上的荒宅資產爲何不賣,留着幹什麼?年久失修,越擺越不值錢。非要擺放成蘭若寺那樣嗎?
司馬光對老王的回覆是:舒州是我主政,怎麼做無需你干涉。
所以大魔王和司馬聖人的執政分歧就因這問題白熱化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馬金偲代替雞蛋幫出面,和丐幫分舵的人幹了一場。
起因是“叫花雞”。
大宋乞丐喜歡偷雞,老陳場子裡的雞被偷走了幾隻。以往這種事官差當然不會查,只有自己解決。但只要丐幫的人沒有做的超過極限值,雞蛋幫也不會爲了少量幾隻雞開戰。
所以算是變相對丐幫繳納保護費。
然而這次丐幫沒那麼好運,急於揚刀立威的馬金偲認爲那羣乞丐是挑戰老子們衙內的權威。
平日裡最知道街面上各種貓膩的人,其實就是馬金偲這類混混。他們幾乎掌握了每個幫派的貓膩,丐幫當然不例外。
偷雞並非什麼太大的罪,但馬金偲知道丐幫最嚴重的貓膩是從外地綁架窮人家的孩子,然後弄殘疾,扔來街市上乞討,這纔是丐幫最黑暗的地方。
司馬大爺知道四書五經,然而這些事他知道個蛋,在司馬眼睛裡,一出巡就看到許多可憐的殘疾小乞丐,所以他非常同情。
話說此番馬金偲他們攻打丐幫分舵的理由不是他們偷雞。而是馬金偲知道,他們從外地新綁架了一個孩子,還沒來得及弄殘,還會說話。
於是馬金偲糾集了兩百流氓,就強勢打進去了。
最後有人報案說路過的時候發現鬥毆,有演變械鬥的可能。
知州大人司馬光不禁大怒,派黃總捕帶隊圍捕丐幫分舵。
最終全部捉了。
最後那個尚未弄殘、尚未被洗腦的孩子眼淚汪汪的說想家,是被綁架來的。於是就此炸鍋了。
司馬光最同情孩子。現在丐幫的兩個七袋長老已經被壓入大牢。司馬光派黃總捕親自出馬遠赴光州、覈對失蹤兒童信息,等着破案。
一但查有實際,那幾個丐幫長老就是死罪,其他的主要骨幹麼,鐵定充軍發配給狄青,讓狄青帶上前線去阻擋儂智高的箭只。這就是通行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