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返程
有了身份名帖之後，石嵐的行動便利了很多，經過天運王朝境內的諸多關卡時，沒有受到絲毫阻攔，暢通無阻。
以石嵐如今的修爲，足以使一部分強大的宗門勢力，向她拋出橄欖枝，對此她自然是全部婉拒了。
天運王朝的疆域方圓億萬裡，極爲遼闊，當初嵐族降臨的位置，石嵐尚且有印象，就在邊境不遠，周邊還有一座城池。
在那裡，青嵐還與天運王朝的官員發生了衝突，進而爲了大蒙聖庭的懸賞，活躍在兩座王朝之間的戰爭之中，而後在戰場之上遭受重創，這才與她斷了聯繫。
對此，石嵐印象頗深，因爲青嵐受創時，她也曾感受過萬箭穿心之苦。
但如今天運王朝的邊境線向前又推進了近億裡之遙，找起來無疑要多費很多手腳，而且在強大王朝境內，城池的位置也極有可能發生變動。
爲了城池的位置分佈更爲合理，讓大神通者出手挪移山海，是常有發生的事。
石嵐只能是一點點的尋找過去，縫城必入，同時在山林之外尋找一些痕跡。
可惜由於時間太久，氣息已經散去，否則憑藉嵐族祖血池殘留的氣息，尋找根本不必費什麼功夫。
…………
…………
高懸於神武大世界上空的這些星辰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人手，捏造而成。
諸多強大勢力的總舵，都會選擇建立在星辰之上，相比於陸地，星辰的便利性無疑出色了太多，只要這些強者願意，可以通過星辰，瞬間將總舵推至世間的任何一個角落，憑藉其上經年累月建造的恐怖法陣，瞬間打出滅世之威。
這也是諸多強大道統，經久不衰的一種秘訣，即便勢力之中掌舵的頂尖強者出現了斷層，也依舊可以通過武裝到了牙齒的星辰形成巨大威懾，保證自身的道統傳承，直至迎來下一任中興之主，這便是底蘊。
一顆直徑幾近十餘萬里的星辰之上，宮殿樓閣錯落，整顆星辰都籠罩於重重雲霧之內，絲絲縷縷的神紋瀰漫於虛空，閃爍着五色神光，如同一枚巨繭，將整顆星辰包裹。
這顆星辰距離神武大地極爲遙遠，幾乎緊貼着域外星空，直面大日神輝與太陰月華，在這顆星辰之上修行，相比於陸地之上，無疑佔了很多先機。
日月精華經過漫天星辰海，一層層吸收之後，纔會落至大地之上，這其中的差距顯而易見。
星辰錶面崇山峻嶺此起彼伏，最爲高絕的雄峰之巔，橫陳着幾間古殿。
其中一間古殿內，一道身影盤膝坐於正中，是個年歲不大的黑衣少年，一縷淡白色的氣流自他口鼻間流轉，生生不息，一點點壯大根基，雄渾底蘊。
在其不遠處，站着一名年輕道人，扎着道髻，一身寬鬆的白色練功服，呼吸聲粗淺，氣息沒有絲毫起伏，就如同一個凡人，但是其一舉一動彷彿暗合某種天地至理，牽動了法則碎片。
半晌，流轉於少年口鼻間的氣流緩緩平息，一陣悶雷之音自他胸腹間鳴起，蕩起神音，一口濁氣緩緩吐出，似利箭奔出百餘丈，方纔緩緩散去。
隨後少年緩緩睜開眼，眸中有霞光綻放，生機盎然，他偏頭望向一旁的道人，略有些忐忑：
“道尊，進展速度如何？”
“不夠，遠遠不夠。”
道人皺眉，連連搖頭：
“十三年後就是天驕大比，最多再有十年，就會開啓異域，二十三年的時間，以你如今的進展速度，根本無法獲得能在異域中保命的能力，任何危險都能將你瞬間殺死。”
“不進入異域，你就沒有辦法得到改寫命格的機會，可如今，你又撐不到下一次異域開啓。”
道人來回踱步，頗感棘手，眼前的少年來自萬古之後，以一點真靈寄宿於殘軀之中，那一具殘軀本就是已死之人，根本沒有成道的命格，這纔是少年修行諸道，皆進展緩慢的緣故。
改變困境的唯一方法，就是入神武異域，進命宮，轉動命盤，改寫自身命格，將一潭死水化成活水，方可得成道氣運。
而且神武異域之中，有時空碎片，在那裡天地法則完全不同，少年身懷的未來法，將大有可爲。
但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要進入神武異域，且在其中活下來。
聞言，少年眸光微黯，他本是至尊，最爲熟悉的道，來自萬古之後，如今的天地法則根本不認可，難以修行，如今在其他的道途之上，又接連受挫，不免有些遭受打擊。
嗚——
一聲尖銳的裂響迴盪在大殿之中，一封金色信紙於半空之中徐徐展開，道人掃了兩眼，目光不由微頓，仔細體悟後，眸中不禁溢出一絲喜色。
“有解！”
道人探手取下空中的信紙，遞到了少年眼前。
“這篇經文相當了得，與我道有異，但對於你而言，卻是難得的仙經，其中有灌頂之法，只要你能凝練出道基，化出神魂，本尊就可爲你灌頂。讓你在短時間內擁有足以自保的戰力，不過有些殘缺，只到七階，要先找到後續之法。”
有了破局的眉目，道人略感振奮：
“雖然有損根基，但一切都可以等你從異域出來慢慢彌補。”
“天蒼靈玄經……”
“即將成道的白虎……”
“天火仙朝？！”
緩緩掃過信紙，看到位於最後的名字，少年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有些急促，目中閃過難以置信之色。
在後世之中，至尊遠遠稱不上強大，他也很難接觸一些至高隱秘，但在他的認知中，天火仙朝，是橫跨整個仙古紀元的強大勢力，曾經壓得無上巨頭俯首。
後世之中的無上巨頭，曾數次逆轉時空長河，想要前往仙古紀元之前，尋找起源宇宙破滅的真相，皆被天火仙朝中的某位存在壓下，再之後便是時空長河斷裂。
他之所以能來此，也是因爲有無上巨頭再度出手，嘗試打通時空長河，其結果如何，他現如今也無法知曉。
在凌陽界內渡過的那段時光中，他曾經問過太始許多次，至少在太始的見聞中，是根本未曾聽說過仙道的，他本以爲仙古紀元距離他極爲遙遠，可如今，看到這個名字，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既然天火仙朝已現，那麼距離萬界破滅的時間節點已經不遠了。
“你聽說過這個名字？”
見到少年神色有異，道人眉梢微動。
少年沉默了許久，微微搖頭，未曾確定的事情，他不敢妄言，他要前往天火仙朝一探究竟。
“你不願說，我不強求。”
顯然，道人看出了少年有所隱瞞，但並未追問，緩聲道：
“我等眼中的未來，只有毀滅，時空長河已斷，萬古起落，已成定局，無法改寫，憑藉我等的能力，不足以續接，需要強大的援手，而你是這個時代唯一與後世有聯繫的人。”
“無論如何，如今你是這三千世界的希望，本尊希望你能活下去。”
半晌，少年緩緩擡頭，眸光深邃：“道尊，我想入天火仙朝。”
有些事，不親身去驗證，始終得不到結果。
…………
數日後，天火仙朝帝宮。
冰晶大殿之中沒有多少人影，除了青嵐之外，只有十餘名帝君近衛。
一名少年孤身跪於階下，脊背挺直，垂下的眼簾中，佈滿震駭。
眼前這幅面容，他曾在凌陽界中見過相似的，琅琊洞天中的情景歷歷在目，那個與玲瓏大帝有過牽扯的女子，令他印象極深。
這兩者之間，很難說沒有什麼關聯。
“你叫什麼名字？”青嵐心中有些疑惑，對於屬於石嵐的記憶，她已經封存了大半，因此並未認出眼前的少年是誰，只是覺得有些面善。
攜着重禮而來，卻只爲修行仙法，此舉着實令她感覺有些怪異。
修行仙法的途徑有很多，並不一定要加入天火仙朝。
對於天蒼靈玄經，她也並未藏私，這些時日拜訪的強者也不在少數，不乏至尊一級的人物，取走了很多副本，她本就是要傳道，並不擔心會有人因此而超過她。
如果憑藉一部功法就能成仙，世間早已遍地真仙。
“回稟帝君，吾姓嬴，名千秋。”少年恭敬開口，目光靈動而有神。
望着眼前的少年，青嵐沉默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將其留下。
…………
…………
北地之中，石嵐在天運王朝的境內奔波了數月，入深山大澤，風塵僕僕。
一座座城池篩選之下，範圍終於開始逐漸收縮。
“水雲城……”
看着城樓之上的名字，石嵐低聲唸了一句，沒有踏入城中，神念覆蓋了整個城池。
這座城並不算大，連七階的強者都不存在，根本無人能發現石嵐的存在。
片刻後，石嵐眼中一喜，身形一閃，出現在了一座軍營上空，探手自軍營內抓出了一人。
這是一名三旬男子，頭戴冠帽，一身官服，神情失措，因四周突然換了天地，一時間有些發矇。
看到不遠處的石嵐後，他心中咯噔一下，壯着膽子開口：
“你是何人？我名嚴磐，乃是天運王朝轄下四品城防都尉……”
“你可認識一名姓秋的都尉？”石嵐打斷了他的話，開口詢問。
眼前的男子，在青嵐的記憶中曾經出現過，當初此人，就跟隨在青嵐殺死的那名命官身邊，肯定知曉當初嵐族所在的具體方位。
“知道一人，名叫秋淮，但不熟識，他死後我才接任城防都尉一職……”嚴磐聲音陡然弱了下去，一時間有些不清楚眼前少女的來意，不敢貿然開口。
“他於何處身亡？”石嵐目光一亮。
“應當是在城西一萬七千餘里……”嚴磐勉力保持着鎮定，老實回答道。
話音未落，眼前的少女便已經消失無蹤。
嚴磐立於風中，一時間有些茫然，回憶起方纔少女嬌嫩的面容，不由得啐了一口，帶着一絲羨嫉：
“這老色鬼，死了都不安生……”
…………
…………
凌陽星域，一片璀璨的星空之中，驀然間多出了一道人影。
循着嚴磐給出的方位，石嵐很快便找到了當初嵐族降臨的位置，而後通過聖魔眼洞察虛空，很順利的發現了蛛絲馬跡，不過兩日功夫，就重現了時空通道的入口。
將入口層層封鎖，確定了不會暴露之後，她纔去除僞裝，踏上了返程。
當初通道的另一端，也被她送入了虛空暗流之中，出現的具體位置並不好說。
爲了防止直接落入凌陽界，被天道不分青紅皁白，當成異域生靈當場劈死，一路上石嵐始終緊繃着神經，在即將抵達時，提前脫離了通道，如今看來顯然沒有太大偏差。
望着遠處的無垠大陸，石嵐略有些慨嘆，時隔多年，她終究是又回到了這片故土。
調整了心情，石嵐向着凌陽界靠去，片刻後在一顆隕星之前停下，隕星之上駐紮着一支軍隊，身披金絲玄甲。
凌陽界四周的隕星之上，都駐紮着帝血軍，是帝庭駐守在外域外的一股力量，石嵐出示鎮妖令，辨明正身，而後通過帝血軍的途徑，向楚瀚舟發去了一道傳信。
轉眼半個時辰過去，一架域門浮現於星空穹頂之下，自其中走出了兩道身影，除了滿臉喜色的楚瀚舟外，還有一名女子，身披金色長衫，正是當初在域外戰場之外，有過一面之緣的遊諾。
“玄王。”石嵐笑着打了一聲招呼，望向遊諾，略感疑惑：
“前輩怎會來此？”
“來此自然是給你送化身。”遊諾嘴角微抿。
“畢竟是你的化身，本王還是要避嫌，男女有別，拜託她準備，自然更爲妥當。”楚瀚舟接過了話，如釋重負：
“能安全回來就好。”
“玄王有心了。”石嵐有些感激，在她的事上，楚瀚舟已是做到了事無鉅細，都考慮周全。
“本就應當如此……”
楚瀚舟擺了擺手，話至一半，臉上的喜色猛然一僵，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血雲境已經圓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