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容在成爲幡魂之後,第一時間自然是選擇回家。
當然,回的是自己的家,而不是父母家。
“這是你家嗎?”
小月見到趙雪容那裝修得極爲豪華的房子,有些驚歎。
趙雪容點頭:“如果現在還算的話。”
“你家好大。”小月感慨一句。
雖然她那“後爹”頗有資產,但所住的房子,也沒趙雪容的大,趙雪容的豪華。
趙雪容看着屋子內的裝修陳設,神色複雜,這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她親手置辦的,都是她喜愛的東西和風格。
“你可以隨處轉轉。”趙雪容道。
她自己卻徑直來到一幅婚紗照掛畫前,這是一張在海邊拍的照片。
海風吹拂起她的鬢角,她面帶燦爛的微笑,皮膚白得幾乎發光,而她老公站在一旁,目視着她,滿眼深情寵溺。
可一切似乎都跟做夢一樣,彷彿都是演出來的一般。
她纔去世幾個月時間,他就已經徹底把她給忘了,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歸宿。
所以她老公丁志豪此時並不在家中。
大概因爲沒有女主人在家的關係,屋子裡也顯得比較凌亂。
鞋子、衣服、易拉罐、果皮、外賣盒等等,丟得到處都是。
這一點倒是讓趙雪容覺得有點奇怪,家裡原本有個阿姨幫忙收拾的,她不懂爲什麼自己去世後,丁志豪就直接把人給辭了,是因爲不方便帶其他女人回來嗎?
可是仔細一想,丁志豪還真沒把人帶回來過,哪怕是玩,他一般都是去酒店。
小月在屋內轉了一圈後回來道:“家裡沒有人。”
“我知道。”
趙雪容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顯出身形,默默地把屋子裡簡單收拾了一下。
小月並未幫忙,她只是默默看着。
直到趙雪容停下收拾,兩人才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
“我們現在去哪裡?”小月有些好奇地問道。
“去見見我那最好的朋友。”
趙雪容笑着說,可是她的笑容卻是極爲複雜。
她和閨蜜從初中就認識,多年來關係極爲親密,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她剛去世,她就在外人面前編排自己,說她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說她工作全靠她父母,說她看似清純,實則在大學的時候交了好幾個男朋友,私生活亂得很……
說她爲人小氣刻薄,又蠢又笨,空有一副皮囊,卻是一無是處……
氣得趙雪容真的想跳起來撓她一頓,可是變成鬼以後,她也只能乾瞪眼氣着。
而她現在去找閨蜜,自然不是想要報復揍她一頓,而是想看看自己的死,與她有沒有關係。
當一個女生造謠另外一個女生的時候,很大可能,她所說的那些,都是她自身存在的問題。
趙雪容的閨蜜吳夢琳即是如此,她是一個私生活非常亂的女人。
她長相雖然沒有趙雪容漂亮,但也算中等,再化上妝,也是八九分的美女,再加上她身材很好,所以也有不少追求者。
可是她喜歡玩,喜歡喝酒蹦迪,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所以等趙雪容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旁邊還有一個男人。
看着頭髮凌亂,妝都未卸的吳夢琳,趙雪容的神色很是複雜。
吳夢琳編排她,說她又蠢又笨,蠢倒是不至於,笨恐怕還真有點,上學的時候,她的成績就一直不如吳夢琳。
每次考試,愛玩愛鬧的吳夢琳,卻比用功學習的趙雪容考得好,因此還經常給趙雪容輔導作業,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趙雪容其實也不笨,就是她從小就在蜜罐里長大,所有的事情,父母家人都幫她給安排好,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動腦,所以纔會給人一種蠢笨的感覺,實則只是比較單純罷了。
“你準備怎麼做?”
小月有些好奇地詢問趙雪容。
“我準備進入她的夢中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去進去嗎?”趙雪容道。
作爲幡魂,神話故事中鬼的能力,他們幾乎都有,與現實中的鬼大爲不同。
彷彿只有上了萬魂幡的鬼,纔算是完整的鬼。
可是小月卻直接搖了搖頭道:“不,哥哥禁止我們進入別人的夢境當中。”
“咦,爲什麼?”趙雪容有些驚訝。
“哥哥說,他人即是地獄,夢就是地獄的投影。”
這話小月有些似懂非懂,但是不懂也沒關係,無論是她,還是朵朵和豆豆,都因爲這一句話,她們會嚴格遵從。
可是趙雪容畢竟是成年人,轉念一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從古至今,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都沒有準確的論斷,但都知道,人是有兩面性的,只要陽光照射的地方,必有陰暗,這是一體兩面。
所以哪怕平日裡再善良的人,心底深處,肯定都會有陰暗存在。
平日裡表現得和善,是因爲受到道德、法律、理智等等的約束。
可在夢境之中,失去這種約束之後,就會放飛自我,一切慾望,就會從心底陰暗深處爬出來,在夢境之中肆意妄爲。
強間殺人、顛倒倫理、道德淪喪……,徹底放飛自己的慾望,每個人都是慾望外顯的鬼,在夢境中肆意妄爲。
當然也不保證,有些人因爲受到的教育,哪怕在夢境之中,也會嚴律於己。
也有人天生心性高潔,即使在夢境之中,也是一片光明。
但是這樣的人,少之又少。
絕大多數人,在自己的夢境之中,都是在慾望之中沉淪,這也是沈思遠禁止三小隻進入別人夢境的原因。
就是怕這些夢境,污了她們的眼睛,污了她們的思想。
“那你在這裡等我。”
趙雪容交代一句,然後身體猛地被拉長,化作一道光芒,落到吳夢琳的額頭上,悄無聲息地進入到了對方的夢境之中。
吳夢琳毫無所覺,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熟睡。
而趙雪容剛進入到吳夢琳的夢境當中,就嘖了一口,虧得沒讓小月進來,要不然就污了她的眼睛。
只見一前一後,兩隻長滿觸手的類人型怪物把她夾在中間。
她引頸高歌,滿臉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