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聽到“大仇人”這個名字就覺得莫名地耳熟。
再聯想到沈思遠母親的性格，不知爲何，她忽然想到一個人。
於是趕忙追問道：“小沈媽媽叫什麼名字？”
“呃……我不清楚啊，她是長輩，我怎麼好開口問她叫什麼名字。”
阮紅妝看着她，忽然想到沈思遠母親問她媽媽名字的事，這兩個人怎麼都是如此？
於是小心試探着問道：“你不會就是他媽媽口中的大仇人吧？可也不對啊，雖然她一見我，就問你的名字，但我告訴她之後，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變得熱情起來。”
坐在她對面的阮向前首先轉頭看向妻子，神色驚疑不定。
他可是知道，他老婆是改過名字的。
江映雪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向阮紅妝道：“你問問小沈，還是算了，你跟我描述一下她的長相。”
“長相，我有拍照片。”阮紅妝立刻掏出手機。
她第一次去沈思遠家，自然要拍點照片紀念，雖然沒有專門拍沈思遠父母，但是有些鏡頭裡，他們是有出境的。
“拿給我看看。”
江映雪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過手機。
然後翻了翻，看到一張黃慧娟站在門前的照片，她放大仔細辨認，最終嘴角再也忍不住上揚。
“媽，你不會真的就是思遠媽媽口中的大仇人吧？”阮紅妝有些忐忑地問道。
江映雪沒有絲毫否認的意思，直接點頭。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沈思遠的媽媽應該叫黃慧娟。”江映雪把手機遞還給阮紅妝。
半途卻被阮向前接了過去，他仔仔細細地翻看起照片。
“可是也不對啊……”
“因爲你媽改過名字。”阮向前風輕雲淡地道。
“爲什麼？”
阮紅妝有些驚訝，她可從未聽過這件事。
“都是過去長輩的一些事情，你就不要問了。”江映雪道。
很顯然，她不願意再提及此事。
但是阮紅妝卻是很想弄明白，她忽然想起前段時間關於外婆的那個夢。
她夢到外婆去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笑語吟吟稱呼對方小師弟。
她留在小師弟的身邊，陪他讀書、看他下棋畫畫、一起在院子裡種花、陪着他在公園溜達。
即使在夢境之中，阮紅妝也能感受到外婆那種快要溢出來的幸福感。
面容和煦、溫情脈脈，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是柔情似水，哪怕她是一個老太太，都給人一種優雅深情的感覺。
後來沈思遠告訴她，那不是夢，都是外婆意識的映照，是真實存在。
當時沈思遠還問她，要不要去找外婆，她思考再三後拒絕了，她覺得這是外婆的私事，她不應該干涉。
而且外婆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所以就不想去打擾她。
想到此處，阮紅妝於是開口問道：“外婆是不是還有個小師弟？”
剛剛還笑吟吟的江映雪聞言瞬間就變了臉色。
“你聽誰說的？”
見她這番模樣，阮紅妝反而更加好奇了，忍不住追問道：“你就說有沒有吧？”
江映雪看向阮向前，夫妻倆對視一眼，最終江映雪重新坐下，神色恢復自如地道：“是有一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他幹什麼？”
阮紅妝總覺得這事並不簡單，但是江映雪不願意說，她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畢竟現在她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所以阿姨沒有猜錯，你就是她口中的大仇人？”
江映雪點點頭。
“那完了。”
阮紅妝放下碗筷，覺得飯菜也不香了，滿心忐忑不安起來。
“有什麼完了的？”江映雪不以爲意。
阮向前沒說話，只是有些好奇看向她。
“你到底幹了什麼缺德事，招阿姨如此恨你，一口一個大仇人。”阮紅妝不滿地道。
江映雪瞪了她一眼，不滿地道：“你還是不是我女兒呀，還沒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你怎麼知道就是我不好？”
“媽，我現在不是在跟你說笑，到時候阿姨要是認出了你，我可怎麼辦？沈思遠一定是站他媽那邊的。”阮紅妝有些生氣地道。
“好了，好了，你安心，哪有什麼深仇大恨，我跟她關係好着呢，本來我還擔心你跟小沈的事情，既然他是小海鷗的兒子，這事我包你妥了。”江映雪也不賣關子了，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小海鷗？”
阮紅妝忽然反應過來。
“沈思遠媽媽就是你那個同學？”
“對。”
阮紅妝聞言恍然，接着卻又疑惑道：“那她爲什麼要叫你大仇人？”
“她還叫我資本家大小姐呢，那傢伙全身都軟，就嘴巴硬。”江映雪說着，卻是說不出的高興。
“你們關係很好嗎？”阮紅妝有些不解。
江映雪想了想道：“就如同你跟桃子的關係差不多，只不過她總跟我鬧彆扭，而且嘴巴也比桃子硬……”
“哈哈哈……”
說到這裡，江映雪忍不住笑了起來。
接着她又從阮向前手裡把阮紅妝的手機拿了過來，翻看到沈思遠的照片仔細打量。
“我就說呢，初見小沈的時候，總覺得他眉宇間隱隱有種熟悉感，原來他是小海鷗的兒子，還真是緣分……真是緣分……”江映雪口中喃喃，心中萬分感慨。
“之前也沒聽你說。”
“之前我也沒在意啊，哪裡能聯想到這些。”
“那你要去見她嗎？”阮紅妝有些忐忑地問道。
江映雪擡頭瞥了她一眼，然後問道：“見面我們要是吵起來，你幫誰啊？”
“幫黃阿姨。”阮紅妝想也不想就道。
江映雪聞言，立刻擰眉，怒目而視。
“你還是不是我女兒？竟然幫着外人？”
“以黃阿姨的性格，肯定都是你欺負她。”阮紅妝很篤定地道。
都說知女莫若母，反過來其實也是一樣道理。
“哪有，你瞎講。”江映雪辯解道。
“你聲音有微微揚起哦。”阮紅妝挑挑眉道。
江映雪每次犯錯，還死不承認的時候，說話聲音下意識會微微揚起，比平日裡音調也高上一些。
阮向前坐在一旁笑着不說話，他也看出來了。
“互有勝負罷了。”江映雪小退半步。
“那你要不要去見她？”阮紅妝繼續追問道。
江映雪聞言略顯猶豫，想了想忽地開口道：“小沈外公外婆呢？沒聽你提起過他們，他們身體還好嗎？”
阮紅妝道：“聽沈思遠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這樣啊……”
江映雪神色有些複雜，帶着些許傷感和失落。
過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口道：“你先讓我想想。”
她也沒想好，要不要現在去見她。
就在這時，放在桌邊的手被捉住，轉頭看去，卻是阮向前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