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點……”
“是，是，對不起，兩位警官……”
“身體不行，就不要騎行，看把你給累的，好在人家小兄弟人好，沒跟你計較。”
出警的是兩位警察，一老一少。
柯鵬的藉口就是因爲天氣太熱，導致他中暑，出現了幻視等情況這才報了假警。
又是道歉，又是反省，兩位警察倒是也不好拿他怎麼樣了。
而且他全身如同水洗，更增加了可信性。
然後把他和沈思遠的身份證做了登記，都沒什麼犯罪記錄，這事也就過去了。
看着遠去的警車，柯鵬長舒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感覺全身都一陣痠軟無力，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一條碎花裙子，在他身邊浮現。
柯鵬仰起頭，卻見顧靜怡正低頭看他，她笑容燦爛，伸手捋了捋下垂的鬢角，一如記憶中那副燦爛的模樣。
他又收回目光，卻見地上並無影子。
原來不是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
沈思遠並未等在一旁，而是繼續上路。
“不等姐姐了嗎？”朵朵回頭，看向身後的兩人。
“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沈思遠說。
“那個叔叔好奇怪，哭得哇哇的，一點也不男子漢。”豆豆說。
“笨蛋，那是因爲他太難過，你爸爸難道沒有哭？”小月伸手在她小腦袋上敲了一下。
豆豆抱頭，嘿嘿傻笑道：“他哭得可傷心了，鼻涕眼淚全都是，他哭我也哭，哇哇地，可慘了……”
朵朵：→_→
“嘿嘿，我遇到了番薯鍋鍋，番薯鍋鍋是大好人，我愛你哦……”
“還真的是謝謝你的誇獎。”
“不客氣，這是你應得的。”
小月和朵朵都笑了起來。
小月基本上不說話，朵朵也是一個安靜的小姑娘，也虧得豆豆這個小話癆，讓旅途不那麼寂寞。
她一會兒找這個說話，一會兒找那個聊天。
不是氣得朵朵追着她要打，就是小月要揍她屁股，然後就是她躲到沈思遠身邊求助和求饒……
一路上歡聲笑語，毫不寂寞。
這個小東西雖然調皮了一點，但絕對是個小開心果，沈思遠忽然有點捨不得把她還給她爸媽了。
要是沒了她，歡樂會少很多。
其實真要把豆豆留在身邊，陶廣廈夫妻倆估計也不會有意見。
他們夫妻倆的做法，真當沈思遠一點沒察覺嗎？
都幾個月了，作爲身體健康，沒有毛病的一對夫妻，這麼長時間，只要努努力，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是一隻小鴨子，遊在池塘裡，頭戴小紅帽，嘎嘎叫，嘎嘎叫，池塘邊上青青草，綠綠的正好看，小鴨子愛吃蟲，嘎嘎叫……”
小傢伙唱嗷嗷，稚氣的童聲很是好聽。
朵朵先是側耳傾聽，緊跟着也哼唱起來。
朵朵沒學過這樣的歌，她小的時候，唱的都是《讓我們蕩起雙槳》、《小燕子》或者《蝸牛與黃鸝鳥》這種。
除此之外，她還會唱一首叫《月光光》的兒歌。
“月公公，繡前圓。騎白馬，過深塘，深塘深，水仔沒腳面……”
調子很好聽，也很有意思，豆豆想學，可怎麼也學不會，因爲這屬於客家童謠，是用客家話唱的。
當然，這裡的《月光光》跟殭屍道長電影裡的那首《月亮光光》是兩回事。
《月亮光光》又名《天涯孤客》，這首歌其實是翻唱日本的一首歌曲，跟這首童謠完全是兩回事。
朵朵說這是哥哥教她的，她口中的哥哥自然指的是林立波，不過他自己恐怕都忘記了，說到林立波，沈思遠又想起之前阮紅妝說林立波找他有事，也不知道是什麼事，不過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於是沈思遠也沒想主動聯繫他的意思。
就在這時，顧靜怡的鬼魂從身後駕馭着陰風飛了過來，落在了沈思遠的面前。
“幡主大人，謝謝。”顧靜怡對沈思遠表示由衷的感激。
“已經跟他聊完了？”沈思遠有些驚訝。
顧靜怡點點頭，然後主動開口解釋道：“他只是陷入自我內耗罷了，這麼多年過去，他有了孩子，有了愛的人，我跟他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可說的話了……”
她語氣中帶着些許惆悵，似乎有些不甘，又似乎有些釋然。
“那既然如此，你先回幡中，等待機會，我送你重入輪迴。”沈思遠道。
“謝謝。”顧靜怡再次向沈思遠表達了謝意。
這樣的命運，其實比她一直在人間遊蕩要好上許多。
沈思遠也不再廢話，心念一動，萬魂幡出現在他的掌心裡，手掐指訣，直接把她給攝進了萬魂幡。
隨着顧靜怡的心願了卻，兩縷功德從天而降，墜入沈思遠的識海之中。
原本共有九縷功德，可因爲勾連元磁，煉製四柄元磁劍，消耗掉四縷，只剩下五縷功德，現如今卻一下又增加了兩縷功德，有了七縷。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呼喊的聲音。
“沈先生，大師……”
卻是柯鵬騎着自行車，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
沈思遠轉過頭，有些驚訝看向他。
“你沒回去啊？”
他還以爲顧靜怡完成心願之後，他就已經回去纔對，卻沒想到他竟然又趕了過來。
“沒，我準備按照原計劃，前往一趟黃春嶺公墓嗎，善始善終，算是……算是最後的告別吧。”
明明和之前一樣，但是此時的柯鵬，給人的感覺很是不同，眉宇間那淡淡的陰鬱似乎散去，整個人變得更加開朗起來。
柯鵬下了車子，推着和沈思遠並行。
不過他又忍不住好奇打量了一眼周圍，很顯然還是在尋找孩子們的蹤跡。
“她們……她們也和顧靜怡一樣嗎？”柯鵬有些好奇。
“算是吧。”沈思遠道。
沈思遠隨口應付了一句，柯鵬也聽出來了，他本就是隨口一問。
於是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向沈思遠道：“大師，能問個問題嗎？”
“你問吧。”
“顧靜怡她真的離開了嗎？”
沈思遠點了點頭，柯鵬聞言，有些失落，卻又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那她……那她下輩子會好好的吧？”他又結結巴巴地問道。
很顯然，顧靜怡告訴他自己完成心願後會重入輪迴。
沈思遠再次點頭。
柯鵬聞言，似乎很是高興，接着道：“大師，需要多少錢，我給您錢。”
“給我錢？”沈思遠聞言有些詫異，轉頭看向柯鵬。
“您幫我這麼大的忙，我肯定要給您錢的，不過太多可能沒有，您說個數。”柯鵬道。
“我不收錢，而且，我幫的是她，不是你。”沈思遠道。
柯鵬聞言，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了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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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地往前走，走了好遠一截路，柯鵬忽然開口道：“大師，我真的值得原諒嗎？”
沈思遠聞言，轉頭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然後沈思遠從他口中，知道了一些顧靜怡沒提起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