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頓時傳來如潮般的譁然之聲,望向擂臺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幾分驚疑不定。
誰都沒有料到,敢出言挑釁關澤之人竟是這樣一個普通男子。
“找死的東西!”
關飛瞳孔收縮,如劍般的目光驟然落在了葉舒身上,寒光幽幽!
嘶啦!
天地間憑空生出數十道無形劍氣,細若牛毛,卻也鋒銳至極。
雙眸開闔間,劍氣如漫天寒星,徑直朝着葉舒攢射而出,一片肅然蕭殺之意。
單是其中一道細微劍氣,便足以將洗髓境八重高手重創,如此之數量,可見關飛是真正動了殺意。
葉舒卻是置若罔聞,也不見得如何動作。
衣袍隨風而動,似是被罡風氣流所牽引而出,一縷縷無形氣機便猶如漫天細線,星羅棋佈,縈繞在其四周。
嘶啦!
寒芒劍氣尚未及葉舒的身側,便被那股看不見摸不清的透明氣旋所阻擋,彷彿泥牛入海,再無絲毫寸進!
“你爹就沒告訴過你要講武德嗎?”
葉舒聳了聳肩,隨意地道。
一擊未成!狂怒之餘,關飛臉上也是浮現了一抹凝重之色,手掌牢牢握住劍柄,渾身肌體緊繃。
先前那一擊他動了九成實力,不僅動用了罡氣,還施展了門內一種格外刁鑽詭譎的劍法,可還是被這個來歷不明之人輕描淡寫的躲過。
足見此人的修爲絕不在他之下!
擂臺之下!
何豐嘴巴張大到可以伸進去一隻拳頭,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擂臺上的身影,心中震撼不已。
“……舒舒哥,竟然還是一名武者,他啥時候練得武?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些天所發生的事,特別是葉舒展現出的才華,已經讓何豐感覺整個世界觀都要炸裂了。
關澤見到葉舒,神情大變,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夜他爲了替關飛掃除障礙,連夜降臨鴻志武館偷襲葉舒,本以爲一擊必殺,但後者如今怎麼還活生生地站在那裡。
而且看樣子根本沒有絲毫傷勢。
“不可能!不可能!”
口中發出呢喃之聲,關澤的身軀忍不住向後倒退了兩步。
他當日還給張大夫誇下了海口,葉舒絕不可能是凝罡境強者。
除非……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關澤的臉色登時變得有些煞白。
若是葉舒的實力真的能逾越自己如此之大,那麼今日飛兒便凶多吉少了!
“閣下是何人?今日乃我長青宗收徒儀式,勸你莫要自誤!”
身形一閃,裴遠青第一時間降臨到了擂臺中央,朝着葉舒冷聲道。
字字如刀劍加身,凌厲非常。
同時凝罡境六重的修爲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霎時間天地狂風大作,呼嘯連連,有如萬斤巨石一齊向葉舒壓迫而去。
“沒錯啊!我便是代表鴻志武館出戰之人,不行嗎?”
葉舒向後連退兩步,旋即抱拳笑道。
“裴長老,在下可以爲他作證。”
“此人是我的遠房親戚,名爲王瑾,乃是代表我鴻志武館出戰的最後一人。”
臺下的王漠亦是及時開口道。
葉舒衝其投以一個大可放心的眼神,隨即從王遠手中拿下了那柄王家的祖傳寶刀,向着臺下晃了晃。
“這小子莫非是想用這把斷刀與關飛交手吧?”
此舉一出,臺下瞬間一片譁然,無數人紛紛側目,眼中滿是震撼與不解之色。
斷刀在陽光下折射出一抹如夢似幻的光華,看得王漠身軀一陣顫抖,渾濁的老眼中隱隱有着淚花閃爍。
當日關澤成功偷襲葉舒,雖然他及時擊退了敵人,但葉舒卻受傷頗重,不能出戰武館大比了。
“好小子,連老夫都瞞在鼓裡!”
王漠笑罵一聲,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如今想來,當日葉舒是有意露出一種虛弱的狀態,來麻痹他們所有人。
他這個侄兒,可還是一名神醫啊!
先前看葉舒所展現的戰力,哪有半分受傷的跡象!
裴遠青臉色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既然王漠都這樣說了,按照規矩,他也不好明着使詐,那樣對長青宗的名聲無疑會有所打擊。
刺耳的呼嘯聲響起。
他一個回身,向後急掠而去,將擂臺留給了葉舒與關飛。
“我不管你是誰,既然想管這檔子閒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關飛冷冷開口道,他的眼神飽含着暴戾與殺意,伴隨着三尺青鋒錚然出鞘,整個人的氣息亦是節節攀升,達到了頂峰。
“出手吧!”
葉舒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反倒朝着臺下掃視着,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人。
關飛見狀,一股怒火在胸中陡然升起,他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天資超絕,同輩罕有人能與其爭鋒,便是那長青宗的第一真傳,號稱千年以來最優秀的弟子,都不敢如此小覷於他!
若不是顧惜名門大宗的聲望,他恨不得現在一劍斬了那張令人生厭的嘴臉。
可葉舒卻像是沒看見一般,自顧自地向擂臺下四周張望。
終於葉舒眼神猛然一亮,嘴角也忍不住勾勒出一絲笑容。
“當日就是你出手偷襲本座的吧?真夠不講武德的,武者交手,自該堂堂正正的嘛!”
“我還擔心待會兒把你兒子打壞了,你這個老不死的氣血上頭,父子倆跟本座玩車輪戰呢!”
“抱歉哈,我趕時間,你們爺倆就一起來吧。”
葉舒用劍指着臺下的關澤,大大咧咧地道。
關澤一張臉頓時黑如鍋底,旁邊幾名澤信武館的弟子面色漲紅,怒罵出聲,斥責葉舒狂妄,詆譭他們師傅的名譽。
圍觀衆人臉皮忍不住地抽搐了幾下,這位小哥說話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公然挑釁兩位凝罡境強者,怕是不知道死字該怎麼寫啊!
不少人心底暗自爲葉舒默哀了起來,似乎已經是預測到他的悽慘結局了。
同時也有些性情中人,平日裡早就看不慣澤信武館的霸道行徑,內心爲葉舒拍手叫好。
嗤!
一道燦如大日般的劍光驟然亮起,橫貫於灰白擂臺之上,威勢絕倫,剎那間便將周圍照射得一片通明。
宛如血霞炸開,悽豔無比!
關飛雙目泛着紅光,屢屢被葉舒所蔑視,他終是含怒出手了。
劍氣貫穿虛影殘像,磅礴靈力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狹長溝壑。
塵土飛揚,葉舒人卻是出現在了三丈之外,未收到半點損傷。
關飛食中二指一併,輕撫劍脊,灼熱無比的罡氣自其指尖噴吐而出,攀附於銀亮劍鋒之上,登時清越劍鳴聲不絕於耳。
噗噗噗!
一縷縷白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逸出,四周的水分在不斷下降着,空氣隱隱都有些扭曲。
擂臺之下觀戰的衆人驟然感到一陣灼熱,灰白擂臺都泛起了一陣紅光。
陳定方伸手去拿身旁的茶杯,卻突感手中有些輕飄飄的,再望向擂臺上的關飛,目光多了幾分異色。
“想不到這關飛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