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
景雲自然是明白的。
“那王爺還是要強人所難？”
景胤徽似乎並不打算答應這件事情。
“我明白大景現在的狀況，可王爺應該不止這一個辦法纔對。”
縱然大景現在風雨飄搖，以景雲的能力，想要穩住中心，絕對不止一個將他送去皇宮的辦法。
他的雷霆手段，景胤徽還是瞭解一二的。
要麼殺了景胤傑，要麼將兵權奪回來。
現在的民心所向還是景雲，由景雲執掌大權，比起讓他去假冒景胤傑，應該會更好一些吧。
景雲眉梢微挑，這個景胤徽的確是個不錯的苗子。
只可惜了……
“的確有很多辦法。但是能讓阿離安心的，只有這一個。”
其他的辦法可以，甚至會更好。
但是，那麼做卻不能讓他做到答應莫離的事情。
不沾皇權，不當皇帝。
“在王爺心中，莫姑娘纔是最重要的？”
這是景胤徽好奇的地方。
眼前這個男人，已經算是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了，什麼東西，幾乎都唾手可得。
可如今到了這步田地，卻還是在小心翼翼的走着。
爲得，便是讓莫離在燕王府裡安心照料身體。
連這星夜前來找他說這件事情，都要瞞着莫離。
有些事情，景雲從未與莫離提起，卻在眼前這個與他算是有些血緣關係的景胤徽面前，似有吐露的想法。
招了招手，示意景胤徽同他出去。
畢竟房中還有念景，有些話，景雲還是不想讓莫離知道。
“怎麼說呢，這世上，本王擁有過很多，也失去了不少。”
景雲苦笑，旁人眼中，他已經擁有了太多太多。
天下最多的財富，大景民心，破雲軍。還有那個藏匿在黑暗中的婺城。
可正是因爲這些東西，景雲也失去了很多。
因爲燕王府的民心，他自幼失去父母，獨自承受噬魂蠱折磨。因爲婺城，他不能放下逍遙，此生或許都要守着那座城，那城中的百姓。
也因爲破雲軍和季家財富，那個他親手扶上皇位的景胤傑都不能容他。
“只有阿離，是最純粹的。”
提起莫離，景雲的雙眸都帶着點點星光。
一人一鬼站在屋脊上，夜風蕭瑟，吹動兩人的衣襬。
藍衣清雅，白衣鬼魅。
景胤徽似懂非懂的點頭，輕笑道：“我答應王爺。”
“我雖不懂王爺口中的純粹究竟是指什麼，但若是爲了莫姑娘……我答應你。” 見景雲似乎有些愕然，景胤徽解釋道：“莫姑娘於我有恩。如果是爲了莫姑娘，我願意。有王爺在莫姑娘身邊，我定然做不到什麼捨命相陪的事情。如果可以，那我願意幫王爺一起給莫姑娘一個安寧的
天地。”
景胤徽明白，自己能力有限。別說幫莫離，不給她拖後腿就算不錯了。
現在景雲這個辦法能讓莫離安心的話，縱然排斥那波雲詭譎的皇宮，他也願意去試一試。
“只是，就算我去了皇宮，莫姑娘也不會放心王爺身上的蠱。”
就像景雲在乎莫離，莫離在乎的也只有景雲而已。
景胤徽去皇宮，也只能讓莫離對大景放心，卻不能讓她那顆放在景雲身上的心安定下來。
“所以，我還要你幫我一件事。”
景雲收起眼中那點點的星光，神色認真的看着他：“若是我猜的不錯，那個玉貴人定然是景胤闌的人。”
會黑霧留下的陣法，還能知道這蠱。
景胤闌這是生怕他想不到嗎？
“王爺這是要我以身犯險！”
景胤徽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隨後輕笑，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了：“我比你們都要了解那個皇宮，要是由我來做這件事情，比誰都好。”
他自幼在皇宮長大，加上是小鬼的身份，皇宮什麼地方他沒有去過？
就算是景胤闌，也比不上他了解那座皇宮。
“你很聰明。其實，本王同阿離曾想過，若是你活着，我們定然不會選擇景胤傑。”
景胤徽卻擺擺手，並不同意景雲的話：“我是跟在母妃身邊長大的，如果不是景寧帝待母妃不好，我對你們其實沒有什麼好感。加上……加上我這性子，或許也活不到這個時候。”
他性格不如李貴妃狠厲，長袖善舞這些更是不懂。
也正因爲是小鬼，旁人害不到也傷不了，所以才能安然生存到現在。
“既然說定了，王爺準備何時動手？”
景胤徽雙手背在身後，安然自若的氣質倒是透出幾分霸氣。
“越快越好。”
這件事情拖不得，能儘快解決的話，那就儘快解決了。
說到底，景雲還是希望莫離能夠儘快去婺城。
星夜一談，除了景胤徽和景雲，沒有旁人知道半分。
次日一早，莫離醒來的時候見到景雲睡在自己身邊，伸手撫上他的眉眼。
這些日子，她養胎累，景雲更累。
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愁，看得莫離都有些心疼起來。
“你在看什麼？”
景雲在莫離的手一觸碰到他的時候就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
見她似乎嘆了一口氣，便立即睜開了眼睛。
還帶着朦朧睡意的桃花眼滿是迷離風情，看的莫離的那些煩心事瞬間都煙消雲散。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最近好似憂愁了不少。”
兩人躺在牀上，隔着中衣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景雲也覺得許久沒有這樣互相躺着，握住莫離的手放進被子裡，生怕她着涼：“阿離是嫌棄爲夫容貌不再？”
破天荒的聽見景雲逗笑的話，莫離也十分配合的笑出聲來，粉拳輕輕捶打在他的胸口：“誰敢說燕小王爺容貌不再？”
就是這張臉皮，讓她第一眼就迷住了。
越往後接觸，越覺得這人和表面上不同。
看似沉穩，內心卻十足的不安。表面冷靜，心中卻住着一個孩子。
“景胤徽同意了。”
笑到一半，景雲摟住莫離，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仔細摩挲着：“他願意去皇宮。而且，我猜那個玉貴人多少和景胤闌有些關係。”
“景胤徽？同意了？”
莫離早已猜到了玉貴人會和景胤闌有關係，只是沒有想到，景胤徽會同意去皇宮。
略帶懷疑的看着景雲，蹙眉道：“你逼他的？”
說完又轉念一想：“不對，他要不是自願的，你也逼不了。” 景胤徽是有脾氣的，加上是鬼的緣故。景雲就算是想要威脅，也拿他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