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聶然的堅持下最終還是回到了拳場。
回拳場的時候是中午時候,拳手們都在吃飯,他們一看到聶然臉色蒼白的被一個手下攙扶着往三樓走去,脖子上還包着紗布,星星點點的血跡從白色的紗布裡透出來。
他們很是驚訝。
特別是汪司銘和楊樹兩個人。
但很快汪司銘就恢復過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能做的太過明顯,否則很容易被人發現。
只是楊樹在看到聶然成這個樣子,驚得竟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幸好汪司銘眼明手快的壓制住了他,用眼神暗暗警告他。
楊樹這才清醒過來,好在周圍那羣拳手們的注意力都在不遠處的聶然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但低垂的眼裡卻滿是擔憂。
“怎麼回事?聶姐怎麼成這樣了?”一個拳手很是好奇地問道。
另外的拳手搖頭不解地道:“不知道啊,看上去受了很重的傷,昨天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我看力哥也不在的樣子。”
“好像是啊,力哥呢?他怎麼不見了?他不是一直都跟着聶姐的嗎?”
在看到聶然意外受傷後,所有人都沒有心情吃午餐了,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樓上看去,並且還時不時的小聲討論着。
但礙於聶姐的性子,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就怕有哪個多嘴的傳小話傳到聶姐的耳朵裡,到時候不死也要脫層皮。
那羣人說了幾句就重新埋頭吃飯了起來。
坐在那裡一直一言不發的汪司銘和楊樹兩個人一言不發,就這麼吃完了一頓飯。
整個下午他們兩個人看上去像平常一樣,但兩個人心裡卻異常的沉重。
以她的能力不可能會受這麼重的傷纔對啊!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事情?
當天晚上楊樹趁着衆人睡下,就想上樓去找聶然。
他雖然在聶然的調教下成功進入了預備部隊,但並沒有像嚴懷宇他們一樣經受過系統的訓練,對於臥底的一些基礎的東西都不太瞭解。
但還好這幾天汪司銘和他之間的相處多少了解些他,及時在他上樓之前將人提前截住。
“回去。”汪司銘將他拽到角落裡,低聲對他命令道。
楊樹擡頭看了一眼三樓的方向,壓低的聲音中滿是焦躁不安,“她受傷了。”
“我說了,回去!”黑暗中汪司銘的眼睛幽亮而又沉冷。
楊樹糾結了片刻,這次出來季正虎和他說過,一切指揮都要聽從汪司銘的安排。
只是,聶然現在傷的那麼重,他又實在擔心不已。
“她不會有事的。”汪司銘看出他的擔心,也知道他是聶然一手調教出來的,聶然在他心中的重量不可低估,於是輕聲地道:“但是你現在上去,出事的就是你!她受了傷沒辦法護你了,別再給她添麻煩了。”
楊樹眉頭緊鎖,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扭過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汪司銘也隨後往回走去,但在離開時終究還是不捨地擡頭看了一眼,然後才離開。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驚動樓上的聶然。
一連幾天她都躺在牀上休息,葛義更是不斷如流水一般送各種補品和膳食送進她的房間,每天醫生都會來準點給她檢查身體,享受着各種待遇。
聶然知道,自己那天在臨回來之前對他說的話起了作用了。
現在的他一定非常希望自己能快點好起來,爲他做事。
少了趙力,現在她又倒了下來,葛義必定焦頭爛額極了。
就連拳場也關了好幾天,一是怕打擾她休息,二是他現在根本沒心情去看什麼見鬼的拳賽。
傍晚時分,那名陳醫生給她做了一番檢查後,確定她沒什麼事情便離開了。
聶然躺在牀上,經歷了第一次的輸血,身體還沒緩過來,就又脖子被子彈擦傷,造成大量的出血,她現在的身體處於極大的虛弱中,必須要好好休息纔可以。
窗外的天空已經漸漸黑沉了下來。
沒有開燈的屋內,一室黑暗。
聶然躺在牀上安靜地熟睡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輕微細小的聲音。
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這聲音實在是太過突兀。
聶然倏地驚醒了過來,但她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將手輕輕地移動到了枕頭下面,那裡有一把刀,是她從住進來開始就一直放在枕頭下的。
槍支雖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刀更適合,而且還不容易打草驚蛇。
沒一會兒,門就開了。
聶然豎起耳朵仔細聽着,有兩個一前一後的腳步聲。
是葛義派來的暗殺自己的?
不可能啊,葛義沒道理會派人來暗殺自己纔對。
聶然的腦子飛快的盤算着。
表面上卻還是保持着綿長的呼吸,裝作依舊在熟睡的樣子,靜靜地等待着那兩個人的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
突然間,她猛地睜開眼睛,從牀上一躍而起,一把帶着寒光的薄刃在黑暗中飛快閃現。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反應敏捷的往後退去,連忙開口道:“是我!”
汪司銘?
“還有我!”
楊樹?
聶然在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後,手微微一頓,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兩個搞什麼?居然這個時候上來。”
拳手是沒有資格上樓的,只因爲二樓是葛義的辦公室,特別是有了芊夜這件事後,他明令禁止拳手上樓,然而他們竟然趁着晚上敢上樓,這是不要命了嗎?!
就算不要命也不應該拖着她!
葛義如果發現他們兩個跑到她的房間裡,該怎麼想!
只是他們兩個並不回答,一心都在她的受傷。
“好好的怎麼會受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楊樹按捺了那麼多天,早已經急得心裡火燒火燎了,一把直接上前想要仔細看個究竟。
聶然向來不喜別人靠近,對於楊樹她也只是爲了當初林淮的一句話纔對他特別關照了幾分而已。
不過是盡人事,並未是有情意在其中。
聶然重新躺回了牀上,避開了他的手,“受傷而已,又不是死了。”
站在一側的汪司銘比起楊樹更爲冷靜一些,“你不是去做交易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做交易受傷也是很正常的。”聶然躺在牀上,剛纔起來的太猛,好像牽扯到了傷口,讓她覺得一陣的疼。
“聶然,你再不說我只能告訴他了。”汪司銘聲音發沉,言語中似有警告的意味。
很顯然這個他,不是別人,而是季正虎!
聶然對於他的告狀行爲很不齒,可爲了不想再出意外,只能如實告知。
“唐雷虎的貨是假的,對方以爲我們是設局,所以開槍想要射殺我們,趙力沒躲過去直接死了,我勉強躲開,但還是受了點傷。”
她說的很是簡單明瞭,可汪司銘和楊樹卻聽得臉色沉了又沉。
“你這是受了一點傷嗎?看看你的臉色,白的像個鬼一樣!”楊樹忍不住低聲怒斥。
“那只是個意外而已。”
但汪司銘對此卻不這樣認爲,“這不可能是意外!葛義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驗貨這一關不可能會忽視,更何況這次他並不參與,應該更加小心謹慎纔對,怎麼可能會出錯。”
他有理有據的一番分析倒是讓聶然不禁擡頭若有思索地看了他一眼。
這個汪司銘不愧是一班的尖子,對人物的分析精準有理,不過就聽她這麼說了兩句話就能看出來這次提貨有問題,甚至還懷疑葛義的動機。
其實當初安遠道應該把他派出來纔對,這麼好的苗子,多參加幾次臥底,假以時日就算成不了像霍珩這樣的人,也必定能成爲部隊裡的“尖刀”。
這時候楊樹也聽出了一些話外音,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葛義這是故意的?他在考驗聶然?”
汪司銘點了點頭,隨即對聶然叮囑道:“他應該還沒有完全信任你,你千萬要小心。”
聶然輕笑了一聲,“沒事的,這種狀況我早已料想到了。”
“你早就知道了?”汪司銘驚訝地問。
聶然點頭,“是啊,從唐雷虎一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計劃好的。”
那天她之所以那天一直被唐雷虎調戲不吭聲,爲的就是可以光明正地找一個藉口插入這件事情中。
因爲她發現葛義許諾給自己的那所謂的三成,那都是空口白話而已。
自從那應答完了那三成後,葛義根本不讓她接手那筆生意,每天只能在拳場裡吃了睡睡了吃。
就連那所謂的提貨也沒有了動靜。
別人看她每天在拳場裡吃了睡睡了吃,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但其實葛義是故意將她放任爲之,想要暗地裡一點點的打量她。
而她也順勢而爲,每天就如他所願的提前過着老年人的日子,但暗中她還是在找機會找時間出手。
她不是芊夜,不是那種爲了讓葛義相信自己,可以一直等下去的人。
她喜歡找機會主動出擊,並且以最爲恰當不過的理由強勢插入其中,讓葛義沒辦法逃脫掉。
而那批貨就是最好的切入點。
只不過她的介入太過犀利和葛義的想法背道而馳,所以會有這樣的動作並不奇怪。
但是,可以看得出來,葛義當時的計劃裡並沒有把所有的貨都換掉,只是換了一小部分,這樣一可以繼續交易,二還能成功抹去那三成的利益。
一箭雙鵰,多好的想法。
可惜啊,最後沒想到出現瞭如此意料之外的事情,打得他措手不及。
意料之外……
呵,這個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或許應該抽個空去找霍珩聊聊才行。
正當她沉浸自己的思緒裡時,汪司銘這時候帶着些許的憤怒問道:“你爲什麼不和我們說,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被打斷思緒的聶然擡頭,涼涼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幹這行有什麼是不危險的嗎?行了,我要休息了,你們快出去吧。”
說完就催促他們離開。
汪司銘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聽到她說要休息,鑑於她現在還在病中,也不好多說什麼,最終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看着辦的,你不要太擔心。”
“對,接下來的事情有我們來,你就好好靜養吧。”楊樹也點頭贊同地道。
躺在牀上的聶然聽到他們的話,在黑暗中沉默地冷笑了一聲。
接下來的事情他們看着辦?
由他們來做?
他們兩個連和葛義正面對話的機會都沒有,怎麼成他的左膀右臂?!
更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了霍珩。
汪司銘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到葛義身後的那個買家,並且抓獲。
可霍珩的身份根本不容許他們去抓。
這其中要有多棘手,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
聶然看着他們兩個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並沒有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她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聯繫道霍珩,這是重中之重!
只有聯繫到霍珩才能繼續將這個任務做下去。
要麼霍珩安全撤離,要麼就是他們中斷任務,這其中必須要選擇一個。
問題是,她要怎麼和霍珩聯繫呢?
電話?她並不知道霍珩的手機號碼。
地址?她也不清楚霍珩所住的酒店。
在這一刻,聶然才發現,對於霍珩的一切她好像全然不知。
而相反,她受傷了,霍珩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面前,無論是當時在部隊裡、海島上,還是這次在酒店裡。
無論何時何地。
永遠都那麼的及時,甚至……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該死的,她在想什麼,什麼見鬼的不離不棄!
她現在不是應該在想如何和霍珩接頭嗎?
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
聶然頓時清醒了過來,開始努力地在心裡盤算着該如何出去見霍珩一面,無奈身體太過虛弱,加上剛纔又一番折騰,很快她就重新再次睡了過去。
在屋內休息了大約又休息了兩天,喝水一般的吃着那些補品,她的精神狀態已經恢復了不少。
她覺得也該是時候趁晚上出去一趟,就連不知道霍珩的手機號,可李宗勇的號碼她還記得。
又到傍晚時間,那名陳醫生一如往常一般替她檢查傷口,確定她沒問題後便再一次地離開了。
不過這一次,他在離開時不小心將一張紙掉在了她的枕邊。
聶然眉頭輕輕皺起,覺得那名陳醫生並不像是那麼容易丟三落四的人。
她拿起那張紙,打開,發現上面寫了一行小字。
今晚,商場門口見。
商場?
聶然幡然醒悟,這是霍珩留下的字!
不對!
霍珩的紙條怎麼會由陳醫生傳進來?
他不是葛義的人嗎?
難道說葛義藉機還想試探自己一番?
應該不會,葛義最近天天忙着聯繫人,根本沒時間顧及到自己,就連拳場他現在都很少出現,又怎麼可能寫紙條。
聶然想了想,覺得這件事如果不是葛義做的話,那麼只能說明陳醫生已經被霍珩給收買或者是威脅了。
這個霍珩,到底是用什麼辦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搞定這名跟在葛義身邊有些年頭的家庭醫生的?
她看着那張紙上的字,在確定無誤後,她用打火機將紙的一角給點着。
慢慢地,火舌舔舐了紙張,接着很快將它全部吞噬在了火光之中,直至燃爲灰燼。
隨着時間的一點點的逝去,窗外的天色慢慢的黑了起來。
聶然還是和往常一樣在固定的時間點吹滅了屋裡的燈光。
是夜,涼入水。
秋風瑟瑟,月色朦朧。
隨着燈光熄滅的那一瞬間,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無聲的從拳場內離開,朝着茫茫夜色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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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我錯了,我估算錯誤,以爲今天可以給出全部答案的,結果並沒有……哈哈哈,看了今天的,一定要看明天,蠢夏保證,保證,保證!~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PS:這幾天蠢夏字數一直在五千,差不多再等幾天吧,就開始多了,因爲這幾天蠢夏一直都有事~!
PPS:當然我知道你們也要開學了,一個個比我估計都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