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道將柯魯帶進了營長辦公室。
這個時間,李宗勇還坐在辦公室裡研究着地形圖,他看到安遠道神色匆匆地帶人進來,眉頭輕皺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在辦公室裡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大聲嚷嚷着救命。
“報告營長,我們上次營救的島民這次又被海盜抓了。”安遠道將指了指身邊髒兮兮的柯魯,“他是無意間游過來來呼救的。”
“求求你救救我們吧,他們在海上被海盜給抓走了!”柯魯看到了熟人後,焦躁地懇求着。
李宗勇看着眼前的柯魯,很是不解地問道:“你們不是已經回到了陸地了嗎?”
“是,可是我們幾代人住在那裡,實在不適合你們口中的城裡生活,太彆扭了!什麼都要錢,就連上個廁所都要錢,你們城裡人都窮瘋了嗎?這人有三急的玩意兒你們還收錢。”柯魯說到自己住在城市裡的那幾天,就像是倒苦水一樣,一股腦地全都說了出來,“還有!還有我吐口痰那警察就要罰我錢,我也真是奇怪了,不吐那怎麼辦,我再咽回去?”
他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城市那些人的心態。
上廁所收錢,吐痰要收錢,吃飯要錢,喝水要錢,睡覺也要錢。
那幾天他們一羣人就是走在路上閒逛,走到哪裡所有人都避讓開來,就像是在躲瘟疫一樣躲着他們。
這十幾天對於柯魯他們來說,就像是掉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圈子裡。
在這羣城市人裡的眼裡他們就是一個奇怪的異類。
甚至還有母親對着自己的孩子說他們是精神病醫院逃出來的瘋子,以後如果不乖乖的,將來也會被送進精神病醫院。
氣得他上前就想理論,結果那女人就嚷嚷地報警,然後一羣穿着統一衣服帶着帽子的人把他們強制帶回了一個像監牢的地方,還用銬子拷了起來。
旁邊被噁心了一把的安遠道尷尬地咳了幾聲,嚴肅地說道:“行了,咱們聊點正事吧!”
被拉回思緒的柯魯這才點頭繼續道:“哦,反正就是過不了那裡的生活,我們打算回去,我和族長他們先坐船回去,誰知道半路就被抓了。”
他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坐船回去卻讓李宗勇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坐船?可是沒有船隻的航線是往你們那個小島行駛的。”
已經被拆穿過一次的柯魯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低垂着頭含糊不清地道:“偷的。”
反正就算他不說,那個女兵也會把這件事告訴他們,還不如自己招了呢。
哦,對!按照那羣警察的說法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站在旁邊的安遠道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道:“你……你們偷船?!”
他們這一百多號人肯定不是偷小船了,這羣人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樣子,居然還敢偷大船?!
那可是犯了很嚴重的盜竊罪!
柯魯也自知偷東西很可恥,但是陸地上那羣人的生活他們真的過不慣啊,他們也找過人,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地方居住。
但這些人卻說他們住的地方屬於危險地方,整個島嶼不是很安全,所以不允許踏入。
柯魯當時聽到後就納了悶了,他們住了好幾代人的地方怎麼就危險了,再說了海盜都被趕跑了,哪裡還危險了?!
他們想回去,又沒辦法回去,於是不得不出此下策,偷艘船先回去看看。
柯魯看到安遠道瞪着自己,有羞又愧之下喊道:“你看我幹什麼,我想回家這有什麼錯!再說了,現在是說這個問題的時候嗎?現在是我們的人被海盜給抓了,你們快點派士兵去救啊!”
李宗勇坐在辦公桌前,沉沉地道:“你們是在哪裡被抓的?”
“這我不知道,我們當時船隻迷失了方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柯魯苦着臉說道。
“那被抓了多久?”李宗勇沉吟了片刻,又問道。
柯魯站在那裡低頭思索了片刻,“好幾天了,我在海里撲騰了將近兩天,然後找到了這裡的時候暈過去了一次。”
“好幾天了?!”安遠道眉頭擰成了個川字,不安地看向了坐在辦公桌前同樣眉頭緊鎖的李宗勇。
過一天就已經很危險了,好幾天的話,生存的概率極其的低。
海盜基本上劫了財就撕票,他們這羣人連財都沒有,極有可能當場就……
顯然李宗勇也想到這一點,他立刻問道:“有多少人?”
“二十多個人。”柯魯乖乖地回答。
二十幾個人,這個人數不算多,也不算少,人多或許海盜還顧忌一下,但區區二十個人,說實話真沒有任何的把握可以確認人是不是還活着。
李宗勇每問一個問題,神色就緊繃一分,“海盜的船隻標誌什麼的有嗎?”
柯魯想了又想,搖頭,“標誌什麼的都沒有,就那艘船很新,特別的新,我們當時還以爲是商船,這才求救的,要是一般的海盜船我們逃都來不急。”
船隻很新?
李宗勇像是想到了什麼,然後對着柯魯說道:“好,你先別急,這次事情我們會替你解決的,你放心。”
柯魯聽到了李宗勇的保證後,這才鬆了口氣,連連點頭地道:“好,好!那真是太感謝你們,太感謝了!”
李宗勇吩咐道:“先給他安排一間房間吧。”
“是!”安遠道應了一聲,然後把柯魯帶去了聶然那間剛空下來的獨立宿舍。
柯魯的身份畢竟不是部隊裡的人,把他放在一羣當兵的宿舍裡,總不太符合規矩。
索性聶然那間剛空出來的獨立的宿舍給他住,也好避免了一些問題。
“這間房間你暫時住着,有什麼需要直接找我。”安遠道推開了門,把他帶了進去。
柯魯其實無所謂自己住哪裡,他現在最大的牽掛就是族長和那羣島民的安危。
他不安地抓着安遠道的手臂,問道:“那你們什麼時候抓海盜?抓海盜的時候帶上我!我認識他們的臉!”
認識他們的臉有什麼用,又不是警察抓小偷需要辨識,安遠道在心裡嘀咕了一句。
可這話他不能說,好歹辜負人家一番好意啊。
他點了點頭,勸慰地說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上次我們能救你們,這次一樣也能救,你好好休息吧。”
有了這句話後柯魯果然鎮定了不少。
沒錯,上次能救,這次他們肯定也能救。
柯魯點了點頭,鬆開了手,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
安遠道看他恢復了不少,這才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轉頭問道:“對了,你餓不餓,需不需要我給你去弄點吃的。”
他看這人渾身髒兮兮又在海里撲騰那麼久,應該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纔對。
可沒想到柯魯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剛吃了一隻烤兔腿。”
“兔腿?”安遠道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就他這狼狽的樣子,應該不會還在臨呼救之前很有閒情逸致的爲自己烤了個兔子吃吧?
“對啊,兔腿,才烤的,可好吃了。”柯魯一想到那個女兵做的烤兔肉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個兔肉可真好吃啊。
安遠道實在覺得他不像是有空給自己烤兔肉的人,所以問道:“你在哪裡吃的?”
“後山啊,那個女兵烤的可好吃了。”
柯魯一說安遠道就知道是誰了!
聶然!
這個丫頭居然敢在後山烤兔肉,他還真小看她了!
早上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他還真以爲這丫頭轉性子了呢,合着是藏起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原先他還以爲小狐狸真的被2區的人馴服成了小綿羊,原來這一切都是裝的!
這個臭丫頭,差點都把他給騙過去了。
安遠道咬了咬牙,點頭道:“行,我知道了,你睡吧!”
說完後,他就替柯魯關上了房門,往後山的方向走去。
基地裡夜色瀰漫,安遠道踏着夜色一路快速地走到了聶然的那間屋子。
他站在門口,透過窗戶看裡面一片漆黑。
哼,這臭丫頭裝睡!
“叩叩叩——”
安遠道瞧了幾次門後,哼聲道:“得了,一股子兔肉味,裝什麼裝!”
果然,屋子裡沒一會兒燈就亮了起來,門被打開後,聶然撇了撇嘴,“他倒是出賣我出賣的挺快。”
安遠道看她大方承認,不由得惱怒道:“你跑這種地方,就爲了方便晚上烤肉吃?”
聶然靠在門框上,聳肩無辜地道:“什麼叫我跑這種地方,明明是你們的兵害得我被放逐到這裡。”
“你少來,你要不想做,誰還能逼你啊。”安遠道氣得怒瞪了她一眼。
聶然對此嗤之以鼻地很,“說的好像很懂我的樣子。你如果不是來懲罰我的話我要睡覺了。”
說完她就想要把門給重新關上,卻被安遠道一腳頂住,只見他聲音蕭肅了幾分,“聶然,我不管你在心裡盤算什麼,別給我在這次的作戰裡出幺蛾子。”
他總覺得這丫頭突然藏起這狐狸尾巴,肯定是有什麼鬼心眼兒。
以她那一肚子壞水,哪裡是那麼容易吃張一艾虧的樣子。
所以他提前警告地道。
聶然對此眉梢輕挑地笑了起來,“我現在連菜刀都摸不着還能出什麼幺蛾子。”
安遠道看她一臉無辜的模樣,又的確抓不到她什麼馬腳,只能恨恨地道:“最好是這樣。”
隨後他才鬆開了腳。
聶然對此微笑着正要關門,誰料那隻擾人的腳又再次頂住了她的門,聶然還沒來得及皺眉,就聽到安遠道懷疑地問:“你是不是故意讓那個人在基地裡大吼大叫的?”
聶然故作不知地問:“啊?他大吼大叫了嗎?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讓他找你們呼救而已。”
“你就是報復我是吧!”
聶然故作無辜地搖頭。
可安遠道哪裡會相信,他狠狠地瞪了聶然一眼,似怒非怒地罵了一句,“你這臭丫頭!”
接着走了。
咦,這就走了?這麼容易?聶然看他這次走的那麼幹脆利落,反倒愣了愣。
其實比起聶然像早上那麼忍氣吞聲的樣子,安遠道更希望看到她這個樣子,哪怕是一肚子鬼點子,也比早上順眼。
這才他熟悉的聶然。
安遠道快步趕了回去,李宗勇的辦公室此時燈還亮着,他站在外面敲了敲門,推門進去正巧看到李宗勇正站在窗口剛結束通話。
“營長,人已經住下了。”安遠道站在門口,認真地回答道。
李宗勇點頭,“嗯,這次抓他們的海盜應該就是我們的目標。”
安遠道不明白爲什麼營長會那麼快就能確定下來,但他下意識覺得應該和那通電話有關係。
他問道:“那我們要怎麼做?”
李宗勇看着窗外那黑沉沉地天氣,冷聲道:“要儘快進行施救。”
安遠道站直了身體,應答道:“是!”
夜,越發的深邃起來。
風,鑽入窗戶的各個隙縫發出呼嘯而森冷的聲音。
基地裡所有士兵都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一切的一切都被黑暗遮蓋着……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部隊裡的訓練越來越頻繁,就連2區的兵也投入了緊張的訓練狀態。
整個基地裡漸漸瀰漫出一種莫名的肅殺的氣息。
惟獨聶然,每天都在後山上悠閒自得的很,每天拉拉筋,鬆鬆骨,閒暇時間就在後山裡頭逛逛,看有沒有什麼烤來吃的東西。
這樣也避免每天去部隊的食堂裡被圍觀。
相比起部隊裡的緊張氣氛,這裡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不知年月。
可她不過幾頓沒有出現在食堂裡出現,楊樹就發現了。
他趁着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帶着吃的就偷溜去了後山。
楊樹以爲自己跑過去會看到一個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聶然,但結果聶然不但沒有奄奄一息,反而坐在倉庫面前正架着火堆,上面掛着一條長長的蛇。
“你不去食堂吃飯,抓什麼蛇,你當自己是原始人嗎?!”楊樹看到她勤快地朝着火堆扇風,就氣不打一出來。
聶然看到來人後,眉頭微微蹙起,“你來幹什麼,不訓練嗎?”
“現在午休!”楊樹不耐煩地坐在她旁邊,將手裡給她帶的午餐遞了過去,“好好的飯不吃,去抓蛇,也不怕被咬傷。”
“這蛇沒毒。”聶然一隻手當扇子扇風,另外一隻則不停地翻着蛇肉。
楊樹皺着眉頭道:“快點吃飯!”
聶然將飯隨意地放在地面上,兩隻手不停的忙碌着,“等一會吧,等着蛇肉烤好就着飯吃,很好吃的!”
“你不怕寄生蟲啊。”楊樹有些嫌棄地看了眼烤架上那條已經被剝了皮的蛇肉。
聶然低頭自顧自地忙着,頭也不擡地道:“不怕,我烤這麼熟,寄生蟲都燙死了。”
楊樹能感覺到她心情不錯,語氣裡沒有前幾天那麼冷淡,大概是因爲有東西吃,所以才這麼高興的吧。
他很嫌惡地問道:“那你吃寄生蟲的屍體,不噁心啊?”
“不噁心啊,活得我都吃,更何況死的。再說了蟲身體裡蛋白質很多的,很補的。”聶然無謂地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考的香噴噴的蛇肉。
楊樹把臉皺成了一團,很厭惡地咦了一聲,“你們預備部隊決然還吃活的蟲,好惡心啊。”
聶然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以後你不會吃一樣。”
楊樹哼哼地道:“我沒事幹嘛吃蟲,我又不進預備部隊!”
“你將來進特種,肯定要吃的,就算不訓練你吃,餓到極點你也會自己乖乖地吃的。因爲比起噁心,活下去更重要。”
聶然的這番話讓楊樹心頭一窒。
沒由來的覺得悶悶的。
他的聽得出來,最後那句話不是教官說完後她原版照搬說給自己聽,而是一種親身體驗後的沉澱和肺腑。
即使她現在說的那麼的輕描淡寫,但楊樹還是能感覺到,她在訓練的時候,忍受不了飢餓而去吃昆蟲、生食。
“你不會有那機會了。”他突然開口說道。
楊樹的本意是以後她不會再需要去吃這些常人無法下嚥的東西,但聶然卻聽出了別樣的一番味道。
她的手頓了頓。
的確,她不需要了。
她已經徹底離開了那種日子,現在不過一個看倉庫的閒散兵。
“午休快結束了吧。”聶然轉頭,對他說道。
楊樹見她變得那麼快,不由得惱怒了起來,“你就這麼想要趕我走?!”
“晚上你不用送飯過來了,我會去吃飯的。”聶然低着頭,繼續忙着手上的活兒。
“你想得美,誰會天天給你送飯!”被惱羞成怒的楊樹丟下這句話後就徑直離開了。
留下了一頭霧水的聶然。
她怎麼了就招這傢伙了?
脾氣可真夠臭的!
霍珩都沒敢這麼對她過!
等等!
她爲什麼要聯想到霍珩?
難道真是蛇肉兔肉吃多了,寄生蟲上腦了?
聶然立刻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這人從腦海中揮去一樣。
當天晚上她準點到了食堂,發現食堂裡竟然沒有人!
“聶然,你前兩天怎麼都沒來吃飯啊!”正在做最後準備的王班副看到聶然站在門口後,立即上前擔心地問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是,我不餓。”聶然環顧了一圈食堂,問道:“我沒來早吧?怎麼都沒人啊。”
“這兩天部隊裡天天訓練爲作戰準備,就連飯點都晚了很多。現在部隊裡啊,緊張的不行。”一提起這件事王班副就忍不住嘆息着。
聶然瞭然地點了點頭,問道:“那我現在能來吃飯嗎?”
“當然了,來來來,今天你有口福了,我做了糖醋肉,我給你多盛點,你這幾天沒來吃飯,都瘦了!”王班副急忙招呼着她往餐廳裡走,自己則跑去後廚給她盛飯。
就這樣,聶然一日三餐準點來,每次都能和那羣士兵擦過時間點,每天不問世事的吃飽喝足睡覺,本來尖尖的下巴還真圓潤了些許。
但比起她的悠閒自在,有人卻坐不住了!
柯魯在部隊裡住了好幾天了,那些人一點都沒來找他,急得他在屋子裡團團轉。
最後,終於他忍不住了!
柯魯一路直接衝進了辦公樓,站在門崗的哨兵看到他怒氣衝衝的樣子,馬上攔住了他。
“你是誰?這裡是辦公大樓,閒雜人不能硬闖!”哨兵將他阻在了門外。
可柯魯看他們不讓自己進去,以爲是心虛,不敢見人,一邊往裡面衝一邊大喊着。
“我要見你們安教官,我還要見營長!放我進去,快放我進去!”
“你們騙我,你們這些騙子,快點讓我進去!”
“你們放開我,我要進去!”
柯魯在門口大喊大叫地吵鬧不已,正當這兩個哨兵打算喊人把他拖走時,聶誠勝從辦公樓裡走了出來。
他聽到柯魯站在門口這樣嚷嚷着,頓時擰緊了眉頭,面目嚴肅地問道:“怎麼回事?”
兩個哨兵也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一過來就說要見營長和安教官。”
聶誠勝冷着臉看向柯魯,質問道:“你是誰?”
“我還想問你是誰呢?!”脾氣本來就不怎麼好的柯魯此時此刻更像是引爆的炸彈,隨時隨地的向周圍的人開炮。
“他是前兩天晚上跑來呼救的人,說是自己的親人被海盜抓走了。”一旁的劉德在聶誠勝旁邊解釋了一番,隨後又對着柯魯道:“這是咱們2區的師長,最高領導人。你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和他講。”
“最高領導人?”柯魯很是懷疑地上下打量地聶誠勝一番,看他身後跟着幾個小兵,樣子挺大牌的,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當然了!”劉德肯定地點了點頭。
“有那個安教官大?”柯魯對於部隊裡的等級並不清楚,所以試探地問道。
劉德笑着道:“那是自然的!”
“那比那個李營長也大?”
“額……”劉德略有些遲疑地看了眼身邊的聶誠勝。
按照等級的話聶誠勝的確是比李宗勇大,只是……李宗勇掌管的是預備部隊,聶誠勝掌管的只是一般的普通部隊。
這就好比,小學老師和大學老師,雖然都是老師,但是這含金量卻完全不同。
即使李宗勇的職位比聶誠勝小,可那含金量卻比聶誠勝高一級。
聶誠勝這時候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了起來,柯魯這句話無疑是在戳他的軟肋!
劉德想了想,覺得還是眼前的人要緊,他猶豫了片刻道:“這兩位的職位是一樣的,沒有大小之分,都是這次作戰的最高領導。”
柯魯聽到他們等級一樣後,這纔不再繼續往裡面衝去。
“那你告訴我,你們不是答應我去剿滅海盜救人的嗎?爲什麼到現在還沒動靜?”柯魯怒聲質問着。
聶誠勝何時這樣被人問過話,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聲音冷硬地道:“這次我們是大規模的剿滅,需要按照作戰計劃執行。”
柯魯臉色一變,在原地急得跳了起來,“還要作戰計劃?這都多少天了,你們還沒計劃完?”
“我們是按規矩來辦事,打草驚蛇的話,不僅是你們的親人會死了,我們的兵也會死!”
聶誠勝的話說的柯魯竟無話可辨駁,論官腔柯魯怎麼可能是聶誠勝的對手。
他抓耳撓腮地在那裡,臉都急得憋紅了起來,“那……那……你們什麼時候打呀!我們沒錢,都是一個個大老爺們的,也沒什麼能給海盜的,這萬一海盜覺得那羣人沒用,直接殺了怎麼辦啊!”
他們不是女的,還能被海盜玩玩兒,可以拖延點時間。
這一羣男的除非是海盜那邊需要苦工,他們還能延緩點時間。
聶誠勝見他態度軟了下來,知道這次的談判自己已經佔在了上風,於是冷冷地道:“這個還需要從長計議,到時候會告訴你的。”
話說完後,他就直接往訓練場走去。
誰料柯魯在聽到這麼一句敷衍性的話後,剛纔的無奈和焦躁一下子混合成了憤怒全盤爆發了出來,“還從長計議?要多長,給你們三年五載的好不好!”
他指着聶誠勝的鼻子罵道:“我就知道你不可信,還說和李營長一個等級的!哼,肯定是個糊弄我的騙子!”
聶誠勝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住了。
他這輩子除了老爺子這麼指着鼻子訓斥過他,其實時候何曾有過這種待遇,這下真是被氣着了!
“你!”
“你什麼你!你個騙子,你們這一羣騙子!”柯魯一通怒罵完後就扭身往另外一處走去。
聶誠勝看他要離開,立刻對着身邊的人說道:“快,快把他攔住!不要讓他跑了!”
竟然敢說他是騙子,還沒人敢這麼和他說過話!聶誠勝滿是怒容地看着前面那個背影。
劉德看自家師長神色不對勁,急忙帶着兩個哨兵跑了上去,抓住了庫魯的手,“你冷靜點!你這樣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冷靜什麼冷靜,我要找人去!你們給我放開!你們不能救,有人能救!”柯魯使了蠻力,一時間劉德他們還真壓制不住他。
站在旁邊的聶誠勝鐵青着臉色,陰沉地道:“有人能救?好啊,你去找給我看,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救!”
他最後那個字格外的擲地有聲,不禁讓柯魯一怔。
“你們放手,讓他去找。”聶誠勝對着劉德那羣人命令道。
劉德看聶誠勝不是在開玩笑,慢慢地鬆開了抓着柯魯的手。
柯魯憤憤地看了聶誠勝一眼後,轉身氣洶洶地往訓練場地走去。
這幾天一到早晨他就看到那些當兵的列隊朝着訓練場訓練,所以他覺得在那裡一定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本來聶誠勝就是要去訓練場,索性跟在他身後,也防止他亂衝亂撞到不該去的地方。
柯魯一走進訓練場發現,整片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們整齊劃一地站在那裡,他們頭戴迷彩帽,一眼看過去,就像沒有邊際一樣。
根本認不出誰是誰。
“那個……你認識一個短髮的,長得挺好看的一個女兵嗎?”他隨手抓着一個士兵,問道。
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只能用自己的描述卻表達。
但基本上女兵都是短髮,這辨識度實在是不高。
“不認識。”那個士兵搖頭回答。
柯魯不放棄地繼續問道:“那這裡的女兵都在哪裡?”
“我們2區部隊沒有女兵。”那個士兵說道。
“沒有女兵?這怎麼可能呢,你騙人!”
一個不行就找第二個,第二個不行就找第三個,柯魯不死心地抓着訓練場的士兵們一個個問過去。
“這裡的女兵都在哪兒?”
“不知道。”
“那你有認識的女兵嗎?”
“沒有。”
“你有見過一個短髮的女兵嗎?”
“沒有”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不曉得,急得他額頭的汗水都冒了出來。
被逼急的他索性放開嗓子衝着那羣士兵喊道:“這裡有誰是女的!”
柯魯的聲音吼得格外響亮,在訓練場的上空不斷的一遍遍迴響了起來。
他的聲音終於引起了另外一端的何佳玉他們幾個人的注意。
“女的?誰要找女的?”何佳玉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接着眼前一亮,“難不成需要女的前去支援?!”
昨天晚上預備部隊就啓程趕往目的地了,何佳玉他們一羣人因爲違規被罰留在部隊裡。
這讓她鬱悶了很久。
現在聽到有人找女的,還以爲是要女兵支援呢,立刻快步衝了出去,舉手道:“我,我!我是女的!”
柯魯一聽,還以爲自己找到了,頓時衝了過去。
就連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許久的聶誠勝聽到那個迴應後,都不由得看了幾眼。
居然找的是預備部隊的人?!
何佳玉衝着那人激動得不停地揮手,然後等那人慢慢靠近後,她就發現部隊了。
這人……好眼熟啊!
等柯魯整個人跑到自己面前後,何佳玉驚訝地道“你怎麼來了?”隨後將站在人羣裡的嚴懷宇他們喊了出來,“你們快來啊,上次我們救的那個島民來了!快來啊!”
聶誠勝聽到後,眉頭頓時緊皺。
還真有人能救?!
柯魯興沖沖地跑了過去,仔細一看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同樣是老熟人,這讓他不由得鬆了口氣。
隨後着急忙慌地道:“她呢?她在哪裡?”
何佳玉很是奇怪地問道:“誰啊?”
“就是那個和你們一起救我們的那個女兵,很厲害的女兵!”柯魯解釋地道。
“很厲害的?”何佳玉扭頭指着還站在人羣裡的李驍問道:“驍姐嗎?”
柯魯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連連搖頭,“不是,還有一個,還有一個超級厲害的!”
“你找她幹什麼?”汪司銘這時走了過來,冷靜地問道。
這次他也違紀受過,和嚴懷宇他們一起留在了部隊裡。
柯魯焦急地道:“我求她救人!”
“救人?”嚴懷宇這就不明白了,“不是救完你們了嗎?怎麼還要救啊,海盜又回來了?不可能啊,不是全被炸死了嗎?”
柯魯眉頭糾結在一起,眼神滿是焦躁不安地道:“不是的,是另外一批海盜,這裡的兵怎麼也不肯救,我也是沒辦法了,只能求她幫忙了!我相信她肯定有辦法,她那麼厲害!”
喬維和汪司銘以及李驍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知道柯魯是在說誰。
只是以她現在這個樣子,未必肯幫這個忙!
何佳玉比他們慢半拍,等想到後馬上興奮地跳了起來,“我知道你要找誰了,我替你把她找過來!”
嚴懷宇和古琳兩個人也跟了上去,“我也去!”
站在最前面的林淮看到他們毫無紀律地往訓練場外跑去,不禁怒斥道:“現在是訓練時間,誰敢動!”
“我們是預備部隊的,又不是你2區的,憑什麼聽你的?有本事你讓安教官或者讓營長來命令我們吧。”何佳玉不屑地哼了一聲,從他身邊快步跑了。
林淮被她這一番話氣得憤怒不已,剛要追出去卻被聶誠勝給喊住了。
哼!他倒是想看看誰有那麼大的本事!
何佳玉他們三個人一路快速奔跑跑到了後山上只看到聶然正坐在自己的屋門口,用軍刀在削樹枝。
她打算用樹幹圍成一個圈兒,然後放幾隻兔子什麼的玩玩兒,順便餓了還能吃。
“然姐,然姐!”何佳玉一看到聶然就情緒激動了起來,跑到了她的面前,拽着她往外扯,“快,快跟我走!有個老熟人要見你,快!”
“老熟人?”
“快點,你跟我走就對了,快點,真的情況緊急,再不走就要死人了!”
“什麼死人,喂?!”
聶然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就被他們三個連推帶拉的莫名其妙地就被拽到了訓練場上。
站在訓練場上的聶誠勝看到他們把聶然給帶了過來,眼底不禁閃過了一絲地錯愕和驚詫。
他們這羣人把聶然拽過來幹什麼?!
被迫拽進訓練場的聶然看着這麼一大羣的人筆直地站在那裡,目光整齊地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眉頭忍不住擰了起來。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她造籬笆造得本來挺好的,這羣人非要把自己抓過來幹什麼!
“給你看個老熟人啊!”何佳玉用力地把她拽到了柯魯的面前,“你看,是不是老熟人!”
她一個人獨自高興地又向柯魯重新介紹了一番,“記住啊,她叫聶然!,不然下次你又找不到人了。”
“哦哦,聶然,我記住了!”柯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那樣子完全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
“怎麼樣,驚喜不驚喜?”何佳玉興奮地問道。
聶然神色淡淡,“這有什麼好驚喜的,我早就見過了。”
何佳玉聽到後,就像是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什麼?!你什麼時候見過的?”
“就前幾天,在後山的時候。”看着何佳玉泄氣的模樣,聶然趁機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肘裡抽了出來,“行了,既然已經見過了,那我走了。”
“別!”柯魯連忙跑到了她的面前,懇求地道:“聶然,聶然!我求求你,救救族長他們,我求求你了!這麼多天了,我真的好怕他們支撐不住死了。”
說到依安德他們的時候,柯魯的神色有開始焦灼了起來。
“他們還沒有施救嗎?”聶然眉頭輕皺了一下。
不可能吧,都多少天了,李宗勇沒道理在明知道這件事的情況下還裝作不知道啊。
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說到這裡柯魯兇狠地瞪了一眼站在那裡的聶誠勝,“他們說什麼狗屁的從長計議,拖了好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時候李宗勇也得知了這裡的情況進了訓練場。
但柯魯既然找到了聶然,自然不會再去搭理李宗勇了,畢竟當初替他們解決了那麼多海盜的人是聶然,不是李宗勇。
他拱手祈求地道:“所以我求求你,救救那羣島民吧。”
林淮見他們妨礙訓練已經將近二十分鐘了,於是跨步走到了柯魯的面前,冷聲地道:“這件事你求她也沒有任何用,她現在就是個管倉庫的人,於其求她,你不如耐心等待我們部隊的救援。”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求她!”柯魯根本不聽他的話,用力地就甩開他。
林淮差點因此直接在幾個白個士兵面前摔了個狗吃屎,這讓他的怒火瞬間冒了出來,他指着聶然就對柯魯憤怒地道:“你求她有什麼用,她一個人難道還能比整個部隊強不成?!”
此時,柯魯憤激地回答道:“沒錯!她就是比你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