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羣人朝着食堂走去的時候,何佳玉往後無意間一瞥,就瞥見李驍還站在門口。
她很是不解的何佳玉走了過去,不禁問道:“驍姐,你怎麼還不走?”
就看見李驍遙遙地望着那輛早已消失不見的車子,眉頭微蹙。
剛纔坐在車裡的那個女兵看上去好像有些像……聶然?
儘管那輛車子的車速不低,但是因爲距離比較近,再加上她眼神又比較好,所以在那驚鴻一瞥之下她就看到車後座的那個人似乎有些像聶然。
但她不能完全確定。
畢竟天色已經昏暗,路燈又還沒有打開,只是隱約靠着那輛車的大燈透處的光亮看到了一個隱約模糊的輪廓。
會是聶然嗎?
李驍不確定地懷疑着。
一旁的何佳玉看她不說話,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由得上前拉着她的手往食堂方向拖去,“快走吧,那羣人今天都餓瘋了,咱們要是去的晚了,說不定就只能吃兩個白饅頭了。”
李驍被她一邊拖着往裡面走,一邊還遠遠地望着遠處已經徹底黑沉下來的夜色。
最終直到預備部隊的大門被關上,她纔回過頭往食堂走去。
可整個人看上去變得心事重重的很。
……
而在車上,李宗勇不停地催促着馮子加快車速。
坐在旁邊副駕駛上的那男人看到李宗勇這麼着急的樣子,又看了看身邊那個已經徹底陷入昏迷之中的聶然,忍不住地道:“我還從來見過這麼瘋的女孩。”
一想到這女孩子醒過來時那虛弱的樣子,根本連說話都費力,可結果在聽到李宗勇很急的找她之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就從牀上給爬了起來。
踉踉蹌蹌地走了不過十幾步就跌在了地上,老馮和自己輕而易舉的就把她給帶了回去,安置在了牀上。
他先是去了外面打電話讓樓上的醫生趕緊過來看一下,老馮那時候則進了浴室想要把傷口用藥水清洗一下。
他前段時間受了點傷,醫生給他配了一些藥,好方便他自己治療。
結果沒想到,那女孩兒竟然趁着他們兩個人一個不注意就再次起身,從桌上找了一支甲基可可鹼之後直接就給自己紮了一針。
然後偷了他丟在沙發上的衣服褲子就從那酒店裡逃了出去。
等到他和老馮回過神再去追的時候,這女孩子已經坐上了車子一路離開了那條街道。
無奈兩個人一路追了上去。
可最後還是慢了一步,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局。
“說真的,她真的是女孩子嗎?”
這瘋狂膽大的勁兒怎麼感覺那麼像男孩子呢。
哦不,嚴格來說,比男孩子還猛!
就是他們兩個在這種情況下也不一定沒她這麼果斷的氣魄。
坐在後座時刻盯着聶然的李宗勇哪裡還有心情和他聊這些有的沒的,一路催着馮子往醫院開。
車子纔剛到達醫院門口,那些早就已經站在那裡等候的醫務人員馬上將聶然用擔架擡了下去。
然後快速朝着搶救室送去。
那速度快的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李宗勇跟在後面,直到搶救室的門口才被護士給擋了下來。
“放心,那藥物劑量應該不會造成死亡。”那男人看李宗勇坐在那裡,向來沉穩威嚴的神色裡竟出現了不安和緊張,這讓他覺得很是訝異。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李宗勇手下的士兵,和他相處也有好多年了,可從來見過他有這樣的情緒。
難不成性別不同,真的就待遇也不同?
那男的在旁邊胡亂想着,李宗勇是半點都沒有想要搭理他的樣子。
這時候,時間就變得尤爲的緩慢,就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
好不容易搶救室的門開了,李宗勇馬上率先走了上去,“醫生,她怎麼樣了?”
那名醫生神情嚴肅,語氣裡也帶着訓斥的口吻,“病人身體這麼虛弱,爲什麼給她打興奮劑,這還好劑量不是特別大,不然就出事了。”
他知道眼前這個是部隊裡的長官。
也知道等級不會小,否則不會那麼容易一個電話就能把部隊醫院裡的醫生召集起來。
可現在他作爲一個醫生,可不管對方什麼等級權利。
他以爲聶然會變成這樣是對方硬生生的爲了完成訓練指標,爲此給她打了這種藥物。
所以神色有些小小的難看。
“那她現在怎麼樣?”李宗勇也不想用解釋來浪費時間,馬上就問道:“有沒有生命危險?”
那醫生看李宗勇現在才上心緊張的樣子,才稍稍語氣好了一些,“已經沒事了,就是身體太虛弱,強制打興奮劑雖然會興奮中樞神經,但是身體無法負荷,這才暈過去了。”
“那藥物對她的身體會有影響嗎?”李宗勇很怕藥物帶來的後遺症傷害到聶然。
畢竟聶然還小,纔剛剛成年,如果因此身體上有什麼損傷,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
那醫生說道:“劑量不是特別大,所以暫時沒什麼影響。”
李宗勇聽了這下才大大地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線也緩了下來,“那真是太感謝醫生了。”
接着就看到聶然被從搶救室裡被推了出來,安排在了一間VIP病房內休息了。
李宗勇看到她一切穩定,基本無大礙了,才把那兩個人給帶出了病房,開始秋後算賬了起來。
“你們兩個怎麼辦事的,我讓你們好好看着她,爲什麼會讓她出這種事!”李宗勇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大聲呵斥過人了。
能這樣大聲呵斥還是在他做教官的那段時光裡。
“我們也不知道她會這樣不要命啊,那藥是老馮給自己注射的,本來他是想要給自己洗清下傷口然後注射,結果一個轉身就被她給搶了。”那男人很是委屈地道。
“你們還有臉說這番話!連個病人都看護不了,以後你們還能做什麼任務!”李宗勇在夜深人靜的走廊裡劈頭蓋臉對着他們就是一頓訓。
那兩個人自知理虧,也就沒有再繼續辯解,任李宗勇一頓訓斥。
等到罵得差不多了,李宗勇又一次地命令着他們要好好看護聶然,絕對不能有半點的差池。
於是,爲了貫徹李宗勇的命令,兩個人就這樣24小時的坐在VIP病房裡,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躺在牀上昏睡着的聶然。
就這樣從白天盯到晚上,再從晚上盯到白天。
在連續了兩個星期後,總算病牀上的人有了點動靜了。
當聶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眼前那雪白的天花板和雪白的牆壁。
那不是酒店的裝潢。
一看就是醫院。
“你總算醒了。”那坐在單人沙發上,雙手環胸的男人看到她睜開眼睛後,不禁像是完成了什麼重大任務一樣,故作誇張的鬆了口氣,接着就對對面的馮子說道:“老馮,你去給護士站的人說一下,讓他們趕緊派個人過來。”
馮子點了點頭,接着就把門外的護士給帶了過來。
那專門護理聶然的護士在得知聶然醒了之後馬上趕了過來。
那護士看她果然醒過來了,心裡也爲她高興,連忙替她倒了一杯水,用棉花棒沾了水替她溼潤了下脣,接着才用管子讓她喝了幾口水。
原本幹得快要着火的嗓子喝了水才緩和了一些。
她啞着聲音問道:“我睡了幾天了?”
“半個月了。”護士替她把茶杯放回了櫃子上,說道:“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久的,你們營長來了好幾回了,可你一直不醒。”
原來又睡了半個月。
怪不得渾身痠痛不已。
聶然想要從牀上爬起來,可身邊的護士看了立刻喊停道:“哎哎哎,你可不能起來,你身上還有傷,可不能亂動。我現在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你可千萬不要亂動。”
她各種緊張的叮嚀完,緊接着就跑來出去把主治醫生給喊了過來。
那主治醫生看到聶然半靠在牀上,替她做了各種基本的檢查,又看了看各種儀器的指數,確定沒有問題後,才說道:“恢復的不錯,人醒了基本就沒問題了,你就留在這裡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他用筆在記錄冊上快速地寫着,然後頭也不擡的道:“我現在去給你們營長打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他這些日子天天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問你情況,還特意叮囑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現在總算是解脫了。”
那醫生轉而又和旁邊的護士說了幾句,兩個人很快就走出了那間病房。
病房內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坐在沙發上的那男人保持着剛纔抱肩地姿勢,調侃地道:“我說小丫頭片子,你也夠瘋的啊,連藥都不看就敢對自己注射,就算想自殺,也別連累我們兩兄弟啊。”
聶然坐在病牀上,已經喝了水緩和得差不多的嗓子此時聽上去還有些小小地沙啞,“你們兩個爲什麼還沒走。”
她小臉上寫滿了生人勿進四個大字,看上去有些冷冰冰的。
“因爲你們營長說了,要我們照顧你啊。”那男人坐在那裡回答道。
可聶然好像並沒有領情,她神色淡漠地下起了驅逐令,“這裡有護士就可以了,你們走吧。”
那男人聽了,嘴角地笑勾起了一個弧度,很是玩味兒地道:“你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是會卸磨殺驢,我們好心好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給救上來,結果你不僅不感激,居然還趕我們走。”
“多謝。”聶然毫無感情地吐出了兩個字,那語氣中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那男人挑眉一笑,倒也不惱。
此時,馮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徑直對着那男人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那男人聽了便馬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好了,小丫頭片子,現在如你願了,我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吧。”
說完就拿着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這兩個人來去匆匆,連個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麼,看上去很是神秘。
不過聶然才懶得管這些,等到人一走,重新再次躺了下去。
又睡了一覺。
聶然躺在病牀上看上去睡得很熟,可是等走廊上腳步聲一響,她倏地把眼睛睜開。
視線和正開門進來的李宗勇撞了個正着。
李宗勇一看到聶然躺在那裡,眼神清明的樣子,神色一輕,“你總算是醒了。”
見到熟人,聶然總算神色緩和了一些,再加上睡了一下午,整個人也有了點精神。
“沒辦法,誰讓你三天兩頭的跑過來,吵着我都睡不着。”她故意玩笑着。
李宗勇從門口走了進來,坐在了沙發裡,問道:“醫生說你現在如何了?”
“你每天都電話煩人家,還問我情況幹什麼。”聶然靠在病牀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李宗勇看她說話的語氣又恢復到了當初時的樣子,總算臉上露出了緩和之色,“看你現在嘴巴伶俐,應該是沒問題。”
聶然從牀上坐了起來,靠在了墊上。
李宗勇趕忙上前替她調整了下位置,等坐回去後就帶着責怪的語氣斥責道:“你這次做事也太莽撞了,知不知道自己身體虛弱成什麼樣就敢給自己亂注射藥物。”
“放心,我看過劑量,那點不會讓我死的。”聶然很是自信地道。
但李宗勇卻還是繼續斥了一聲,“什麼叫不會讓你死,你這件事根本就是胡鬧。”
要知道當他看見聶然暈過去時的樣子,嚇得背後都起一層冷汗。
就怕她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那到時候要怎麼和那臭小子交代!
只不過相比起裡李宗勇的害怕,聶然倒很是平靜,“那不然怎麼辦,還有第二個辦法嗎?”
當時她衝進去的時候聶誠勝和李宗勇兩個人分明是在對峙。
從她醒過來得知李宗勇找自己的時候她就覺得肯定有事發生。
李宗勇不是那種急性子的人,若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他絕對不可能在電話裡一直叮囑着那個男人,要他等自己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叫打電話給他。
爲此她纔想辦法快點往回趕去。
“怎麼會沒辦法,大不了我把他帶過來,就說是你訓練的時候受傷、做任務受傷,這些都是理由。”李宗勇說道。
聶然卻對此搖了搖頭,“他不會相信的。第一,先不提我是不是真的有訓練,就我躺在牀上昏迷不醒這點都足夠他懷疑了。”
聶誠勝能在這個點出現,還非要找自己,那隻能說明他有所懷疑。
而她先是訓練受傷,又昏迷不醒,這實在是太巧合了。
聶誠勝他不傻,就算看到了人,但心裡的疑慮還是在的。
除非她完好無缺地站在聶誠勝面前,活蹦亂跳的和他說話,這樣才能打消他所有的疑慮。
“第二,如果你說做任務受傷,那就更給了他肯定的理由,從而他會好奇我到底在那裡幹什麼,從而追查我,那麼後面就會有一連串的麻煩和危險。”
她不能冒這種險。
特別是葉珍那個女人,聶誠勝想來耳朵根軟,誰知道到時候回出現什麼意外。
對此,李宗勇嘆了一口氣。
在這種情況下,聶然還能權衡利弊出這麼多的關鍵點,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這點,聶然的此時和那臭小子幾乎連在一起,可以說是命運共同體。
只是如果實在是沒辦法的話,他只能先穩定住這邊。
否則到時候事情就會越來越擴大化。
“不過你這樣說,也有漏洞,部隊裡的人半年沒看到你,而且每個人都知道你出了事,可你卻你說自己參加了這次的考覈,這很容易被發現的。”李宗勇對此提醒道。
“這個就由你來解決了。”聶然理所當然地說着,“我都爲你豁出命了,你好歹也要做點什麼吧。”
李宗勇聽到這話,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來,“好吧好吧,這事兒我來辦。”
他說完之後,又想起了什麼,神情微微嚴肅地問道:“不過,你……是不是這次被他發現什麼了。”
李宗勇坐在那裡,將這些天連日來的疑惑問了出來。
按理說聶誠勝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跑來這裡一次次的來找聶然纔對。
只能是被他發現了什麼,纔會導致他這樣做。
聶然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次聶誠勝這一路上幾乎是被自己抓着走,說不定自己在匆忙逃跑間有了習慣性動作被他看到了。
不過,她覺得就算聶誠勝發現,可沒有證據之下,那都是空想罷了。
李宗勇看她這麼篤定,隨後一想也覺得不太可能,“我覺得,你這次大義滅親,把你爸弄那麼慘了,躺着進醫院,差點一條老命也交代在裡面了,他應該不太可能會相信抓了他,把他害得那麼苦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聶然靠在靠墊上,並不多說什麼。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喜歡聶誠勝能回來。
李宗勇看到她不說話,又和她饒了一大圈,繞得聶然終於擡頭問了一句,“營長,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被看出來的李宗勇不禁輕咳了幾句,“咳咳,鑑於我還有另外一種身份,所以我還是要多嘴問點別的。”
聶然揚了揚眉,“什麼身份?”
“那臭小子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也是他的老師,都說一日未至終身爲父。聽說你現在好像是我臭小子的女朋友了吧。所以……”
他的所以還沒說完,靠在那裡的聶然不禁冷然的勾起了一抹笑,“女朋友?不一定吧。”
李宗勇一聽,原本的笑微僵了一下。
------題外話------
等會兒12點以後會先更三萬,然後白天會再更七萬哦~
PS:這裡就明確的可以知道,爲什麼李宗勇要一拖再拖,甚至連藉口都不敢找,因爲然哥此時和二少是共同體,聶然這裡任何的藉口,都會引起後續一連串的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