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喬羽第一次被獲得冠軍的慾望控制了，距離冠軍越近，這樣的渴望就越是強烈。
記得前世看過一篇國外的報道，是一份關於運動員的匿名採訪，假設有人發明了一種藥，吃了這種藥只能活10年，但是得到的好處是此後你參加的所有奧運會比賽都能拿金牌，你會吃這種藥嗎？
得到的結論是驚人的，大部分選手都選擇了——會！
李明珠拍了拍愣神的喬羽，“怎麼了？嚇着了？”
緩過神來，喬羽笑道：“沒有，我想好了，我們需要A，B兩個方案。”
“A方案是我的最高難度，那就是自由滑兩個四周跳，B方案是簡約版的，第二個4S換成三週跳。”
“自由滑我和普魯申科都是最後一組，但是出場的順序還沒有確定，如果我先出場，那麼肯定要用A方案，即使冒險。”
李指導點點頭，不能把命運交給別人來決定。
“如果普魯申科在我之前出場，那就好辦了，看看他的分數，我們可以做出合理的選擇。”
“對，就這麼辦！”
就在此時，馬里奧冰場的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喬羽一愣，平時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還沒等他開口，李明珠笑道：“來見一個人，是我的老朋友，你的新朋友。”
走到近處，喬羽好像隱隱約約認出來了，但是沒敢叫，因爲陳露叱吒風雲的年代，喬羽還是小孩子，沒看過她比賽，而網上流傳的一些照片和陳露本人還是有差距的。
李明珠笑道：“正式介紹一下，我們中國第一個花滑世界冠軍陳露。”
“這個是我新收的徒弟，喬羽。”
陳露笑道：“名師出高徒，李指導的徒弟都是那麼厲害的。”
“哈哈，還是那麼會誇自己啊。”
陳露看着喬羽，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運動員不分性別，分的是境界。
陳露曾經有句名言——運動員應該對自己狠一點。
而喬羽就是那個能對自己狠一點的人，陳露笑道：“聽說這次師弟也要滑梁祝？”
李明珠點點頭，“這次在意大利，我準備把中國風進行到底。”
陳露有那麼一點點擔心：“李指導，昨天短節目的臥虎藏龍我看了，確實太適合喬羽了，就像一部武俠片，但是梁祝是不是不太適合男單？”
李指導含笑說道：“我記得你滑過卡門，普魯申科也滑過卡門，花滑的音樂都是差不多，就看編舞的實力，這點我相信姜海蘭的能力，而且這套梁祝和世錦賽比賽的時候並不一樣。”
陳露心中癢癢的，雖然她是滑着《末代皇帝》的曲子拿到世錦賽冠軍的，但是國際媒體之所以稱她是冰蝴蝶還是因爲梁祝，所以她對於梁祝的感情不言自明。
“李指導，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先睹爲快？”
“這個……”
“我這麼大牌，也可以幫小師弟指導一下吧。”
“哈哈哈。”
李明珠看了喬羽一眼，後者自信滿滿說道：“沒問題啊，我去讓人放音樂。”
梁祝的音樂響起，陳露心中一驚，果然是完全不一樣了，畢竟花滑技術最近十年進步了很多。
陳露沒有急着去看喬羽的動作有多難，而是先閉上眼睛聽，這是爲了避免先入爲主。
她在想，如果我是編舞，這段音樂我會加入怎麼樣的動作，很多優秀的編舞年輕的時候也是運動員，姜海蘭自己曾經就是。
看到陳露沉浸其中，李明珠一言不發，不去打擾，而是靜靜看着。
當音樂落下的時候，陳露睜開眼睛，眼眶溼溼的，她完全聽懂了，或者說是感動到了。
“李指導，我曾經滑過拉赫瑪尼諾夫的《C小調第二協奏曲》（俗稱拉二，在花滑圈很有名），當時我甚至看了拉赫瑪尼諾夫的傳記，但是我就是很難代入到音樂裡。”
“拉二據說是表達俄羅斯的廣袤和偉大，但我真的感受不到。”
“這就是文化差異吧。”李指導說道。
“是的，不過剛纔的曲子，我憑着耳朵聽就可以感受到了，這是中國的藝術。”
李明珠笑着點點頭，“這就是我要的，用中國的藝術拿到冬奧會金牌。”
陳露表示明白，花滑是夏奧會和冬奧會加在一起裡面唯一一個要和民族結合在一起的運動項目。
其他項目國籍的重要性都沒有花樣滑冰那麼明顯，比如後來安賢洙代表俄羅斯參加冬奧會，但很難想象金妍兒能代表外國參加花滑比賽。
難道讓她滑着“阿里郎”代表俄羅斯去比賽嗎？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喬羽滑過來，“大師姐，怎麼樣啊？點評一下。”
陳露笑着說：“動作我一個都沒看。”
喬羽傻眼，逗我玩嗎？
陳露繼續說道：“不過我聽完音樂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明天就這麼去滑吧，完成我沒有實現的夢想。”
陳露從包裡拿出兩塊銅牌，就像傳家寶一樣，“這一塊是在挪威利勒哈默爾拿到的，這一塊是在長野拿到的。”
陳露笑道：“十幾年職業生涯，留下的就這兩塊寶貝了。”
喬羽摸了摸，“謝謝你，陳露師姐，放心吧，你的用心我都明白，這次看我的吧。”
“嗯。”陳露點點頭。
陳露和李明珠離開的時候，喬羽還在訓練，這點李明珠是很放心的，喬羽要是覺得練夠了，自己會離開。
送陳露來到路口，李明珠扯起家常，“在俄羅斯還好嗎？”
“還好。”
“聽說你開自己的俱樂部了？”
“是的，以後考慮開回國內。”
“那很好，培養一些後輩人才，我也能省力一點。”
李明珠其實一直希望陳露能來國家隊幫自己，但是人各有志，有些東西也不好強求。
“車來了，我先走了。”
李指導微笑道：“反正我們都還會在都靈待上幾天的，有空再聚吧。”
“好啊，李指導，到時候你請客。”
“沒問題，還記得你愛吃什麼，這一點你真是十幾年不變的。”
看着車緩緩離去，李明珠一扭頭，她還要在看喬羽訓練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