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摩爾巴勒的時候天已微微發亮,在遙遠的地平線盡頭有明亮的紅色映着雲霞,如綻開的紅蓮讓人感到溫暖如春。
“要去見摩西嗎?”
我驚異的擡起頭看着。
“爲什麼?”我問。
“你根本就離不開他,不是嗎?”
迪拉伊笑了,眼睛注視着前方。杜莎彷彿知道些什麼,立即加快了速度。
“我自己進去,你先回去吧。”我一躍而下,朝迪拉伊笑笑擺手讓他離開。
“你去吧,我等你。”他溫柔的眼神全放在我的身上,紅色的眼眸如一江春水盪漾不止。
“好。”我舒心的笑着,沒有了以往的爭吵和拌嘴,只是想好好的過一天留下自己最好的回憶。我輕輕的轉身,如雪的長髮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宮殿裡雖不似先前的寒冷,但那冷清的氣氛出乎了我的意料,這裡一切的寶石掛飾,水晶雕塑等寶物已經被一掃而空,徒留着破碎的紅色帳幔在凍結的空氣中飄蕩,像是斷了線的玩偶,殘破不堪。
我徑直朝摩西的屋子奔去。漆黑的屋子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彷彿從無有人住過的樣子,地上散落的彼岸花在微弱的光亮下顯出明豔的色彩。
“摩西,摩西?”我在着令人窒息的空氣中叫嚷着,奔跑在輝煌宮殿的盡頭,長長的衣襬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我仍有着美好的幻想會在這有着美麗彼岸花的華貴宮殿的某一處見到那個清麗的男子對着我淡淡的微笑,從心裡呼喚我的名字。
摩西消失了,就如那一天在繁華的廣場之夜,他溫柔的鬆開我的手騰空而起,銀色的頭髮劃過他潔白的臉龐,每一縷絲都閃着迷人的光亮,白衣翩然四散開來,宛如一朵晶瑩剔透的白蓮在暗夜初綻,最終如一點流星消失於漫漫天際……
我疲憊的拖着身子,手裡緊緊的抓着一把枯萎的彼岸花,那上面還留着滴滴露水彷彿美麗傳說中鮫人的淚珠。
緩緩的走出宮殿霎時便被明豔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身子一個不穩竟跌在了地上。我擡頭看着那光芒萬丈如聖光一般,如夢似幻,彷彿是潔白似雪的雲海之中一滴淚水映出的希望和憂傷,那是豔麗如玫瑰的色彩,充滿着誘人的魔力和醇香的味道,我喜歡這樣的感覺,讓陽光安靜的照在臉上,捨棄了一切的浮華和喧囂,沒有一絲虛假,如此真實的讓躁動的靈魂有了歸宿。很溫暖,很溫暖,和摩西的笑容一模一樣讓人安心。
“迪拉伊,很久以前在我還很小的時候,那是一個雪天,哥哥緊緊的抱着我,問我最想要什麼。我說我最想的便是離開我所生活的冰雕城堡,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晚上會有人在房頂上陪我數天上的星星,清晨可以去看絢麗的朝霞……”我默默的說着,依然看着遙遠的燦爛天空,迪拉伊輕輕的摟住我的身子,摸着我散在背後的長髮。
“你看,現在我的夢想都實現了。”我不由得摟緊了他的脖子,胸口不知怎的有種很疼很疼的感覺,直到不能呼吸。
呵呵,沒想到最後陪着我的人竟然是你。
那是一個明朗的夜空,在王子殿下華美的宮殿頂層,我坐在一臉不情願的迪拉伊的身邊,擡頭看漫天的星光灑滿了我的肩膀。在藍如寶石的夜空中那閃爍的繁星,明亮如摩西的銀色瞳仁也像是哥哥眼中憂傷落寂的流光,充斥着遼闊的天空明淨的不染一絲的纖雲。
那晚我真的很高興,從沒這樣過,彷彿我就是這自由天空中一個小小的存在,沒有任何束縛,只有哥哥的笑容陪着我,直到世界的盡頭。
不知什麼時候我睡着了,夢中全是紅色的彼岸花,在萬千花叢中遠遠地站着一個紅色的身影,似真似幻,但卻銀色的眸子滲出了晶瑩的淚水,我想伸手觸摸他的臉,他衝着我溫柔的微笑,諾蘭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諾蘭,我們回家吧。”迪拉伊輕輕的說道,將身上的紅色袍子披在我身上。
我點了點頭,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只得虛弱的閉上眼睛,不想讓他看見我眼中的難過。迪拉伊抱我起來,銀色的頭髮翻飛似雪,匆匆回首中,我彷彿看見了在茫茫大雪中,一個身穿白色袍子的小小魔法師微笑着朝我揮着手,銀色的長髮同我一樣,風兒撩起那長長的衣袖,雪花落滿了他的頭髮……
不禁又想起那天在櫻花樹下,一個漂亮的小孩靈活的使用着水系的防禦術,而在櫻花樹上也有着一個與他容貌相同的孩子微笑的看着,叫他哥哥。他將美麗的櫻花瓣都灑在哥哥的身上,翩躚如蝶。
哥哥,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