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辰離開傅家,到消失,到傅家尋找他,轉眼就過了好幾個月。
七八月的炎熱,已經漸漸的從人們的生活中淡去,金秋九月,入眼的全是金黃色,雖有枯萎的意向,但生活也別有一番滋味。
時隔一個月後,蘇睿因失去了粉絲的支持,逐漸淡出人們的眼球,而他在淡出人們眼球的最後一件比較轟動的事情,就是順應廣大網友的要求,出來跟鄭離水道歉。
鄭離水坦然接受了他的歉意,然後宣佈不再演替身了。正如她當初說的那樣,找一份正經的工作,找一個愛自己的老公,建立一個平平淡淡的家。
鄭離水在離開娛樂圈之後,找到了阮綿綿,那天,天氣正好,不熱不涼,稍有太陽,但是涼風陣陣。
阮綿綿如約來到了咖啡店,懷裡抱着傅錢。傅小爺頭上戴着帽子,帽檐反扣,臉上戴着超大的墨鏡,要不是兩邊的臉肉多,墨鏡早就墜下來了。
阮綿綿則是一身白色的棉麻連衣裙,頭上也反戴着帽子,臉上戴着黑超。
母子倆,親子裝。
到了咖啡店,進了包廂,阮綿綿第一時間把傅錢臉上的墨鏡摘了,連忙安慰着傅小爺:“好了好了,拿下來了,鼻鼻沒有掉。”
傅錢用肥肥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委屈的撅了撅嘴,指了指麻麻臉上的墨鏡,道:“麻麻..鼻..鼻..”
“好好好,麻麻也把墨鏡去掉。”阮綿綿無奈的笑了笑,摘掉臉上的墨鏡。
因爲墨鏡太大,傅錢小朋友一直想拿掉,而且很重,壓得他的小鼻子紅紅的。墨鏡去掉之後,傅錢小朋友乖乖的坐在麻麻的懷裡,小胖胳膊搭在桌邊上,墨黑的靈眸使勁的看着鄭離水。
“還記得這個小姐姐嗎?說你漂亮的那個。”阮綿綿解釋道。
傅錢直勾勾的看着鄭離水,然後回頭看了麻麻一眼,微微撅起小嘴,似乎不太滿意麻麻的這個回答。
阮綿綿嘴角微微抽搐,這小屁孩最近越來越神氣了。
“是是是,很多人都誇你漂亮,不止小姐姐一人。”阮綿綿翻着白眼道。
“麻麻麻麻麻...”傅錢這纔開心的揮舞着小手,搖頭晃腦的,好不開心。
鄭離水一臉驚訝的看着傅錢,然後對着阮綿綿,一臉的詫異,道:“他..他能聽懂這麼多話?”
阮綿綿無奈的點了點頭,摸了摸傅錢的頭,那雙跟傅錢一樣的眼睛,有着寵溺,有着愛意,有着無限的溫柔。
“是啊,小人精兒,天天在家跟他粑粑鬥智鬥勇。”阮綿綿笑道。
鄭離水愣了一下,因爲她實在想不到,生活中的傅二爺,是什麼樣子的。
“姐..姐..姐...”傅錢突然喊了一下。
鄭離水又是一陣愣,隨即驚喜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指着傅錢看着阮綿綿,道:“他..他喊我了!”
阮綿綿輕笑,點頭親了親傅錢的小臉蛋兒,道:“真棒!”
傅錢聞言,齜牙笑,這個表情明顯是學阮綿綿的,只長出幾顆小牙齒的傅錢,齜着牙笑,顯得特別的搞笑。
“兒砸,別笑了,漏風。”阮綿綿扶額。
傅錢回頭,拍了拍阮綿綿的嘴,示意她別說話。
“天啊,傅錢真是太聰明瞭!綿綿姐,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孩子,死我也願意了!”鄭離水道。
阮綿綿瞪了鄭離水一眼,道:“什麼死不死的,你纔多大!”
鄭離水齜牙笑,可是這笑,成爲了她最後的笑容。
“我今天是來跟你告別的,我要回老家了。”鄭離水道。
“這麼快嗎?真的可以放下自己的演員夢嗎?”阮綿綿問,捏着傅錢小胳膊上的肉。
鄭離水苦笑了一下,扶着自己的杯子,看着裡面的咖啡,道:“夢想敵不過現實,綿綿姐,你是爲數不多的夢想實現了的,可是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這一次能夠贏蘇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阮綿綿微微抿脣,道:“我要是靠自己,早就餓死了。我也是靠傅廷則才能走到今天的。”
鄭離水聞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道:“對啊,任何女強人,都是因爲沒有人可靠,迫不得已才成爲女強人的。”
阮綿綿沒有勸鄭離水堅強,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道路。如傅廷則所說,施以援手,是在別人求幫助的時候,拉一把,那叫幫助。主動去管一件事情,那是多管閒事。
“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阮綿綿道。
鄭離水點了點頭,舉起杯子對着阮綿綿,道:“今天我以咖啡帶酒,敬您一杯,謝謝你幫我度過難關!”
傅錢開心的笑了一下,阮綿綿用他的小手舉起杯子,跟鄭離水碰了一下。
“啊嗚!!”傅小爺開心的叫了一聲。
阮綿綿輕笑,道:“公道自在人心。”
“恩,自在人心。”
與君碰一杯酒,一切情愫全在不言中。
“心..心..心...”空間裡,還有絲絲萌音,取走了一片天地的憂愁與苦悶。
天下之大,你我相識是一場緣分,即便擦肩而過,那也是上輩子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的恩賜。珍惜一段緣,銘記一份情。
...
分別後,阮綿綿和傅錢坐上出租車回家了,鄭離水則是走路去地鐵站。
一個回家,一個走向了天堂。
馬路上忽然響起一陣劇烈的剎車聲和碰撞聲,伴隨着一聲重物的跌落,鄭離水躺在了地上。
她望向天空,眼前一片血色,但是白雲和陽光,依舊在眼。
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聞到了馬路的味道,也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此時,她能聽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的,那麼弱,那麼弱。
“哈哈哈哈哈哈~~~~賤人~~~哈哈哈哈~~~你毀我前程,我送你地獄,如何?哈哈哈哈~~~”耳邊,似乎傳來了一聲瘋狂且變態的笑聲。
鄭離水不想去看他,因爲這個聲音,她銘記在了靈魂裡。
她還沒有一個像傅錢的那樣的孩子,她就要死了。是多麼的不甘,多麼的不甘啊。
天空逐漸變成黑色,鄭離水知道,她用一條命,洗去了一身的污名。
值..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