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遠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桃子——”
千桃慢慢地掙脫開他的手說：“桃子已經死了，八年前，死在東山上了，我不是桃子。”
肖遠航怔怔地看着她。
他想告訴她，他說的是氣話，他怎麼可能真的希望她死在那裡？她不見了，他發了瘋地找她，看到她受傷，他自責得要死，他罵自己怎麼能跟她吵架？
可是現在，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的眼底充滿了哀傷，就好像……
他愛的那個桃子，真的已經死了一樣。
肖遠航還想追上去，卻看到了一輛有幾分眼熟的車，千桃朝那輛車走過去，彎下腰，敲敲車窗。
那是……厲珩之的車。
副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來，千桃看到的是厲珩之那張冰山臉，呵呵地笑了一下：“老公，果然是你……我就說這輛車很眼熟。”
厲珩之摁了一個按鈕，“噠”的一聲，車鎖開了。
千桃打開副駕駛座，坐了進去，衝着不遠處的肖遠航揮揮手：“肖總，有人送我回去了，不麻煩你了。”
厲珩之看了那邊一眼，把車開走。
千桃側着腦袋，趴在車上看着他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你是不是又查我了？”
“你手機裡有定位。”
“咦？”她馬上翻包包，拿出手機瞧了瞧，“那我要是把它扔掉，你是不是就找不到我了？”
“你敢？”
千桃嘴一努，略委屈的樣子：“不敢……”
她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把手機扔回包裡，丟在座位下不管，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腦袋說：“老公……你是不是又生我氣了？”
“你覺得呢？”
“唔……”本來吐完了已經舒服了許多，可這會兒又有一股氣衝上來，衝得她噁心，拍拍心口搖搖頭，“不知道……可能生氣了吧……我跟盛洺吃飯了……他還帶我去維多利亞玩，我喝了點酒……他帶我去開了房，肖遠航又來了，我們擁抱了，你看到了吧？你看起來生氣了……好生氣的樣子……”
你說她醉了，她卻記得很清楚，邏輯也沒亂；你要說她沒醉，她這幅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又何嘗不是藉着酒意發一發瘋？
她明知道厲珩之生氣了，既不哄着，也不求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特別欠扁。
“那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載着我去湘水彎，把萱兒喊到房裡去，跟我說千桃！把褲子脫了，趴沙發上去！然後懲罰我？”
他的眉峰緊皺。
他在生氣嗎？
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現在的情緒是怎樣的。
比起自己看到的一切，她說的那些話，反而讓他的心情更加不好。
“發什麼酒瘋，”他冰冷的口吻道，“需要我把你丟到江裡去醒醒酒嗎？”
過橋，他把車停了下來。
“好啊……”千桃看着他，燦爛地笑了一下。
厲珩之看着這樣的笑容一下子怔住，就這幾秒鐘的時間，千桃開門下車，走上了人行道。
他在車裡看到她脫掉高跟鞋，真的要爬上橋欄，神色一變，開門下車。
下面就是江水，水流即便不急，她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會水性，不是受傷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