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在公寓裡陪着羈景安和兩個小傢伙吃完早飯,親子活動了半個小時左右,她打算去醫院看望韓臻臻和倪威。
羈景安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把夜安念和羈曉翼交給了夜羽凡的父親夜振遠看管,準備親自開車送夜羽凡去醫院。
夫妻兩人剛要出門,迎面撞見了臉色蒼白的韓臻臻,看起來一身疲憊憔悴的模樣。
夜羽凡非常詫異,“臻臻,你怎麼來了,我們正打算出門去醫院。”
“凡凡,我怕,我真的害怕……”
韓臻臻看見了夜羽凡,彷彿看見了主心骨,猛然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夜羽凡,顫抖着脣,語無倫次地說道,“二十四個小時的危險期度過去了,但倪威他……他還沒有醒過來,顧司迦說,說他變成了植物人,也許半年,也許三五年,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醒……
凡凡,我該怎麼辦?都怪我,是我害了他!
如果我沒有鬧脾氣急着要出院,他就不會遭遇車禍,更不會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跟個死人差不多……”
韓臻臻內疚極了。
在醫院裡,她被倪母指着鼻子狠狠地咒罵了一頓,後來又被柳含倩耀武揚威炫耀了一番,她的內心快要脆弱崩潰了。
尤其是當她向倪母提出要貼身照顧倪威的時候,被對方凶神惡煞地揪住差點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她才明白,倪威如果永久不醒,她傷害到的人,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倪威的親生父母……
“臻臻,你也別太自責,倪威遇到的事情,就是個意外,我們誰也不希望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現在情緒有些激動,我先帶你去客房休息一下,等你心情好點了再商量。”
“不用!”韓臻臻搖了搖頭,“凡凡,羈男神,我來這一趟,就是想告訴你們我想離開桐城!”
“臻臻,你要去哪裡?”
夜羽凡差點失聲尖叫起來,立刻從韓臻臻的神色感受到不對勁的地方。
上午絢爛的陽光落在韓臻臻的臉上,襯得她臉色愈加慘白得透明。
不知道爲什麼,夜羽凡的心臟驀地突突直跳,拽緊了韓臻臻的胳膊,忍不住開口勸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個孕婦,孩子馬上快四個月了,而且你的身體一向虛弱,醫生早就交代了你需要臥牀休息……離開桐城去了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萬一遇到了什麼急事,你要怎麼辦?能找誰給你幫忙?”
夜羽凡因爲自己曾經迫不得已遠走他鄉去了昆城,當時作爲一個孕婦,她咬牙忍受着所有的不便和艱辛,那種一天天睜着眼睛煎熬的生活,簡直度日如年,她真心不希望韓臻臻也把那樣心酸難過的日子也過上一次。
韓臻臻靜靜地聽着夜羽凡說完,內心爲對方對自己的關心而溫暖柔軟,反手握住了夜羽凡的手腕,一雙漆黑的鳳眸,安靜如水,彷彿變了個人,淡淡地勾脣笑了笑,“凡凡,你說的我都明白,也考慮過了,但……我還是決定要離開一段時間,直到我把寶寶平安生下來。
你知道嗎?倪威的母親答應了讓柳含倩照顧倪威,堅決不允許我靠近倪威半步!
我不想留在桐城,是因爲我不能忍受倪威的身邊有了其他的女人,即使他無知無覺,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就是無法忍受。既然這樣,眼不見爲淨,我走好了,至少,沒看見,我心裡會好過一些。”
夜羽凡看着這樣黯然而冷靜的韓臻臻,張了張脣,卻發現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說什麼,也是枉然。
只是心口澀澀的,難受。
不明白,她和羈景安的感情一路走來披荊斬棘,走的十分艱辛;而韓臻臻的感情,也是這般的不順暢……
夜羽凡心裡堵得發慌難過,甚至眼眶都發紅溢滿了淚水。
接着,她聽見韓臻臻說,“凡凡,倪威遭遇車禍一睡不醒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就把心遺落在他的身上,也深深地愛上了他!正因爲愛他,所以我更應該離開,我要好好的生下孩子。”
生下她與倪威的孩子。
韓臻臻還有心底的擔憂沒有說出來。
這幾天心情震盪,她能感覺到肚子的寶寶胎動得也是越來越頻繁,醫生千叮萬囑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否則孩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胎停了……
她不敢,再也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做賭注!
夜羽凡看着如同變了個人的韓臻臻,喉嚨哽咽,眼角的淚就要溢出來,急忙擡起頭眨了眨長睫毛,眨掉了壓抑不住的溼意,“臻臻,你已經做了決定,我也不再勉強你留下。但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無論有什麼事,都一定要通知我。
臻臻,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凡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閨蜜,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吝嗇騷擾你的!”
見夜羽凡不再反對,韓臻臻沉重的一顆心輕快了不少,慢慢地吐了口氣,走進客廳陪着夜安念和羈曉翼玩了一會兒,便在羈景安和夜羽凡的陪同下,去了桐城機場。
羈景安託了關係,爲韓臻臻買一趟了時間最緊湊的飛往椰城的機票。
離別在即,夜羽凡緊緊地抱住了韓臻臻,淚水情不自禁掉落,“臻臻,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和肚子裡的寶寶,都要好好的。”
“嗯,我會的。”
韓臻臻一向大大咧咧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曾經她對夜羽凡是心生豔羨的,有個羈景安這般完美無缺的男人多年癡心愛戀,即使小心眼愛吃醋一點,但全心全意對待夜羽凡,潔身自好,從來不曾對外面的女人多看一眼。
如果倪威能有羈景安一半的執着,也許她能忘卻了一身的傷痛,重新鼓起勇氣迴應他的感情……
可命運各有不同,凡凡的好運氣,她求不來的。
“我走了,凡凡,羈男神,再見!”
“臻臻……再見!”
夜羽凡伸手捂住了嘴脣,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可眼眶卻紅的厲害,似乎下一秒,眼淚就要洶涌而出。
羈景安淡淡頷首,等韓臻臻通過安檢離開了機場大廳,才牽着小聲抽泣的夜羽凡往外走。
“老婆,別難過了,她和倪威斷不了。”
夜羽凡深呼吸了幾口氣,隨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羈景安拉開車門,把夜羽凡送進了車內,剛要開腔,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