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她想死,就讓她死個透!”
羈景安冷笑,邁開長腿疾步如風,沿着寬敞的走廊轉身走向急診室。
“景安,你千萬別衝動,她那樣的女人,死不足惜。”
顧司迦見他臉色狠戾不對勁,彷彿要立刻殺了那個愛自己作踐自己的莫雨柔,急忙跟了上去。
女傭見兩個英俊男人挾裹咄咄逼人的氣勢走過來,嚇得趕緊跑進急診室,剛要向躺在病牀上的莫雨柔彙報消息,門已經被人一腳踹得搖搖欲墜,發出吱呀的滲人聲響。
羈景安轉頭看着跟着身後的顧司迦,冰冷問道,“輸血工具在哪裡?”
“就在她的牀頭。”顧司迦瞧着他猙獰的目光,頗爲顧慮,“你要親自給她輸血?還是別,作爲醫生,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操作錯了一步,她馬上就會死在你面前。”
“那就讓她死。”
羈景安已經殺氣森寒地走到牀邊,伸手攥下泛着冰冷銀光的針管,眸光一冷,驟然迅速地插向莫雨柔裸露在外的白嫩手腕……
“景安,不要……”
莫雨柔嚇得失聲尖叫,本來準備好的優美姿態,在殺氣騰騰的男人要動手的霎那間,五官驚慌皺成一團,手臂在最後一秒裡縮進棉被裡,渾身直打哆嗦,再也不復剛纔的優雅美態。
針管紮了個空,深深釘在白色棉被的一角,前半端長針全部沒入進去,可見男人下手之時,毫不留情,用的力氣是多麼的巨大……
盯着猶在搖曳的針筒上半端,莫雨柔的臉色慘白得不能再慘白。
如果那長長的尖銳針頭剛纔真的刺進她身體的任何一處,估計她不死也得半殘。
羈景安對她,心狠手辣,還真是毫無半點憐惜之情。
想起年少時被這個英俊完美的男人放在手心裡足足疼了十餘年,如今這種無上的疼惜卻統統被他收回,加在了那個聲名狼藉的夜羽凡身上,莫雨柔狠狠咬住下脣瓣,眸底深處,是壓抑不住的不甘與嫉恨。
她用盡手段,只是爲了找回那個寵她如珠如寶的男人,有錯嗎?
女傭見莫雨柔被嚇得臉色慘白如雪,急忙陪笑道,“羈先生,您沒來的時候,小姐一直唸叨着您……”
羈景安看也不看那個下人一眼,冰冷吐出一個“滾”字,女傭整個人抖了抖,不敢得罪他,低下頭灰溜溜走出房間。
“景安,深呼吸,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不值得。”察覺到羈景安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冰冷駭人,顧司迦擔憂地開口。
“你也出去。”
顧司迦來不及欣賞莫雨柔驚嚇過度的悽慘模樣,就被那個充滿殺氣的男人一腳踹出了房門。
哐噹一聲巨響,幾乎把莫雨柔嚇得魂飛魄散。
她自殺未遂又叫囔着一定要看見羈景安才輸血這些事,肯定會惹惱了他,他一定會暴怒生氣,關於這一點,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卻仍然沒估算到,他會怒到這種程度。
觸及到男人佈滿戾氣的視線,莫雨柔想起他多年前對她的深入骨髓的纏綿寵愛,心口倏然一痛,滿臉哀傷,“景安,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是我做得有點過分,但是……我會這樣做,都是因爲我還深深愛着你啊!只要想到你每天晚上都擁着夜羽凡入眠,我這心裡,很難過,很傷心,那是比死還痛苦的滋味!”
終於能再次近距離看到這個從少女時期就進駐到她內心深處的英俊男人,莫雨柔躺在病牀上努力仰起頭,淚眼朦朧卻貪婪地瞧着他的每一寸眉眼。
“你不配談愛這個字。”芝蘭玉樹的男人冷笑出聲。
“景安……我們兩個人之間,你欠了我的,我也欠了你的,就不能忘掉從前的悲傷,重新開始嗎?”莫雨柔悲傷地看着站在牀邊五官熟悉卻冷如冰霜的男人,輕柔地眨了眨長睫毛,晶瑩的淚水掛在上面,欲滴未滴,梨花帶雨的嬌柔模樣,惹無數男人無限憐愛。
但羈景安明顯不屬於無數男人中的一員。
他倏然傾下身,有力的大掌攥向莫雨柔受傷的左手腕,尤其是刀傷最深的那一道,沉着臉運力,肅殺說道,“要重新開始也不難,除非你能讓我死去的一百多個弟兄重新活過來。”
人死了,怎麼可能再復生?
他分明是在故意爲難她。
“景安……”
莫雨柔哀慼地呼喚着他的名字,手腕上傳來尖銳的刺痛,侵襲她的每一寸感官神經,疼得她止不住簌簌發抖。
就在她認爲今晚非死在羈景安手上的那一刻,艱難無比朝他擠出一抹雅緻的微笑,邊激烈咳嗽邊笑着回憶,“景安,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學騎術的時候,身下的馬突然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跑到了山頂把我狠狠地甩下去,我的腦袋磕碰到了一塊大石頭,當場就磕破了,流了很多血,差點因爲失血過多而離開你……是你,你千里迢迢從B市趕回桐城,執意要給我輸血,咳咳……巧的是,我們都是AB型,如果那次不是醫生阻止,你大概會把全身的血液都輸給我吧!現在,我的身體裡,一直流着你的大半血液……”
說到這裡,莫雨柔慢慢地閉上眼,苦澀地笑着,“說來,我這條命也是你給的,如果你想要拿走,就動手吧,能死在你的手裡,我很高興,也很幸福。”
她在賭,但凡他對她還存有一點憐惜之心,就下不了狠手殺了她。
只要命還在,一切皆有可能。
“你的命,不該我來動手。”
羈景安冷然嗤笑,厭惡地鬆開她的手腕,從口袋裡取出一塊乾淨的黑色手帕,仔細擦拭剛纔接觸過她的每一根手指,鋒利如刀的眼神,從病牀上嬌柔女人凹凸有致的曲線飛掠而過。
莫雨柔穿着一套白色收腰透視睡衣,朝他動了動身體,有意無意的,小V領口那部分,堪堪落在他的視線中,依稀能看清楚裡面被黑色內衣包裹住的大半飽滿……
尺寸夠大,卻比不上夜羽凡的堅挺結實,大概是年紀大了,目測有些下垂的跡象。
羈景安目無表情移開目光,眸光微斂,走神到了那個傻女人身上。
見他沉默,莫雨柔也識相地咬着脣不吭聲。
沉悶的病房裡,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