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午飯後,在姚戀跑去他和小蘭的臥室倒時差的時候,尤閒一個人在診療室裡面就只琢磨這句話,他也只能用這句話來形容姚戀突然回來的事情了。
有時候,尤閒也看不懂很多事情,從古至今,無論是儒家也好,還是佛道兩派也好,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做好事絕對沒有壞處,可如今的現實,有時候又把人打擊得只能苦笑。
好人長命百歲,幾個好人又能活到百歲?哪怕科技發展到如今,哪怕現在的醫療水平,都如此的先進了,百歲之人,還是很難得的。
反倒是那些個禍害,一個個享盡榮華富貴,壞事做絕,那長命百歲的,反而大有人在,現實中,從古到今,小人才是活得最久的好不?
而且也有古人說了,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不又跟那好人長命百歲衝突啊?
矛盾,真的,就是矛盾,這也許就是國人的特點吧,在尤閒看來,很多古話都是相互衝突的,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的結果,那都是能從古話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精神支持,都特麼的在自欺欺人而已。
不過有一個規律,尤閒還是看出來了,不管怎麼樣,倒黴的永遠是普通人,因爲普通人是最好欺負的,所有的名言,古話,最厲害的,還是那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門輕輕的給敲響並且推開了,尤閒擡頭一看,跟着他就連忙開始笑,沈潔,終於來了,等了好幾天了,她終於肯來找他了。
而且打扮格外的莊重,長衣長褲,今天天氣可是很悶熱的,她居然都沒有穿裙子(估計是沒有心情來美美的裝扮吧)。
“尤醫生,我可以進來嗎?”有點怪怪的,沈潔就衝尤閒問道,這有點不像她的個性,居然還問可不可以。
不過馬上尤閒就釋然了,這樣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以前她的老公也算是個人物,她自然能膽子大,如今她老公被逮了,而且事情還不小,她只怕也不會再有往日的神氣了。
這年頭,在位置的時候,一榮俱榮,家裡人也都是有面子的,可一旦被查,要垮臺,只怕沒有幾個還能鎮定自若,心慌慌,對別人都提心吊膽都有可能。
“你這……你怎麼就不可以進來了?”尤閒故意用不悅的眼神看着沈潔,然後他站了起來:“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啊,你還把我當弟弟看不?”
“你真把我當姐姐?”也就是尤閒那麼一說,沈潔就露出了感動的表情,跟着她眼睛一紅,那眼淚水就要掉了,可她臉上卻是在笑,在開心的笑,或許這句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給了她莫大的安慰吧?
“廢話,當然是當姐姐看了。你這段時間又不來,我呢,又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給你安排,我其實心裡一直在記掛着你好不好?”尤閒說道,而且他還起身去倒水,嗯,這房間裡面的水,應該是能喝了吧?
“我今天來,不是做按摩的,我……我想求你幫個忙……”看到尤閒這麼溫柔,沈潔的聲音跟着就開始發顫,都帶上了哭腔了:“我知道你本事大,你能不能幫姐姐想個辦法,讓姐姐家平安的度過目前的劫難不?”
“姐,事情我其實也聽到風聲了,這回可不是小事情,是來自最上面的,省裡的吧,或許還能好說點,這來自上面的,可就難辦了。人家來勢洶洶的,不弄出幾個人來背鍋,恐怕不會罷休的。”苦笑着,尤閒端着水杯走到了沈潔的面前,然後他輕輕的說道:“我其實現在最爲擔心的,反而是你的安危。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纔是某些人的目標嗎?”
尤閒問的時候,沈潔的臉果然是變得有點發白了,而且那手還緊張的抓住了褲子邊,手指關節都開始發白,果然她還是知道的啊。
“家裡,你老公上網不,如果他上網,那電腦,銷燬了沒有?”往椅子上面一坐,尤閒就輕輕的問道,嗯,從這樣的細節開始吧,他覺得沈潔的情緒有點緊張,得先讓她輕鬆點才行,才能給秦叔的打算做好鋪墊。
“他很少上網的,上網也就是看個新聞,炒個股票,聊天他都不會的。”沈潔說道,終於還是伸出手把尤閒放在桌子上面的茶杯拿起來喝了。
“那就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可以說要想全身而退,那都是做夢了,我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讓事情不再變得那麼嚴重,進來的變輕點。而你,現在絕對是某些人的目標,所以我還是比較擔心你個人的安全。”尤閒又說道,這個他相信她能想得到的。
點點頭,跟着沈潔就又開始流淚,然後她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一開始還什麼事都沒有……他被叫去市府裡面開會,我還以爲他又有好事了,結果跟着就被抓了……現在都說他事情很大,牽扯得太多,都希望他嘴巴緊別亂說……”
“亂說,你啊,事到如今,你都還不清楚形勢,你也是個當頭頭的人的老婆啊,你怎麼一點見識都沒有?是希望他死,他背所有的黑鍋。你說吧,這幾天,你覺得周圍對頭不?”尤閒哭笑不得的看了沈潔一下,這個女人,怎麼顯得有點點傻了一樣啊?
結果他這麼一說,沈潔還傻乎乎的擡頭看着他,好像不大明白他說的話一樣。好吧,女人是感性型的生物,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容易手足無措,尤閒他只能這麼想,這麼安慰自己了。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也找過很多人,結果一個個都跟你說沒有事,讓你安心,就是查一下,風頭一過就沒事。然後又有人或明顯或者暗示的問你,你老公是不是有個賬本?”尤閒跟着又問道,算了,感性就感性吧,他來引導她的思維走就是。
“對,都是這樣說的,可他們說了之後,我老公還是沒有回來,而且家裡還來了幾撥人搜查了。那些人也是問我,賬本在哪裡,問題是他從來就不記賬的。”沈潔淚眼婆娑的衝尤閒說道。
“不是從不記賬,而是有人負責專門記賬。”尤閒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這個時候了,她唯一理智的就是儘量不把賬本的所在說出去,或許也就是這個原因,她纔沒事,要不然,現在她就被跳江,被服毒,被上吊,嗯,或許被抑鬱跳樓了吧?
眼神裡面微微的顯露出一絲慌亂,跟着她的手(以前說過,尤閒發現女人情緒變動的時候,手指頭會有所反應的)也顫抖了一下,褲子邊抓得更加緊了。
“其實我是真的想幫你,你老公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也用不着去管,因爲那樣極有可能會欠人情,你知道的,人情這個東西可是欠不得的,尤其我們這樣的人,那就是叫沾因果,是大忌。”尤閒跟着就神秘的一笑,然後他掏出煙來點上:“我知道你其實很小心,不過你知道嗎,你老公那個賬本,其實你越是拖着不拿出來,隨着時間的變久,形勢變嚴重,你就越危險。尤其那些可能會因爲賬本暴露的,或者說跟你老公在同一個事情上面牽連很大的,爲了毀掉賬本,都會對你出手。那個時候,你怎麼防備?你會無路可逃,爲了逼你拿出來,那些人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隨着尤閒把這個事情說出來,沈潔的胸口起伏就開始變大,她這是緊張的。
“真的,你不要以爲我是開玩笑的。”尤閒突然就把煙給按在了菸灰缸裡面,這事,他突然就覺得有點彆扭了,情理上,沈潔的老公是個壞人,那是要繩之以法,是要接受法律最爲嚴酷的制裁,可他現在卻是在勸沈潔跟秦叔合作,合作後,沈潔的老公懲罰就會減輕好不?
犯法的人,就必須受到懲罰,而且是要適當,這在以前,尤閒真的是很認可的,但現在,他卻不得不爲一個犯法的人去想辦法減輕懲罰,這能不彆扭嗎?
就在這時,沈潔卻開始深呼吸了,而且一邊深呼吸,她一邊把手慢慢的移動,幹嘛,她的手去動那衣釦幹嘛?
呼的一下,尤閒就站了起來,他甚至還立刻後退,嘴裡更是嚴肅的說道:“姐,這個時候你別胡鬧了,你現在……”
“我……我知道你其實本事很大,你只是不喜歡顯露……我現在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我自己……”一邊帶着哭腔的說,一邊沈潔就站了起來,她還用更快的速度來脫衣服了,也就是這麼幾句話,她的上衣就分開了,那叫一個白得耀眼……
“你給我坐下。”尤閒直接就火了,他這裡還想給她一些說法,讓她聽話的把賬本拿出來,人家居然給他來這樣的一手,這能不讓他生氣嗎?
也許是從來沒有看到他發過脾氣,這麼一吼之後,沈潔嚇得一哆嗦,她就老實的坐下了,但她的手還是在脫衣服,這不要命嗎,腦子裡面進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