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剛剛的感覺是她的錯覺不成?
“……”沈宴卿忽然間發現她最近很有些精神恍惚,連感官也都變得有些遲鈍了起來。
見着陳叔要開空調,沈宴卿莫名的怔了下,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用了,陳叔,我不冷。”她只是心冷。
陳叔在聽到沈宴卿的話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僵了下,還以爲是自己太過殷勤了,惹的沈宴卿不高興了,這才訕笑的收回了手臂,然後繼續開車,卻不再多話了。
往往給別人做事情的,很需要學會如何察言觀色。主人既然都已經說不用了,陳叔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的繼續套熱乎。那樣反而會讓人覺得他諂媚過度,令人厭煩。而顯然對於人際關係和爲人處世這一塊兒,一直都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陳叔比沈宴卿明白多了。
沈宴卿看着他不再說話,也沒有因爲自己的冷淡而有任何不滿的情緒,依舊面帶笑容的開車,不由得心裡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確實是一直被父母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有的時候在與人交涉這一方面和掩藏情緒上居然還不如一個文化程度比不上自己的司機。
——
就這樣一路沉默着,半個小時以後,沈宴卿終於抵達了市立綜合醫院。在交待了陳叔不必等自己之後,沈宴卿便晃悠的朝着陸禹琛位於六樓的病房走去。
由於穌禾最近也是多事之秋,所以昨天陸銘禾就出院了。爲此,沈宴卿居然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原因自然跟禹琛的媽媽有關。
之前沈宴卿在來醫院看望陸禹琛的時候,少不得要順帶去看望住院的陸銘禾。
兩家既然已經決定好要定親了,自然少不得要表示下自己的孝敬與關心。而看望住院的陸伯父自然也成了之前沈宴卿每天必做的功課。連帶的應付陸母陳秀娟也成了沈宴卿不得不客服的難關。
也爲着這事兒,沈宴卿沒少在那邊受到一些個不明所以的苛責還有陸母莫名其妙的冷嘲熱諷。看着似乎並沒有要接受自己的意思。只不過卻礙於兩家的合作關係,加之陸銘禾從中調和的關係,陸母這纔沒有一直給沈宴卿臉色看,卻也沒有讓她有多好過。
自然,這些事情沈宴卿都沒有跟陸禹琛提起過。而有陸禹琛在的場合,陸母也自然而然的沒有表現出對於沈宴卿的任何不滿。就目前看來,她和她未來的“婆婆”之間似乎還沒有那麼僵硬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沈宴卿又自認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喜歡挑刺兒反抗家長的人,所以也並不擔心以後會跟陸母陳秀娟相處不來。只是……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沈宴卿的臉色突然間又難看了幾分。
也不知道那些爛攤子事情有沒有被人爆料出去,而禹琛知道嗎?
突然地,沈宴卿原本就很爲複雜的心情這一會兒又變得更加複雜了許些。
當她來到六樓專屬於陸禹琛的病房前的時候,纔剛站定,想要敲門,卻忽然間有些木了。而房間裡的人卻不知道是有眼還是聽力超常的原因,居然只隔了一秒,便含笑出聲:“是宴卿嗎?來了怎麼不進來?”
——
那聲音乾淨無塵,溫柔的幾乎要滴出水來也同樣讓沈宴卿無地自容,羞恥到不知道怎麼去遮掩自己的情緒。
雖然陸禹琛聲音依舊是她一貫熟悉的嗓音,卻又莫名的讓沈宴卿糾結萬分。
“……”
就這樣又站在門口呆了幾秒,沈宴卿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用手指掐了掐還有些浮腫的臉龐,感覺表情不是那麼僵硬了,這才邁步走了進去,微微一笑:“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原來你有眼?”沈宴卿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些,微笑的面對陸禹琛。
卻在發現陸禹琛看着自己的表情忽然間有些愣的時候,沈宴卿的笑容一僵,然後立刻的轉過了身子,將有點腫了的半邊臉側了過去,不讓陸禹琛看到。邊假裝是放置手中的東西忙碌了半天,邊轉移話題:“上午阿祥做了你喜歡吃的醬油鴨,還有山藥豆腐湯,你趁熱吃,我去給你燒點熱水。”說着,沈宴卿便拿了快燒,搖了搖已經空底的內部,準備去打水。
陸禹琛看着她略有些匆忙的背影,也沒有爲難或者是阻止的意思。只是那雙握着被子的手卻忽然間骨節分明瞭許多,明顯是收緊了。
“……”在沈宴卿看不到的角度,陸禹琛原本臉頰上的溫柔笑意也不知何時已經被黯然代替。
——
直到十幾分鍾後,沈宴卿又再次回到病房,陸禹琛卻發現她臉上的紅腫儼然已經被粉底遮蓋過了。
他就這樣看着她仍舊比起以往來稍胖了一些的腮幫,眸光深邃的一晃,卻依舊保持微笑的緘口不提:“阿祥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真希望以後每天都能夠吃到她做的午餐!”陸禹琛邊喝了口山藥豆腐湯,邊漫不經心的對沈宴卿說。
那口氣自然的彷彿從未發現到沈宴卿臉上的紅腫與行爲上的不自然。
沈宴卿見此,莫名的鬆了口氣。在暗自欣慰陸禹琛的體貼同時,心中也起了疑。
按照昨天晚上的鬧法,就算警局的事情沒有被媒體發現,但是愛麗絲夜總會門口當時有那麼多人在旁觀,也有人看到並認出了顧驀,沈宴卿覺得那件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容易就被遮掩下去……
於是她先替陸禹琛倒了一杯熱水放置在餐桌上面,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在深深的看了陸禹琛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之後,才口氣順其自然的喚了一聲:“禹琛?!”她聲音很輕,帶着很多的不確定與顫抖,目光灼灼的看着對面吃得很香的男人,意圖從他表現自然的表皮之下看出些什麼來。
可是陸禹琛在喝下最後一口湯之後,卻只是再自然不過的擡起了滿足又溫潤的笑臉看向沈宴卿:“怎麼啦?”舌頭也好像十分回味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脣。
沈宴卿看着陸禹琛一臉的和潤,近乎完全沒有一絲陰霾的表情,內心裡的那股子不安感也才終於緩緩的落了下來。
一時間心頭大石終於放下,沈宴卿忽然也覺得有些餓了。便笑着對陸禹琛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看你吃得這麼香,我也有些餓了!”說着,她毫不淑女的夾起了一塊鴨肉就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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