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似乎沒有理由跟我道歉!”
沈宴卿這句話幾乎是對着地面說的。
雖然很不甘心自己現在的心情演變居然是隨着顧驀而動,可是她還是可恥的有些開心顧驀來了。這樣一切問題都能夠解決了……沈宴卿心中默默的想着。
而這算是一種“價值利用觀”上的極致體現嗎?
一時間沈宴卿蒼白的嘴脣死死的咬緊,這一刻竟更加襯的她的臉色蒼白無力。
蒼白中還透着莫名羞恥的紅,還有代表着懊悔的青……總之是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就是了。
身體更是在面對顧驀的時候十分的僵硬。
顧驀緊緊的盯了下沈宴卿蒼白的面容,手指只僵在了半空中一個瞬間,便自然的收回,好像之前的尷尬並沒有發生過一般。就連臉上的神色也依舊如初,絲毫沒有尷尬的自覺:“我知道有一句成語叫‘口是心非’。”男人竟微微一笑,話落的同時,也不待沈宴卿回答他,高大頎長的身影便已經輕輕的錯過沈宴卿然後筆直的朝着局長辦公室走去。
沈宴卿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木了,眼睛瞪得發直,捏着手機的指尖兒也漸漸泛白。
不遠處一直與兩人保持着一定距離的李頎雖然沒有聽清楚兩人之間剛剛都說了些什麼,但是從顧驀錯身之後,沈宴卿那愈發難看的表情中,李頎就知道,她一定是沒佔到什麼上峰。眸光不禁暗了暗,在緊隨着顧驀身後,路過沈宴卿身邊的時候,這一次李頎終於不再無動於衷:“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希望你以後就收起那些可恥又不值錢的眼淚!”順着半側的身子,李頎習慣性的用中指頂了下自己臉上的鏡框,第一次以一種十分不屑的傾斜的角度,十分厭惡的掃了沈宴卿一眼。
要知道,就因爲她的關係,顧氏還不知道要怎麼跟穆德宏賠罪。“撒鴨子”事小,但是若被傳出去顧鼎集團的總裁無端放客戶鴿子卻並非那樣簡單的問題。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節骨眼兒上,顧氏雖然穩佔上風,卻也容不得一點差錯。要知道美國SG那邊可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老不死”。同樣在商場上混跡了十幾二十年,甚至還比顧驀走得更久,看得更多,可以說顧驀懂得,那些人也全部都拎得很清。所以顧驀只要一步錯,恐怕都會被無限放大,最後甚至成爲對方的把柄。
然而看似這些其實是李頎最開始厭惡沈宴卿的根本性問題所在,卻不知爲何……李頎現在的心情卻相當的複雜又令人難懂。
“李頎!”
直到顧驀在前面不悅的喚了他一聲,李頎這才快速的跟上顧驀的腳步,眼神再沒有看向沈宴卿那張已然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的面孔,就這樣冷漠的與她擦身而過。
沈宴卿身形被撞得不穩的一晃,腳下方位微微變換了一下才堪堪站穩,臉上已然是面無血色。
不值錢的眼淚嗎?
“呵!”沈宴卿突然間低頭笑了一聲,卻比哭還要難看。
其實她懂的。
或許李頎想說的應該是她必須收起的是那些個莫名其妙又不斷的,無從拒絕的從她心底滋生的犯賤本性吧!
想到此,驀然間沈宴卿的臉龐更加蒼白了幾許,眼神也不穩定的晃動着,眼眶也跟着發紅、發燙。她看起來相當的不好受,一股氳溼的感覺再一次瀰漫上眼膜。沈宴卿這一瞬間卻愣是幹瞪着眼,握緊起手心,強硬的並沒有讓裡面的溼氣再次的溢出眼眶。
因爲之前面對李頎的諫言時,她居然是真的毫無反駁之力……
——
半個小時後,就在沈宴卿默默的坐在排椅上安靜的等待結果的時候,顧驀跟李頎終於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而這次她也毫無意外的再次見到了袁紹。
目光緊緊的盯向那邊,已經不知道心中是何種滋味的沈宴卿,卻一刻都不想錯過。
袁紹自然也看到了她再直白不過的目光。內心裡莫名的爲沈宴卿此刻蒼白無力的眼神起了一絲的憐憫之心,不過,卻也只是對她的期盼一覽而過便轉向顧驀:“情況我已經瞭解了,既然是這樣,顧先生請放心,我會跟下面的人交待一聲。”說着,袁紹又十分客氣笑了笑,與顧驀握了握手:“接下來顧先生只需要派律師過來辦理下保釋手續就行了,只不過可能之後有關於這件事情的進展方面以及協助調查愛麗絲夜總會的問題,我們可能還需要孟小姐隨時配合。”
顧驀聽了眼眸略微一深,只頓了一下便回覆:“沒問題!只不過檔案的方面還請袁局多費心了!”他別有深意的說。
袁紹默然的一笑。
就這樣,兩人邊說邊笑着朝沈宴卿的方向走了過去。顯然自從上次沈宴卿的“買兇害人”事件過後,顧驀與袁紹之間的交情又更進一步了。
沈宴卿依舊木木的望着幾人走來的方向,整個人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沒想到自己完全沒轍的事情,在顧驀的手中卻只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這個認知不禁令某些人很受打擊,卻儼然已經是沈宴卿心中早就看清楚的事實。
而袁紹在看到沈宴卿巴巴的望着他的表情之後,不免悠悠的嘆息了一聲,來到沈宴卿面前微微一笑:“沈小姐,你有一個很強、很好的後盾!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珍惜!”他輕輕拍了拍沈宴卿的肩膀,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前輩對後輩的關懷一般,十分自然。想着既然是走過來了,不如就這樣順水推舟,送顧驀一個小小的人情,幫某人刷下好感度。
這對於袁紹來說不過小事一樁。
只是原本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也會對着一個“屢犯不改”的人露出笑臉,沈宴卿與警局裡的其他人卯不然都有志一同的再次認識到了顧驀的無所不能……
唯獨沈宴卿卻默不作聲的垂下了眼簾:他確實很好很強大,但卻不是她可以珍惜的人。
——
時間就這樣在平靜如水中又耗過了半個多小時左右,顧驀專屬的律師耿秋傑也終於在半夜應老闆的請求匆匆趕來。
在袁紹與顧驀的相談甚歡中,事情終於順利的解決了。
外面的天色也已經暗沉如水。
秋天的夜晚帶來絲絲涼風,昏沉的夜空被朵朵暗雲遮掩,完全都看不到一點兒星光。
沈宴卿自從得了處理的順遂結果之後,便一直等在了警察局門外,寸步不離。即便渾身都被夜風吹出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卻依然只是雙手環胸的來回搓着,沒打算進去。原因無他,只因爲裡面的空氣實在是炙悶的令她喘不過氣來。不論是顧驀的眼神,還是那些警務人員的竊竊私語……總之,沒有一樣是能夠令沈宴卿可以安心坦然的接受的。
內心裡面的忐忑不安不但沒有隨着事情的順利進展而逐漸撫平,反而在不斷的擴大。不知爲何,沈宴卿就是有一種風雨即將到來的不安感,就彷彿現在的天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