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提議？”
蔣青葵露出了認真聆聽的表情，但眼神中卻有一絲黯然。
她雖然缺乏一些社會上的閱歷，但她的心思敏銳卻超過大多數人，只是聽周望開口的語氣，她已經能感覺到，周望等於拒絕了她。
但也還好吧……
其實雖然每天都有發信息給周望，也做了一些算得上充分的準備，可這只是她的性格使然，在蔣青葵內心深處，她並沒有覺得周望真的會是她等待的那一根稻草。
和其他一切無關，只是回國這段時間，蔣青葵接觸過的人實在太多了。
無論是有着家世支持的二代，還是白手起家的大佬，亦或是各種創投，有通過人脈輾轉找到的，也有通過一些非常規方式見到面的。
接連的碰壁，已經讓蔣青葵意識到，她把一些東西想的太簡單了。
王紅英和她說的每句道理她都懂，可她，只是想活出另外一種人生，一種不再是所有人期許的，而是完全屬於她自己的人生罷了……
她不會因爲周望的年齡而輕視他，這一點，從她精心準備的禮物就可以看出來。
恰恰相反，正是因爲她瞭解周望的家世，她更知道他在這個年紀就有了那些資產意味着什麼……
這是一個在任何方面都不會遜色於她，而從某些角度來說，比她更厲害的天才。
但也受限於周望的年齡，一兩千萬他即便有，也不會是一個小數字，怎麼可能會輕易投給她呢？
和許多人一樣，周望連她精心準備的商業計劃書都沒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投資的事可以慢慢商量……你有沒有興趣，先和我合作一段時間？”
周望斟酌着用詞。
“合作？”
蔣青葵先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旋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去你的公司入職？”
“對。”
“具體是什麼職務呢？”
“公司創始元老，財務總監，人力總監，市場總監，最高決策層席位，首席執行官，一人之下……”
“等等等！”
蔣青葵聽得有些暈乎，擡手製止了周望，狐疑道：“公司現在有幾個人？”
“嚴格來說的話，現在有三個。”
周望輕咳一聲。
“……另一個是？”
“是我的助理。”
“……”
蔣青葵沉默了下去。
她仔細的分析了一下，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緩緩擡頭看向了周望，“我的職位是不是可以簡單概括爲四個字，也就是伱的……私人秘書？”
“也可以這麼理解。”
唰！
蔣青葵站起來就走了，帶動了一陣猛烈的香風。
周望被動的聞了聞，果然，每個女生身上的香氣都是獨特的，能很好反應出她們的特點。
蔣青葵身上的味道，是那種黑咖啡混合着柑橘的調調，並不清新，卻有一種別樣的魅惑，屬於周望從來沒有嗅過的另類氣息……
對於蔣青葵轉身就走這件事周望倒不是太意外，他只是在心裡默數。
如果他猜錯了，就說明他的心理學修煉還是不到家……
好在，當週望數到“九”的時候，蔣青葵又坐了回來，只是面色變得冷淡了一些，又或者，這可能纔是她慣有的表情。
“你剛纔說，投資的事還可以再商量，又是什麼意思？”
“青葵姐，你目前對我瞭解多少？”
周望按照既定的想法，開始了CPU計劃。
“我知道你名下有一家投資過億的會所，此外，你還是國內排名第一的MCN無優傳媒的第三大股東，握有10%的股權，按照目前證券行業對無優傳媒市值的估算，你這10%的股權價值超過了1.9億。”
蔣青葵平靜的說出了她已經掌握的信息。
周望並不意外，這些都是稍微用點心就能查到的東西。
其實周望自己在看到財經界對無優傳媒估值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接近20億。
這就是現在各個權威證券公司，對蒸蒸日上的無優傳媒的估值。
周望知道註冊資本和市值是兩碼事，但還是沒想到無優傳媒能膨脹出那麼多。
但其實稍微關注點新聞也不會奇怪，就在今年的2月份，無優傳媒才斥資近4億買下了杭城的一家醫療器械公司。
周望在明白了那張初級的【藏寶圖】挖掘出的寶藏價值遠超他想象的時候，確實激動了那麼一會兒。
但也僅僅是一會兒。
因爲這實際上沒有實質增加他的資產，畢竟估值只是估值，真到變現的時候還存在許多問題。
巨大的公司估值目前對於周望的現實意義，其實還是來自於個人社會地位的無形拔高。
張大少爲什麼會那麼震驚，認爲周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對10%股權的收購，就代表着周望有非同尋常的背景資源，就是因爲一般人根本做不到這件事情。
無優傳媒的股權明顯潛力巨大，誰會輕易賣出這座還能繼續增值的寶山？
“我可以再給你看一個東西，只是你務必要幫我保密。”
周望沉吟了一下說道。
“好。”
蔣青葵一怔，但很快嚴肅的點頭。
周望解鎖了手機，打開了招行的APP，然後翻到了“本月收入”的明細界面，把手機遞了過去。
蔣青葵好奇的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之後目光不由微微一凝。
在她表情變幻着查看那一條條資金明細的時候，並且滑動的動作越來越快的時候，周望就靜靜的喝着茶等候着。
近十分鐘過後，蔣青葵停止了動作。
她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長長的睫毛在輕微顫動，顯示着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終於擡起頭來，深吸一口氣，眼神之中有着震撼：“這家雲上信託……”
已經取得了經管、會計等本科學位的蔣青葵，自然知道“信託基金”是什麼，可是周望這基金分紅，無論是頻率還是金額，都太過離譜了……
每天固定的那筆十萬都不算什麼，裡面還夾雜着大量的從幾十萬到一千萬不等的，幾乎每天都在產生的分紅。
她都沒法計算，這到底意味着信託裡面得有多少筆數額巨大的本金，纔能有如此高的分紅頻率……
與之相比，那什麼“大樂透一等獎獎金”竟顯得如此平平無奇，蔣青葵甚至懶得問。
最可怕的是，這些資金記錄還向蔣青葵展示了第二個事實——
雖然周望名下有了一家會所和一家傳媒公司的股權，但這兩項，卻並不是他平常生活的收入來源。
“具體的我不方便和你說，但我想你應該已經對我的財力有了一個重新的認知。”
周望收起手機，笑了笑說道，“更簡單點說，如果你真的能贏得我的信任，別說一千萬兩千萬，更多的錢我也能投給你。”
蔣青葵嘴脣嗡動，雖然沒說出話來，但她的眼眸明顯變得晶亮了不少。
短暫沉默後，蔣青葵終於開口了：“多久？”
而開口的瞬間，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因爲她此時的嗓音竟然帶着一點嘶啞。
蔣青葵的意思很明顯，假設她同意成爲周望的秘書的話，這段職務關係要維持多久，周望才願意向她投資。
“三年。”
周望直接豎起了手指。
“太久了……”
蔣青葵蹙眉，語氣有些糾結。
“這還久啊？”
周望笑道，“青葵姐，你可以出去問問，那些有夢想有能力想要上位的年輕人們，只要熬三年就能得到至少數千萬的起步資金，他們會不會激動的跳起來，會不會打破頭顱來搶這個機會？”
蔣青葵默然。
因爲她知道周望說的事實。
“況且，你也不是給我白乾三年啊，我一樣會付給你極其優渥的薪資，給你遠比去港城大學教書優厚的物質條件，你本來都要放棄了，而我在沒有降低你生活質量的情況下，還給了你一個逐夢的機會……”
周望說着，忽的身體前傾，第一次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蔣青葵，“你有什麼理由拒絕我？”
蔣青葵無言以對，只是在周望湊近的時候，她的呼吸亂了一下。
周望坐了回去，又繼續平淡的說道：“還有第三點，三年只是下限，並不代表着你真的要幹滿三年……你也可以把這個理解爲一種考覈。”
“只要我向你展示出了我的能力，就能縮短這個時間？”
蔣青葵聽懂了，她那好看的臉上，第一次明顯表現出了心動。 “沒錯，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已經有了一些產業，不出意外的話，之後還會越來越多，但說實話，這些產業對我而言只是玩票性質，也就是說，我需要有個人去幫我經營和管理它們。”
周望笑了笑，“至少目前，你是最佳的人選，雖然名義上是我的秘書，但我也沒有騙你，你實際上有的權限，不會亞於總經理。”
周望說完，就讓蔣青葵自己消化。
他雖然開口就是三年，只是爲了降低蔣青葵的心理預期，實際上，根本不需要三年，最多一年半載——
蔣青葵就會死心塌地的跟他幹。
有系統撐腰的周望，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當然，真到了那一天，就算蔣青葵還是想自立門戶，以周望彼時的地位和眼界，不說分分鐘找到一個替代她的人，但再招一個能力頂尖的秘書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蔣青葵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這些都能寫進合同裡嗎？”
“可以。”
“那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
“雖然是私人秘書，但……我不負責解決你的X需求。”
蔣青葵深深看了一眼周望，開口道。
“我這是招正經秘書，你想哪去了？”
周望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國外一些老闆高薪招聘女員工，甚至會把類似的條款寫進合同裡。”
蔣青葵卻不覺得這個話題有什麼，只是淡淡說道。
“嘖，國外的資本家，連這個也要講究契約精神嗎？”
“國內外都一樣，最多隻是形式不同……天下烏鴉一般黑。”
蔣青葵蹙着眉，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略有一點厭惡。
同樣被掃進了“烏鴉”這個行列的周望，也不好再接話，只是點點頭，“放心，除了正常的工作需求，我不會逼迫你什麼。”
“諒你也不敢，畢竟我還有趙阿姨的電話……”
蔣青葵輕笑了一下，第一次和周望開起了玩笑。
“所以，你這算是答應我了？”周望失笑。
“是……不過我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你準備一下合同，兩到三天之後，我再來找你入職。”
蔣青葵深吸一口氣，很鄭重的應了一聲。
“這件事說完了，該說說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了吧？”
輕鬆CPU了蔣青葵，周望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轉而問道。
“本來是對你釋放的善意，但現在看來，這倒像是我的實習報告一樣。”
蔣青葵淡笑了一下，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檔案袋，遞到了周望面前。
“你想知道的都在裡面了。”
周望拿起檔案袋，扯掉了繞線，把裡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首先就是一摞打印出來的照片，除了那張孫怡和徐文茜坐在他法拉利車裡的，還有許多其他亂七八糟的。
比如有一張是在明城南屏街的廣場上，除了戴着墨鏡的周望，蘇雅婧以及她的三個舍友也都在。
酒吧裡的也有一張，雖然因爲燈光的影響有點模糊，但從照片裡的角度看，就像是周望正趴在沈雨桐懷裡喝酒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零碎的偷拍，比如圖書館門口，或者一些周望都已經想不起來的場景……
周望皺了皺眉。
這些照片並不算專業，感覺更像是各種路人的隨手拍攝，然後被有心人收集在了一起。
除了照片，然後就是一頁文檔，顯示是本地某視頻號的截圖，上面貼着幾篇日期不同的文案。
《都24年了，開法拉利是否還代表着爲所欲爲》
《酒吧一夜揮金二十萬——明城“趙公子”的浪蕩生活》
《……》
看了看那幾個標題，周望不由嘴角一抽。
有一說一，這個營銷號的水平真挺爛的，從這取標題的能力就能看出來，但勝在還是有一點噱頭。
這時，蔣青葵又把手機遞了過來，上面正是那個視頻號的界面。
“爲了方便你閱覽，所以我把那些文字信息整理在了一起，如果你想再自己確認一下的話，看這裡就行。”
“不用了。”
周望搖頭，“這些視頻的熱度怎麼樣？”
“暫時沒有出圈的趨勢，但在本地的反響還是挺熱烈的，你看評論的數量就知道，因爲這幾個小視頻，這個叫做‘明城觀察’的個人營銷號，短短几天時間已經漲了快兩萬粉絲。”
蔣青葵淡淡道。
周望擰着眉，總算找到這幾天聲望時不時就會掉一點的原因了，原來都是這個營銷號搞的鬼。
但周望還是有一點困惑。
“這件事你可能要重視一下，因爲這個營銷號，似乎是知道你真實身份的。”
這時，蔣青葵忽的開口道。
“哦？”
“你仔細看文案裡我標註的地方，這個賬號雖然沒有明說，但它不僅知道你是彩大畢業的，似乎連和你站在一起的那個女生，彩藝大學生的身份也被扒了出來。”
聽着蔣青葵的解釋，周望又重新掃了一眼，果然，有一些地方的文案，都在隱晦的揭示他的身份。
那種篤定的感覺，表明作者是一定認識周望的，而且還了解他不少的情況。
難怪……
周望瞬間瞭然。
雖然他不知道系統對於聲望值具體的計算公式，但如果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東西，應該不至於讓他的聲望值損失太多。
然而這幾天，雖然整體依舊是在上漲，但周望斷斷續續掉落的聲望值，加起來也快有一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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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這個營銷號是在故意吊人胃口，等新增粉絲足夠多的時候，他們或許真的會把你的真實身份曝光。”
蔣青葵輕聲說着，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有更具體的資料嗎？”
周望皺了皺眉，不抱希望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蔣青葵卻示意他繼續往後翻。
周望一怔，這才發現最後還有一頁文檔。
上面不僅有這個營銷號主要負責人的具體信息，連公司的地址都有了……
“你這是從哪找到的？”
周望有些驚訝，蔣青葵這做事的完整度也太高了吧。
視頻可能是她無意間刷到的，但短短几天時間，她連人家老底都抄了，這份能力可不是誰都有的。
果然，我看人真準，蔣青葵你有大秘之資啊！
“我以前的一個校友，現在在音節跳動的總部工作，這些信息是我託她幫我查的……有償。”
蔣青葵說完，又加了兩個字。
周望心中瞭然，也就沒有再多問，他只是掏出了手機，直接轉了五萬過去。
“謝謝，夠麼？”
“不客氣，夠了。”
蔣青葵沒什麼表情的收了轉賬，拎着包站起身來，“那我就先走了。”
“好。”
周望先是點頭，忽的想起了什麼，又叫住了蔣青葵，“哎，青葵姐，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現在是單身麼？”
蔣青葵一怔，隨即意識到周望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她點點頭，“嗯，放心，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那以前談過麼？”
周望沒忍住探究的慾望，又跟着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顯然就有點超出因爲工作的關係需要了解的範圍了，蔣青葵俏臉上也忍不住出現了一點惱怒。
但她短暫沉默，在邁着大長腿經過周望身邊的時候，還是淡淡丟下了一句：
“談過一個女朋友。”
聽說蔣青葵談過一次戀愛，周望先是略有遺憾的搖頭，但隨即他猛地反應過來不對。
嗯？
女……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