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顆一顆的棱形水晶拼湊成的吊燈，在暖色的燈光裡散發着古典貴族氣息的裝潢，在牆壁上聖母恍若憐憫的目光注視之中，少女黏膩細碎的聲調正在不斷的發酵。
傾斜的椅子，蹲着的少女，散開的裙襬恍若盛放的百合花，從脣縫間散發出了迷迭的香氣。
面對季曉曦突如其來的乖巧，雖然可能有喝醉的嫌疑，但周望倍加珍惜。
不同於之前那種狂野的，粗暴的掠奪，這一次的周望十分溫柔，立刻就讓季曉曦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她明明之前一直感覺自己挺清醒的，但在這一刻，她才察覺到自己其實可能已經醉了。
那些早就潛伏在血液裡的酒精，被周望吸了起來，迅速擴散到她的全身，吞噬了她的大腦。
沒有一絲力氣的季曉曦在糾纏之中差點倒了下去，所幸周望及時挽住了她的腰身。
她的青絲散落在椅背，仰起的潔淨面容之上，佈滿了異樣的紅。
眼眸半睜半閉之間，季曉曦又一次看到了牆上的聖母，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她竟覺得那畫像變得格外的普通……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好像一個夢的長度，當週望終於放過了她的脣的時候，季曉曦卻覺得自己依舊沒有醒來，全身輕飄飄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感受到周望開始得寸進尺，季曉曦終於不得不出手阻止。
“別……不，不要在這裡。”
聽着季曉曦恍若哀求的嗚咽聲，周望輕笑。
“那我抱你去房間？”
“不要……她們都在。”
“那到底在這裡還是不在這裡？”
周望無奈的問道。
季曉曦只是搖頭，輕輕扒拉着周望的手，既不讓周望更進一步，但也沒有拿開他的手。
周望也不是太確定她這一刻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態，只能不斷的用動作試探她。
片刻後，等周望再一次放開氣喘的季曉曦，他初步有了結論。
那就是親可以隨便親，腰際線以上她設防的力度很小，但就是……不能探底。
搞清楚季曉曦的底線之後，周望不由咂了咂嘴，也算好事吧，她似乎沒有那麼抗拒自己了，但這麼不上不下的，也很搞人啊！
作爲一個正值青春大好年紀的熱血青年，周望自然是倍感折磨的。
人的心理真的是很奇怪的，上一次在杭城那家西餐廳的衛生間裡，周望可以化身爲野獸，可以不顧忌她的感受，但那是因爲他可以輕易捕捉到她的心聲，也是因爲季曉曦表現出來的都是抗拒，周望反而沒那麼多的罪惡感……
但此時，因爲季曉曦出奇的配合，周望反而變得束手束腳了。
就像是……季曉曦的溫順，讓他缺少了一個強硬起來的理由。
如此反覆拉扯了好一會兒，周望終究無法滿足，於是他湊到眼神迷離的季曉曦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季曉曦的眼睛瞬間瞪大，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她拼命的搖頭，俏臉上寫滿了抗拒，“不行，太……太髒了！”
周望正想再勸，眼角餘光卻突然捕捉到了一副美如畫的景象，他不由不爭氣的嚥了下口水。
在座椅的邊緣，因爲季曉曦的身體蜷起來的緣故，她裙襬下方光潔的小腿和雙足就都展露了出來，晶瑩的腳趾上塗抹了玫紅色的指甲油，有一種鮮豔欲滴的柔嫩。
周望是一直都知道她的Jio很好看的，季曉曦顯然也知道這是她的優勢，所以大概是爲了配合今天的盛裝打扮，她居然還在Jio上纏了一條有着異域風情的銀色腳鏈。
鏈子穿過了她的第二個腳趾，途徑光滑不見瑕疵的腳背，然後扣在了腳踝上。
美不勝收。
周望只能想到這麼一個詞彙來形容。
於是他抓住了季曉曦的Jio，重新在對方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
季曉曦睜着無辜的雙眼，就這麼定定看了周望好一會兒，才終於撇過頭去，然後顫顫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雙足。
……
“嗯~周望，你討厭！”
伴隨着一聲語調奇異的呼喚，周望忽的睜開了眼睛，他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隨即一陣暈眩襲來，周望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方。
直到明媚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揉了揉太陽穴的周望轉頭找到了牀頭櫃上的一大杯冰水，“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幹掉了半杯，口乾舌燥的感覺終於緩解。
這時，周望的意識也終於恢復了清醒。
他左右看了看，這裡是套房的主臥，他正獨自一人坐在大牀上，摸了摸自己身上散發着柔和清香的絲質睡衣，又扯開被子低頭看了看，周望一陣茫然。
因爲他一下子竟然想不起來，自己昨晚到底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只是身軀某些地方好像還殘留着一點異樣的感覺。
腰部略微痠軟的周望下了牀，又左右看了看，確定房間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之後，他來到了客廳，找到香菸給自己點了一支，但也沒怎麼抽，只是任由菸草燃燒着，然後就在煙霧朦朧間努力回憶了起來。
好久沒喝到近乎斷片了……
隨着周望努力的回憶，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開始在周望腦海裡浮現。
聖母的注視，撐着手的少女，散落的青絲，纏繞的Jio……
這是他印象最深的一幕。
再之後，好像有誰推門闖了進來。
是了，記憶就是從這裡開始有了斷續的空白，因爲當時的周望，在接連的刺激下，酒勁開始上涌，已經變得很不清醒了。
闖進來的人好像是……迪小姐。
她驚愕的站在那裡，在尖叫之前捂住了嘴巴。
不過她雖然沒有叫出聲來，但驚慌失措的季曉曦卻是先一步跑了。
然後失去了慰藉的周望，就惡狠狠的看向迪小姐，再然後就把她壁咚到了牆上……
周望有點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對迪小姐做了什麼，只有一些很刺激的感受，但總之好像之後迪小姐也跑了。
再之後，自己應該又回到了客廳裡，和楊小姐等人又喝了一陣酒，記憶畫面裡還有滿面酡紅的楊小姐勾着自己的肩膀，和自己吐槽娛樂圈的破事的一幕……
當時客廳裡還剩下誰周望也不記得了，但總之是還有那麼好幾個人在的，好像還有誰狠狠親了自己一下，只是周望已經喝到腦袋都擡不起來了，實在沒看清。
等到桌子上的酒全部清完了之後，是誰把自己送回房間裡的來着。
那種成熟女人才會有的淡雅香氣，肯定不是Sunny等人……是了，是吳豔秋。
因爲周望還記得她一直在自己耳邊絮叨，訴說着對自己的感激：
“周總，謝謝您……如果不是因爲您不計前嫌，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接納我，也許到現在，我還在和布里奧尼打官司……”
“一個三十幾的女人，在殘酷的職場上已經沒有任何優勢了，拖上幾年，我的人生也毀了……”
“還有今天，我都不敢想經過這件事，那些女孩子會怎麼看我，您又一次救了我……”
“周總，我很想爲您做點什麼，可是又感覺您什麼都不缺……”
她應該是說了很多話，但周望只記得一部分了。
不過周望倒是隱約記得她艱難的伺候着自己洗漱之後，又幫自己換好了睡衣，然後扶着自己上了牀。
再之後，她扯掉了自己的白襯衫，跟着鑽進了被子裡……
然後，記憶就斷裂了。
嗯？
周望懵了一下。
臥槽，爲什麼最重要的部分自己不記得了！
不對，周望好像還記得一句，來自於昏暗之中吳豔秋小聲的驚呼：“周總，你……你好香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應該不是原版吧？
不太確定的周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放棄了繼續回憶，也許等酒完全醒了之後他還能想起一些細節，現在也沒必要太過糾結。
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等第二根菸燒完，閉目養神的周望感覺自己好受了不少，他睜開眼睛，按下了服務鈴，沒一會兒，房門被敲響，隨即套房的女管家Brenda走了進來。
“周先生，早上好！”
“我那些朋友們……”
“她們都已經被安置在客房，現在應該正處於熟睡中，需要我去叫醒她們嗎？”
“噢，不用，讓她們睡吧……Brenda，你幫我聯繫一下雷歐。”
在周望的【記憶】中，這個從他第一天入住白馬酒店開始，就在服侍他的女管家是認識費爾還有雷歐等人的，所以他有此一說。
“周先生，雷歐先生已經在酒店的大堂等候您了……”
“哦？”
周望有些訝異，現在按照巴黎的時間才早上八點多，雷歐倒是挺早的。
……
十分鐘之後，洗漱完畢的周望換了一身得體的休閒西裝，按照這邊流行的社交禮節，又略略給自己噴了一點香水，以遮掩身上可能殘留的酒氣，這纔跟着管家來到了酒店大堂。
看到周望出現，坐在沙發上的雷歐放下了手裡的報紙，趕緊站了起來。
“周先生……”
“嗯，坐吧，怎麼樣了？”
“目前的話，口供已經做完，Fabio等人都已經認罪，至於下一步如何處置，還要看周先生您的態度，您是否出具的諒解書，將直接影響整個案件的性質……他們的署長正在親自關心案件的進展。”
雷歐知道周望詢問的是什麼，他說的也比較含蓄，但周望已經get到了他的意思，不由滿意的拍了拍雷歐的肩膀。
“幹得不錯。”
“周先生，您過譽了……”
雷歐受寵若驚，趕緊謙遜的擺手。
他印象之中的“周先生”，可是極少會誇讚別人的……當然，就像會長所說，周先生也的確有狂傲的資本。
“尚美家族那邊呢？”
周望又問道。
在記憶中，尚美家族作爲巴黎的老牌貴族世家，還是有幾分實力的……當然，也就是幾分，在巴黎工商會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不值一提。
“尚美家族現任的話事人，也就是費迪南的父親，已經緊急聯繫了會長，不過會長尚未答覆。”
“此外，布里奧尼家族的大公子於今早已經從意大利趕來，LV集團的新任董事長，在得知了您與會長的牢固友誼後，也表達了迫切與您見一面的意願，另外就是愛馬仕的克莉絲汀女士，也已經於今早抵達了巴黎……”
聽雷歐說竟然有那麼多人等着見自己，周望不由咂了咂嘴。
他本來想直接拒絕，但轉念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費爾什麼時候能趕到巴黎？”
“會長昨晚就在紐約坐上了私人飛機，預計大概在中午十一點左右抵達巴黎……”
周望聞言敲打了幾下手指，思索了一會纔開口道：
“找個合適的地方吧，除了昨晚牽涉到的那幾家，我再給你一個名單，你去把他們的負責人也請來……你告訴費爾，我等着他一起吃午餐。”
“好的，周先生，我這就去辦！”
……
Tiktok歐洲分公司，巴黎駐點。
在咖啡的四溢香氣之中，本該是精力最旺盛的早晨，但此時公司內的職員們卻都無心工作，坐在工位上的他們，只是時不時的瞥向公司會議室的方向。
那裡，半透明的落地玻璃之內，隱約能看到公司的高層們坐在一起，正和另外一邊的品牌代表們爭辯着什麼，即便會議室做過隔音處理，但通過雙方激烈的動作和表情，也能看出這場會議進行的並不愉快。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另一側的品牌代表們突然起身，隨即就見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隱約能聽到其中一個女性品牌代表趾高氣昂的言語：
“噢，親愛的魯，相信我，我們布里奧尼還願意坐下來和你談一談，已經是對你們最大的認可，但你們貪心不足的要求讓我感到厭惡，或許等你清醒過來，我們可以再重新約個時間！”
“魯，我們LV集團的條件也不會變……事實上，如果不是看在你們Tiktok已經表現出了不錯的誠意，我們未必都會將對於這場活動的贊助納入考慮範圍。”
“也許你一開始就考慮錯了方向，如果你還要堅持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的話，也許你該去找一些其他品牌，或許像是你們華夏人引以爲傲的‘貴族的鳥’？”
“大衛，你說的那個品牌叫‘貴人鳥’……”
“哦，這名字更奇怪了，不是嗎？”
在最後兩個分別來自普拉達和聖羅蘭的品牌代表的哈哈大笑聲之中，衆人相繼離開。
等所有品牌代表都走了之後，坐在會議室另外一側沉默半晌的魯文啓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嚇了旁邊的高管們一跳。
自知失態的魯文啓長出一口氣，擺了擺手道：“抱歉，諸位，可能嚇到你們了……”
“魯總，我們都能理解您的心情，這些品牌方確實有點欺人太甚，不僅每一家都想拿到獨家冠名，還一分錢的贊助費都不願意出，他們從一開始就毫無誠意……”
在魯文啓旁邊，歐洲公司的副總，同樣是華人的俞丹丹苦笑着說道。
“也許，真的只能放棄了。”
魯文啓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聲音低沉的說道，“你們應該也聽說了我已經向總公司遞交辭呈的事情，諸位，我不知道總公司會如何抉擇，但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我提醒你們一句，大家都早做準備吧……”
衆人聞言，神情都有些低落。
因爲在歐洲開拓市場的艱難，目前總公司的董事會上，已經出現了“徹底放棄歐洲市場”的聲音，他們都有所聽聞。
“魯總，再怎麼樣，總公司那邊也得拿出個方案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吧，爲了這場萬聖節的活動，我們已經投入了那麼多成本，付出了那麼多精力，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嗎？”
俞丹丹卻是有些不甘的說道。
“公司主管人力資源的副總監邱總倒是和我聯繫過，說總公司會有一位股東近日抵達歐洲，幫忙解決這件事兒，但這裡畢竟不是華夏，誰來了都不好使，這樣的解決方案不過是走個流程，聽聽就算了……”
魯文啓搖搖頭，輕嘆了一口氣。
俞丹丹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魯文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本來不想理會，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輕快中帶着一點嘶啞的男聲：
“是魯總嗎？你好，我是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