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匕首,當場就怔了一下。
看樣子不難猜出,今晚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在他的掌控當中,而恐怕把蓮兒的死嫁禍到小樂和阿衡身上的也是他!
沉默了片刻,她緩緩擡起頭,動了動嘴巴:“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萬一這也是你的計謀,我豈不是中了你的圈套?”
“顏笑笑,你別無選擇,不是嗎?”賀蘭擡頭看了一眼已經站在鎖龍陣前的老威廉,笑得陰柔又邪氣,“如果你照我說的做,或許還能救出楚衡和你的兒子,可是如果你什麼也不做,那他們只有死路一條!你,敢賭嗎?”
顏笑笑恨恨地咬着牙,幾乎想用視線把他全身瞪出幾個窟窿來。可是,聽完他的話後,她忍不住轉臉看向鎖龍陣。
只見老威廉將右手中的龍頭柺杖用力朝地上一叩,隨即,龍頭柺杖上雕刻着的那條龍,雙眼一亮,好像有紫色光芒一閃而過。
緊接着,老威廉飛快地擡起手杖,往半空中一拋,那手杖居然停在了鎖龍陣的正上方開始自行旋轉,而且越轉越快。
過了沒幾秒鐘,那手杖在旋轉的過程中忽然飛出出無數道紫色光芒。那些紫光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無比地化作一道道光劍直襲向鎖龍陣中的兩人。
楚衡的反應速度也不慢,抱緊了懷裡的小人兒,一個閃身就避開了紫光。
然而,那些紫光源源不斷,不停地向楚衡襲去,那光的速度非常快,快得讓人根本無從反應。
顏笑笑看得一顆心揪得緊緊的,她的手也不自覺地抓住那把匕首,眼睛根本不敢眨,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楚衡就被紫光打中。
威廉。凱特的紫色救贖十字架她曾經親眼見識過,凡是被打中的血族,都是眨眼的功夫就風化消失了。
那麼老威廉手中龍頭柺杖的威力只會更強大,如果要是不小心擊中小樂,那可怎麼辦纔好?
賀蘭看着她此時的模樣,再次出聲提醒道:“顏笑笑,你如果再不快點行動,就等着給楚衡和你兒子收屍吧!哦,不對,他們要是被老威廉的柺杖打中,那可連屍體都不會剩下呢!”
顏笑笑聽完他的話之後,臉色瞬間就變了。她遲疑不定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又看了一眼在鎖龍陣中四處閃躲的楚衡,心一橫,就朝邁步準備朝鎖龍陣走去。
可是,她才邁出去一步,就被賀蘭一把拉住:“你要是這麼過去,還沒走到鎖龍陣跟前就會被攔住。”
“那怎麼辦?”顏笑笑已經不敢再往鎖龍陣裡多看一眼,那樣的場面她看的時候只覺得心驚肉跳,如果再瞥一眼,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直接衝上去將老威廉一棍子打暈。
“從這邊走。”賀蘭小聲地說着,同時擡手指了指院子最角落的方向,那個位置的確很偏,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放手。”顏笑笑視線掃過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又悄悄看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其他幾個人,然後悄悄朝着被人忽略的那個角落走去。
那個地方其實是鎖龍陣的陣眼,但是卻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此刻,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老威廉和楚衡父子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而顏笑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朝着賀蘭剛纔所指的方向移過去。
在她身後,賀蘭陰冷地勾起了嘴角。
其實,今天如果能借老威廉的手把楚衡父子殺掉,那當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過,賀蘭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他要讓顏笑笑在衆目睽睽之下,親自放掉兩個純血種。當親眼看到自己選的繼承人放走了血族的一幕後,賀蘭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賀蘭光是想想都覺得期待,所以,就算今晚放楚衡他們離開對他自己來說也不是多大的事,關鍵是自己將會得到一直想要的那個位置!
而且賀蘭也不想讓楚衡和顏笑笑他們一家三口死得太痛苦,否則以後等他自己當上了賀蘭家主,日子豈不是太無聊了嗎?
顏笑笑離那個角落越來越近了,其實賀蘭打得什麼如意算盤,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可是現在她不僅沒有選擇的餘地,更沒有其他退路。
很快,顏笑笑就在鎖龍陣的一角站定。她看了一眼依然在半空中不停發出如紫色光刀的龍頭柺杖,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只猶豫了半秒鐘,她就抓着匕首,狠狠在手心裡劃了一道。隨即那種鑽心的疼痛就從手心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底,她的兩條腿也像是被突然抽空了力氣,軟得幾乎要撐不住她的身體。
當聞到空氣中突然飄來的甜腥味時,鎖龍陣裡的楚衡躲閃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
當即就有一道紫芒洞穿了他的肩胛骨,鮮血飛濺,顏子樂頓時感覺自己的臉頰上一熱。
他擡手抹了一下臉上濺到的液體,垂眼一看,小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爹地,你受傷了?!”
他的聲音很清亮,這麼一驚呼,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話。
大家心中不由都是一喜,只有顏笑笑的心猛地一沉。
終於收起了所有的猶豫與懷疑,顏笑笑將自己那隻正在流血的手用力朝鎖龍陣上一拍。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鎖龍陣上的光柱就像是被什麼突然切斷了電源,完全熄滅了。
楚衡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鎖龍陣的消失,一個縱身就瞬移到了顏笑笑的身邊。
他單手抱着兒子,另一隻手一把抓過顏笑笑那隻被匕首劃傷的手,俊美臉上神色冷凝,忍不住痛罵道:“顏笑笑,你真是蠢的可以!”
在這幫老傢伙面前明目張膽地幫他逃出生天,她是在給自己斷後路嗎?
雖然楚衡並不希望她當賀蘭家的家主,可是那也應該是她自己不屑要,而不應該是將來永遠被賀蘭家逐出族譜。
“你受傷了!”顏笑笑看着他肩胛骨處的那個血族,立即緊張得不行。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和猶豫,下一刻她就將自己受傷的手遞到他的嘴邊,催道,“阿衡,快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