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整。
從北方開往遙遠南方的火車,依然在往前行進着。
某節車廂裡,買了硬座票的賀蘭靖正趴在座位上睡得深沉。他從逃出顏如畫小樓裡的柴房後,爲了躲避賀蘭洺的搜捕,就一直處於神經高度緊繃狀態。此時難得放鬆下來,一下子睡得太深沉,火車已經過站了他都不知道,還有繼續矇頭大睡。
這個時候,火車緩慢地駛入江南的某個小鎮。
不少客人都下車了,坐在這個車輛裡的白雪拎着行李箱準備下車。她此時眸色凝重,滿面愁容,想起家中昏迷不醒的老爹白芷,她就更加擔憂了。
近兩個月前,她從三叔公那裡得到消息,只有得到那根埃及法老權杖才能解除她老爹身上的毒。可是,她並沒有拿到權杖,原本幫助她的威廉。凱特突然離開了,而唐順明也一下子不知失蹤。她突然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僅憑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找到權杖根本就是大海撈針。更何況還有不少血族,對權杖虎視眈眈。
而且就連她最好的朋友,也爲了搶到權杖和她反目,一想起自己和顏笑笑十多年友情在頃刻間破裂的情景,白雪臉上的神色就更加痛苦了。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回家確定一下自己父親的情況,已經離開太久了,再加上當初推斷白家很可能有內奸細,她現在哪裡能放心得下?
白雪一邊想着,一邊沿着過道往外頭走。
同時,在火車剛停穩的那一刻,就有幾個彪形大漢跳上了火車,進入這節車廂後,他們看了一眼手裡的票,又看了一眼被賀蘭靖坐着的位置,幾個人頓時嫌惡地皺起了眉頭。
其中有一位大漢看着睡得正香的賀蘭靖,當場氣憤不已:“操!哪來的乞丐,居然敢佔老子的座位?”說話的同時,他擡腳就朝着熟睡的賀蘭靖用力踹了過去。
這一下着實不輕,賀蘭靖整個一下子被他直接從座位上踹得狠狠撞在火車窗戶上。
‘嘭’的一聲悶響,賀蘭靖的後肩膀和腰處頓時傳來一陣劇痛。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睡着覺就被打了。睜開眼睛,他望着站在過道上的幾位大漢,忍痛出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出手傷人?”
“操!老子打得就是你個臭乞丐!這裡有那麼多座位,你坐哪兒不好,偏偏坐老子的位置?老子踹不死你!”說着,那個就再次擡腳踢向賀蘭靖。
座位與座位之間的位置比較窄,賀蘭靖的功夫又被賀蘭洺完全吸走了,此時避無可避,只能生生受了那大漢的一腳。頓時,被大漢踹中的腹部痛得幾乎讓他直不起腰來。
看着在座位上蜷縮成蝦米狀的賀蘭靖,那幾個大漢再次罵道:“你個死乞丐,還賴在老子的座位上幹什麼?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跟他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繼續打!”其中一個人掄起一雙肉拳就向賀蘭靖衝過去。
誰知只見一道銀芒飛快地閃過,大漢的拳頭還沒有落下,就忽然‘啊呀’慘叫了一聲。接着,他捂着自己的那條胳膊,直喊疼。
“怎麼回事?”另外一個大漢看了一動不動的賀蘭靖,眼神一冷,說道:“肯定這個叫花子搞得鬼,快點揍死他!”說着他就衝進去,想把賀蘭靖從座位裡頭拖出來。
可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賀蘭靖的衣服,銀芒再閃,他也像第一位大漢那樣慘叫着倒了下去。
剩下的兩個人見狀,立即往後退了兩步,緊張又驚惶地盯着賀蘭靖:“這個要飯的有古怪,我們趕緊閃!”
說完,他們兩個就拖着受傷的兩個兄弟,往車廂後頭走去。原本擁堵的過道立即又變得寬敞不少,旅客繼續該上車的上車,該下車的下車,誰也沒有多看一眼這位被人打傷的乞丐。
就在賀蘭靖緩緩站起身的時候,忽然有一道纖影停在了他的面前。
“叔叔,您沒事吧?”這位穿着時尚長髮及腰的女生看了賀蘭靖一眼,關心地詢問了一句。
賀蘭靖一隻手捂在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對她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什麼事。
“叔叔,我是醫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檢查一下。”這位女生正是白雪,她原本是準備下車的,沒有想到會遇到幾個大漢欺負一個弱勢羣體。她看不下去,便仗義出了手。
“剛纔的事,謝謝姑娘。”
幾乎沒有人知道是白雪出手以銀針刺進了那兩個大漢的手腕,現在聽賀蘭靖這麼一說,白雪不禁詫異地挑了挑眉。直覺告訴她,這個穿着破爛又戴着大口罩的男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叔叔,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勢。”白雪走過來要扶他,可是視線卻無意瞥到了他緊緊抓在手裡的車票。當看到車票上顯示的目的地是Y市時,她不禁好心地提醒道,“叔叔,你坐過站了。”
“什麼?我坐過站了嗎?”賀蘭靖只是太困太累在火車上睡了一覺而已,哪裡知道會發生坐過站這種事情。他轉臉看着車窗外陌生的環境,有些侷促道,“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
“叔叔,要不您先跟我下車吧,等會兒火車應該就要出站了,如果再往南坐,會更麻煩的。”江南是個大地方,火車在這裡停靠的時間也比較長。
不過如果再不盡快下車的話,他們又會被帶着另外一個陌生城市。
賀蘭靖立即點頭道:“好,我們先下車再說。”
說完,他就準備出來,可是剛走兩步,臉色就不禁變了。
“嘶!”他雙手捂着剛纔被大漢踢到的地方,面露痛之色。
“叔叔,您沒事吧?我扶着你走。”白雪放下行李,小心地將賀蘭靖從座位上扶出來。接着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扶着賀蘭靖出了火車。
“叔叔,你是Y市的嗎?我可以陪你去買票,您再反向坐回去就好了。”白雪熱心地扶着他,見他兩手空空,除了一張車票什麼也沒有,立即問道,“叔叔,您的行李是不是忘在火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