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飛書休書

漸漸日出東方,窗戶之外已經有了一些光亮了,李清照這才昏昏入睡過去。

皓月和姝孌二人一夜難眠,真是擔心李清照,不過皓月又知道小姐與她交代過,讓她不用再去了。因此皓月心裡尋思着:“小姐傷心,想必需要一個獨自的空間,皓月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姝孌聽聞皓月說了,李清照不用她們二人去,因此都不再動身。只不過二人雖然不動身,卻還都心繫李清照,直到天色亮了,二人匆匆忙忙起牀來,都來到李清照房門之前,想瞧瞧她如何情況。

皓月輕輕將房門推開,透過門縫向裡面看去,見小姐面目憔悴,閉着眼睛,卻是一點也不像是熟睡的樣子。

姝孌此時也湊過來瞧,見嫂夫人一臉的蒼白,心裡忍不住一痛,這就落下淚來。

皓月向外一收腦袋,又見姝孌也將腦袋縮了回去,忙將房門關上了。

姝孌小聲道:“瞧嫂夫人的樣子,想必到了深夜這才睡着。那一雙眼睛都已經臃腫了。”

皓月低頭,也是啜泣了一聲,隨即說道:“我們還是先去幹活兒,讓小姐好好睡上一覺,切莫驚動了她。”

此時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過來。李母老遠看到皓月和姝孌二人過來,忙一伸手,指了指她二人,問道:“清照怎麼樣?”

皓月滿臉苦楚道:“小姐現在還在沉睡之中。不過瞧她面容,很是憔悴,想必昨夜很晚才睡去。”

李母心疼不已,閉上嘴,作勢就要哭泣出來,卻被老爺伸手攔住。

李格非搖頭道:“哎,清照這個孩子痛與丈夫分別,哪裡有不哭泣的道理?她很晚才睡去也是正常。夫人你也不必過多傷心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李母心裡記掛着女兒,又如何能夠回去?因此一晃悠身子,與老爺說道:“你不是清照的父親嗎?她有什麼事情。你也不去管一管。”

李格非急道:“我怎麼不管了?只不過清照這個孩子實在是悲痛,我們去了,豈不是讓她痛上加痛嗎?算了,我們回去吧。”

李母搖頭道:“我回不去。回去了心也是在這裡。老爺你回去吧,我去進到清照的房間之中,看着她。只怕她醒過來,一個人害怕。”

李格非正色道:“她一個大姑娘了,又有什麼好怕的?”

李母搖頭道:“你不懂。”

李格非搖頭。自知說不過夫人,因此嘆息道:“好,我不懂。”

又是俯身嘆息,李格非道:“唉,就怕明誠回京之後,再有變數,將我們的清照拋棄在這裡,從此不聞不問,再不關心。這可就真的是要了清照的命了。”

李母道:“那你還與人家明誠說,要他休了清照。”

李格非急道:“我那不是計策嗎?朝廷下旨要明誠回去。明誠抗旨,我們李家也脫不了干係。老夫那樣說,也算是順情說好話,明誠聽聞,多少還不舒心一些嗎?待他回京之後,找趙挺之幫幫我們,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我們也好減免罪責。”

李母看了老爺一眼,也不再說話了。

李格非接着便道:“老夫如此說,也是想考驗明誠,看他如何應對。誰知道他竟然急了起來。”

話說至此。李格非笑了出來,卻是一臉的滿意。

李母輕聲怪罪道:“就你知道考驗人家。人家明誠不用你考驗,自小老實巴交,又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李格非點頭道:“不幹出格的事便好。走。老夫陪你去看看清照去。”

又將兩個丫鬟稟退下去,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一同向前,來到清照房門之前,輕輕推開房門,見清照睡覺也是露了上半個身子,被子都被踢得只剩一半還蓋在身上。李母內心很是不忍。剛一上前,見清照又是渾身一個打滾,向裡面看去。

李母過來,與清照將被子蓋上,又是坐在牀邊看着她。

直到快至午時,李清照這才昏昏沉沉,自睡夢之中醒過來,微微睜開眼睛來看,見母親坐在牀邊,突然一擠眼睛,又是痛哭了一場,摟抱着母親,訴說着內心的悲痛。

幾日過去,皆是如此,李母和李格非倒也成了習慣。不過隔了幾日,蔡女和陸德夫便來看看嫂子,這纔不致使李清照內心悲苦不堪。

漸漸日也久遠了,李清照心裡盤算着,相公想必已經回到京城去了。只是他是否又回太學去讀書了?他每天還是那個樣子嗎?

如此又是匆匆數日過去,李清照坐在院子之中,只看得舊塵換了新土,院子還是老樣子。不過自己獨自待在院子當中,很是孤獨。

日復一日,漸漸夏日過去,已至深秋了,李清照卻還是盼望着,盼望着相公能夠來一封書信。

可是正如她寫的詞中一樣,雲中誰寄錦書來?無人寄來。姝孌幫着嫂夫人寄去京城不知多少書信了,卻還是一封未回。

李格非見狀,內心日漸消沉,對於明誠也覺得失望了。瞧着清照越來越憔悴的模樣,自然也是很傷心,便與清照道:“明誠人家還有人家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與你回信也是正常,你切莫過度傷心了。”

李清照聽着父親的話,便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父親這話,卻讓自己聽得也很是難受,因此對於父親的話,不感謝反而惱怒,嬌氣說道:“爹爹這麼說,那是說相公他真的將清照忘記了嗎?清照並不如此覺得。”

李格非心知女兒正值傷心痛苦之處,因此也不惱她,而是很耐心地與清照說道:“好,清照你怎麼覺得都好,不過你還是要做好準備。倘若明誠他再不來信,老夫便派人去京城,到趙府上去詢問,也好讓他對你有個交待。倘若……”

正準備再向下說去,李格非卻又停住,心裡尋思道:“我不要再往清照傷口上撒鹽了。”

捏了捏手,李格非頓了頓,又與女兒說道:“你好好休息。注意身子要緊。”

李清照搖頭苦笑,說道:“姝孌妹妹還說要清照保重身體,將來待相公回來。可是這都過去幾個月了?相公仍然未能歸來,連一封信都不回。清照實在是想不通了。因此,因此……”

一連說了好幾個“因此”,終於還是說不下去了,李清照又是啜泣一聲。

李格非無奈,想要與女兒說:“想必明誠已受趙挺之的安排。另娶她人了。只不過還是沒能將消息告訴你罷了。”

可是正要開口,李格非卻又一想,自己如何才能開口呢?還是不要說了,因此將嘴一閉,又是轉身而去了。

李清照看着父親,心裡也是猜到了父親的話,不過自己雖然也在懷疑,卻是始終不相信,暗暗尋思着:“相公在臨走之際曾與清照許下諾言,誓言他不會拋棄我。想必一定是的。既然如此,清照便不該多想,只盼着朝廷能早日下旨,將我們一家人重新召集回京城去,也好讓清照與相公再續緣分。”

可是想歸想,又等了數日,漸漸又是冷風冷雪,冬日已到,卻還是沒有相公一點消息。

李清照已經是單獨慣了,不過是瞧一瞧前來看望自己的雲兒妹妹和陸兄弟。有時候看着他們二人懷抱着孩子來,自己更是醋意滋生了。人家一家三口很是幸福,陸兄弟和蔡小姐雖無夫妻之名,卻已有夫妻之實了。反過來瞧自己呢?與相公雖然空有夫妻的名分。卻已經沒有了夫妻的實質。二人遙遙相隔,好似天各一方,只是自己向着天空遠處望去,也不知道相公此時在幹什麼。

他會想自己嗎?

抑或是閒暇之餘,纔將自己自記憶之中拾起?

李清照搖頭苦惱,終日不知如何。也是不知所以。總覺得生活只是自己坐在桌子之前的重複,日復一日,再無新意。

李格非還過來看望女兒,瞧着女兒的樣子,內心實在不忍,便還是與她說道:“清照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老夫已經派人去了京城,想必不日之後,他便會從京城帶回消息。到時候是留你爲妻,還是休了你,一切自然分曉了。”

李母雖然每日都在安慰女兒,卻也是實在忍不住,也與女兒說了實話,道:“滄桑鉅變,任由你有再大的決心,想必也是被現實消磨乾淨了。母親並非說明誠薄情,只是明誠回京之後,有了名位,自然受到諸多限制,再加上他也是常人,是常人便想着要夫妻團圓。你又不回去,一日兩日還算好,日子長了,想必明誠也改了主意了。你也不要傷心,你也不要怪他。”

李清照搖搖頭,與母親說道:“母親你不要再說了,清照不想聽。”

李母忙拍拍清照的肩膀,與她說道:“好好,你不想聽就不要聽了,母親也不與你說了。你自己的事情還需要你自己做主,母親畢竟還是旁人。”

李清照看看母親,也是無奈,只是微微點頭,其實內心也是如此想着,相公如今正是飛黃騰達的時候,內心難免受到波動。只不過他是守着情誼,還是就此與自己訣別,自己便不知道了。

過了幾日,突然聽聞陸德夫自門口便是大喊,道:“京城傳書,京城傳書,嫂子,京城傳書來了。”

李清照原本還是鬱鬱寡歡,卻聽聞德夫兄弟的這話,突然一個精神,雖然感覺這聲音離得自己很遠,卻是聽得清楚!

京城傳書來了!

是錦書?

不知道,不過德夫兄弟過來,指名道姓說要自己來看,想必一定是相公的來信!

李清照已經落淚兩行了,也不顧得伸手去拭去眼角的淚水,便匆忙出門去看,正見德夫兄弟一個健步飛身進到院子中來,正與自己對視。

陸德夫與嫂子舉手道:“嫂子,京城傳書過來了,你請看。”

李清照踉蹌出門,多日的恢復,腳傷早已好了,不過此時李清照由於慌忙,還是踉蹌了一步,幾欲摔倒。還好一旁的皓月及時攙扶小姐。

李清照卻是一手揮擲,將皓月的雙手挑開,也不去看皓月,忙過去將書信接過來,這才覺得有些愧疚,與皓月微微笑了一下,以示歉意。

皓月卻並不在意,依然看着小姐,與小姐說道:“小姐快拆開書信來看,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李清照點頭道:“嗯。”

忙將書信拆開來,李清照一下將信打開,自頭看向尾,卻是越看越癡呆,終於將臉色定住了。

陸德夫慌忙過來,卻還是知道,人家的隱私自己不可輕看,因此也不上前,只是看着嫂子的面部表情。

李清照呆呆盯着書信,雙手卻在顫抖,顫抖半晌,突然手指一鬆,書信就此飄落下去。

陸德夫急道:“嫂子你怎麼了?”

李清照口中獨自喃喃念道:“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哼哼,相公要……要將清照給休了嗎?”

陸德夫一瞪眼,道:“什麼?”

自地上將書信撿起,陸德夫卻也忍着不看,心裡還奇怪,還是將書信交還給嫂子。

李清照一看書信,卻將頭一轉,搖頭道:“我不看,你不要給我。”

陸德夫道:“嫂子你說到底怎麼回事?是趙兄他將你給休了嗎?”

李清照搖頭自語道:“我不相信。”

突然又轉過頭來,李清照伸手將書信一把抓了過來,又是展開來仔細看看,見書信上面的文字清晰,自己讀了幾遍,終究還是沒能看出什麼錯來。

是休書!

是休書!

李清照連聲說道:“是休書。哼哼,哈哈,嘿嘿,嗚嗚……”

陸德夫急道:“嫂子瘋了嗎?”

皓月哭泣道:“小姐是傷心過度了。小姐,你怎麼樣?你先回屋子裡去,不要在這裡,以免受了風寒了。”

李清照漸漸哭泣聲大了起來,搖頭說道:“相公他將我休了?我不相信,他將我休了嗎?”

皓月忍着淚水,與小姐說道:“小姐你先回屋子裡去,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此時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也都急忙趕了過來,都道:“明誠來書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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