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你切莫再多說了。”李清照含着眼淚與陸公子說出了這句話來。
陸德夫口中喋喋不休,一直在說着挑釁的話,心裡也在暗暗想道:“蔡女欺人太甚,我陸德夫只恨不能將她打一頓。”
陸德夫一直喊着,卻突然聽到趙兄與李小姐一直在叫着自己,當下停了口,回頭去看他二人,正見李小姐正愁苦萬分地瞧着自己,臉上驚訝悲傷之色溢出,讓人看起來只覺得心裡一顫。
趙兄便不用說了,此時趙兄正面色蒼白,臉部肌肉橫動,心裡複雜全都顯在臉上了。
李清照一急,卻又無奈,忙道:“德夫兄你也太過莽撞了。”
此時蔡女生着氣大步走遠了,心裡還在氣憤道:“這個陸德夫,我自小到大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竟然與我頂撞成這樣。”
心裡雖然生氣,可是再一想,蔡女對這個陸德夫倒是很看重,心裡又想:“他雖然頂撞我,可是卻是很正直。”
可是自己畢竟受了那一幫人的侮辱,終究丟人現眼,自己臉上無光,這要傳出去,自己日後應該如何見人?
蔡女想了想,還是狠心想道:“趙郎,你今日對我薄情,日後我待你不好,你可不要再怪我。”
想到這裡,蔡女兩眼放狠,氣沖沖地走遠了。
蔡女一走,陸德夫心情平靜下來,突然一想,自己對蔡女這般粗魯,卻不是連累了趙兄嗎?
於是兩眼一眨,陸德夫一愣神,道:“我。我是不是……”
李清照道:“陸公子,你方纔太過莽撞了,怎麼對蔡小姐那麼做,你需知道她會對趙公子……”
言語至此,她向趙公子看了一眼,不敢也不好再將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給說出來。
趙明誠明白李小姐的意思,感念她對自己的關心和對自己家人的關心。可是方纔那個場面。自己對蔡小姐真的是有些恨意,只不過自己不好顯露出來,況且自己也不是習武之人。因此沒有動粗口。
還好陸兄爲自己出了頭,趙明誠一時之間,倒覺得陸兄做得對。
因此李小姐說完,趙明誠看着陸兄。雖然心裡也知道此次對蔡小姐動了粗將會對自己和家人不利,可是想了想。自己還是覺得陸兄做得對。
因此趙明誠又對陸兄投以笑容。
陸德夫心裡本來想着自己方纔太過魯莽,竟然會對朝廷大員的女兒動了手。自己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再一轉念,這又有什麼呢?自己當時一氣之下便動了手,那是自己心裡所想。大丈夫當以堂堂正正,對自己說的話,做的事心無愧疚。更無反悔之處。
這樣自我安慰,陸德夫竟然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對。於是又是露出一陣笑容,與趙兄相互一對,顯得十分愜意。
李清照看他二人的樣子,很是不在乎,自己心裡都要急死了,可是卻再看,人家二人都在笑着,因此心裡自我安慰道:“想必趙公子和陸公子都有法子應付那蔡小姐,我這樣乾着急也不是個事啊。”
於是也是開顏笑道:“看二位的樣子,可是有了什麼應對之策了嗎?”
趙明誠搖搖頭,道:“明誠一介書生,哪裡有辦法應付?”
陸德夫更是搖搖頭道:!德夫品行不及趙兄,趙兄都沒有辦法,我會有辦法嗎?”
李清照一急,道:“那你們還笑得出來。”
話說之間,李清照甚爲急切,這讓趙明誠與陸德夫互相一看,都覺得有些悲傷,因此都低下頭來,相互一看,都無奈地搖搖頭。
趙明誠突然擡起頭來道:“蔡大人既然想要誣陷家父,那我就是說什麼也是不行的。不如對蔡小姐強硬一番,讓她也知道,她不能爲所欲爲。”
陸德夫一聽趙兄的話,正合自己的意思,因此忙興奮地擡起頭來對趙兄說道:“對啊,趙兄所言正是德夫心中所想。德夫看那蔡女真是不慣,依仗着她的父親就強橫蠻幹,我們這裡可容不得她。”
張汝舟在一旁看着他們誇下海口,心裡暗暗嘲笑道:“一夥兒沒有遠見的莽撞傢伙,如何能夠登上朝廷大雅之堂?爲人不知謙卑行事,只由着自己的性子來,怕是要吃大虧啦!哈哈,我就看看蔡大人如何處置他們。讓這個陸德夫還在我的面前發狂!”
幾人相互一說,竟然有些自得自誇了,趙明誠當下心裡一喜,便道:“反正只是調查罷了,家父到底如何,還是結果說了算,可不是他蔡大人想告就告的。”
陸德夫也道:“就是就是,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對待我的,反正東坡公一道人都是他看不貫的,我自然也在其中了,我看看他如何懲治我。”
話一說得有勁頭,趙明誠與陸德夫二人竟然都覺得自己無事,於是相互一顧,都笑了一聲。
李清照看着他二人,興致沖沖,好似很有希望的樣子,自己也不免被他二人的氣場給震住了,因此也不禁笑道:“趙公子,家父曾言你在太學府中爲人認真,很是個朝廷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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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誠一聽李小姐這麼說自己,便頓時將方纔自己與蔡小姐的事情給擱到了一旁,忙道:“這是恩師說的話嗎?”
李清照點頭道:“這就是家父的話,正因爲家父今日告訴清照,清照這才趕來與趙公子問個清楚,誰知半路上看到趙公子和蔡小姐在爭論,一聽我才知道,確實是因爲我們這事,趙大人他……”
“你不用說了。”趙明誠當即堅定地說道:“家父從政,大事小事也經歷了不少,明誠相信家父會解決這件事情。”
趙公子說得十分堅定,這讓李清照心裡稍稍放心,不過她還是在心裡想道:“可是家父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卻是滿臉的怒氣懼怕之意,難道家父是錯的嗎?”
李清照還是依然擔心着,突然聽到皓月道:“趙公子,我家小姐知道你的事情之後,甚爲急切,這纔來找你的。”
趙明誠聽了皓月的話,心裡很是高興。忙對李小姐道:“小姐至誠之意。明誠心裡知道,還謝小姐關心。”
陸德夫也忙道:“是不是該叫嫂子了?”
說着,陸德夫衝着趙明誠一擠弄眼睛。笑了一聲。
趙明誠被這話說得羞紅了臉,忙道:“德夫兄取笑我了。”
李清照聽陸公子的意思,再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對自己並無覬覦之意。更無輕薄之心,這才放心。突然想到那日他受的傷,於是忙關心道:“陸公子的傷好些了嗎?”
一邊問着一邊看着陸公子的臉,見他臉上光滑,便是好了傷痛。
李清照這才放心。
陸德夫也忙道:“嫂子關心。德夫哪能不好呢?”
陸德夫的話將李清照給逗樂了。
卻聽陸德夫又道:“哎呀,當時我聽趙兄的解釋,知道了趙兄是被人逼迫才無奈去蔡府提親。於是就原諒了趙兄。看來我做得對啊。趙兄對李小姐情真意切,德夫看在眼裡呢!”
趙明誠被陸德夫說得不好意思。忙掩飾道:“陸兄切莫再說了。”
陸德夫道:“怎麼,怕什麼呢?”
被陸公子逗了一番,李清照也是滿臉的紅暈,於是心裡就想着將話題轉移開來,突然一想,小晴妹妹怎麼突然來了?
自己心裡還對方纔小晴妹妹的突然到來感到驚訝和不滿,若沒有她的哪句話,自己也不能暴露了身份,也不用陸公子和蔡小姐相互氣憤而打上一架啊?
可是心裡一想,自己還需問問小晴妹妹爲何前來。
於是李清照故意放高了聲音道:“哦,我還沒有問呢,小晴妹妹爲何前來?”
小晴一直躲在後面沒有說話,現在小姐問了起來,忙道:“老爺夫人不放心小姐,讓我來看看。”
皓月回身道:“若不是你方纔大喊大叫的,小姐怎麼會暴露身份呢?害得小姐出來受人家的侮辱。”
小晴一聽這話,忙跪了下來對着李清照道:“小晴並不知情,還望小姐恕罪。”
李清照見事情已經解決了,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沒有過多生氣,只是淡淡地與小晴說道:“快起來吧,清照並不怪你。”
小晴聽小姐這麼說,這才慢慢地站起身來,後退幾步。
李清照再一轉身回來,看着趙公子,便是滿臉的憂愁之色,忙道:“趙公子,清照十分掛念你,方纔聽爹爹說你的事情,心裡不安,立刻就來找你,想看看你到底怎麼樣,現在看來,你還是很好的。”
說是很好,可是李清照臉上卻還是憂愁萬分。
她又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夢了:趙公子虛無縹緲,慢慢地遠去了……
自己原本以爲那是自己日夜思念趙公子才成的那個樣子,也以爲趙公子會再次拋棄自己……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那個夢不是說明這個,而是說明,趙公子即將大難了。
自己想說出來。
可是趙公子信嗎?
他會說自己太過焦慮所致。
李清照看着趙公子,滿心的憂愁,卻是無從談起。
趙明誠看她一臉的愁苦樣子,知道她還在爲自己擔心,感激之餘,卻想着如何開導她,因此低頭一沉吟,便道:“李小姐,明誠的事情小姐費心了。明誠感激不盡。可是事事難料,誰都說不準會來什麼事情。家父在朝縱橫多年,想必這樣的事情他也經歷了不少,因此李小姐不必過多擔心了,家父方纔回了府中,臨走時並無不快之意。還請李小姐放心。”
“真的嗎?”李清照雙目突然一瞪,很是興奮地問道:“令尊真的可以自顧嗎?”
趙明誠一笑,若家父不能自顧,李小姐你又能幫什麼忙呢?
可是這是李小姐的肺腑之言,自己明白,因此趙明誠一笑之餘,對李小姐更多的是感謝和高興。
看來困境之中看出真朋友來,陸兄張兄就是自己的真朋友。李小姐嘛,那可是自己家的人。
趙明誠一想到這裡,卻又是笑了。
哎?自己方纔提到了張兄,張兄在哪裡?
趙明誠一看,見張兄正在自己的一側,於是忙道:“張兄在這裡,方纔心裡很亂,倒將你給忘卻了,張兄還要見諒。”
張汝舟一擺手,道:“哎,正事要緊。汝舟還希望趙兄能夠避免此次災禍。讓人家抓了把柄,這事也是夠倒黴的。不過我想令尊大人在朝中緊跟章大人他們,想必有很大的靠山,不會有事。”
趙明誠道:“是啊,家父在朝中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是不怕什麼的。”
“對吧?李小姐。”趙明誠突然又對李小姐說道:“你看,張兄都說了,那指定是錯不了了。”
李清照聽張公子這麼說,心裡倒也放下了許多,於是便對趙公子一笑,道:“趙公子說得是,清照多慮了。”
趙明誠見李小姐開心一笑,很是自然,於是便也笑道:“李小姐真心對我,自然是要多想一想的,因此這不算多慮。”
李清照聽他挑逗,心裡暗暗笑道:“好一個自戀的公子。”
張汝舟又說道:“方纔我看這個樣子,想必蔡小姐還心存疑慮,或者還有憐憫之心,因此不會過多爲難趙兄你的。”
趙明誠連連稱是。
陸德夫卻道:“這有什麼,就算她真的要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又怕什麼。”
其實陸德夫此言是氣話,自己心裡並非這麼想的,高官權位誰又能不怕呢?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太學生,如何能與當朝大官相抗?
只不過一時對蔡小姐氣憤不過,想着蔡小姐在朝中誣陷人家趙大人,自己便看不慣她,就一生氣,說出了氣話來。
張汝舟聽罷便將手中扇子一拍另外一隻手道:“陸兄真是個爽快的人。”
陸德夫聽張兄不說自己反而誇讚自己,自己也是顧着面子,就笑道:“張兄客氣了。”
張汝舟聽陸德夫還在自我誇讚,心裡暗暗嘲笑道:“你還真的承認你是爽快的人了,真是不嫌臉皮厚。等日後你有了難,我看你還說。”
趙明誠忙道;“各位既然到了門口,就進府一坐吧。”
李清照忙道:“好啊好啊。”
陸德夫也捲起袖子道:“兄弟腹中,正好討杯茶喝。”
張汝舟卻不說話。
可是趙明誠再一想,家父對李小姐還心存不滿,況且自己家現在特殊,自己說家父可以自己解決,那不過是逞能之言,自己也不知道家父可否抗過去,因此特殊時候,自己還是不要讓他們來了,免得連累了他們。
於是又是一笑,很是誠懇,趙明誠道:“陸兄張兄,今日不同他日,家父畢竟還是待罪之身,說不清楚。若有了事情,不是連累了你們嗎?因此你們還是回去吧。”
李清照突然雙眼一溼,道:“怎麼,趙公子不相信我們嗎?”
趙明誠忙道:“我哪裡能那麼想?只因特殊時期,不能坦誠相待,還請諒解。”
陸德夫一定神,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應該坦坦蕩蕩,請我們去喝杯茶去。別人不敢說,我敢說,我是趙德甫的朋友,我在他家中呆過,誰人可以說什麼?”
趙明誠忙道:“陸兄爲人正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