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地處揚州,目前已經被南唐攻陷,金陵城外方圓數百里盡是唐兵,現在帶着一支軍隊攻下金陵很有找死的嫌疑。
所以當皇甫玉找到唐山,想讓唐山出馬的時候,唐山是死活不去的,最後皇甫玉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反正唐山是答應去金陵了,得到消息的曹青便也忙着收拾行裝、上香禱告、準備跟着虎賁軍前往金陵。
而恰在這時,武隆城外突然升起了滾滾濃煙,緊接着,喊叫聲和騷亂聲便從城南傳了過來。
曹青還在納悶是哪個不要命的混蛋在城南鬧事呢,卻突然想到城南乃是公主的造船廠,吃驚過度的曹青扔掉手裡的行禮帶上州衙的侍衛便朝城南跑。
等曹青跑出南門之後果然看到是船廠走水了,驚悚的曹胖子當場就愣在原地、差點嚇死。
“該死的梅修呢?他不是應該帶兵趕來了麼!”
曹青見船廠的河工和工匠已經亂成了一團,曹青更是着急的團團轉。他都已經趕來了,爲什麼還不見武隆守軍的影子,該死的梅修在幹什麼?還不帶兵來救火?
“梅大人不在府衙,可能是外出了!”身邊的隨從苦着臉回報。
“真是個不中用的人!你們快去救火,快!”曹青徹底鬱悶了,身先士卒的帶着身邊所有人衝了上去。
等曹青衝上來之後纔看見方都督已經帶着人組織救火了,船廠雖是在河邊,但是因爲造船用的不少木材和帆布都在,這些東西引燃之後火勢燒的很快,即便船廠有數萬名河工也無法將大火撲滅。曹青帶的隨從不過幾百人而已,他們加上也起不來多大的作用。
曹青都要着急死了,但是他着急的時候才發現方敏芝大人竟然無比的淡定,他鎮定自若的指揮着河工搶救重要物資,一些火勢太大的地方就任它燃燒。
曹青是相信方都督對船廠感情的,而且相信方敏芝絕對比自己還着急,但是人家就淡定深沉多了,即便着急也沒有表現出來。曹青心中不由得更加敬佩起這個水軍都督來。
而事實上,方敏芝根本就沒有太着急,不就是一場大火嘛,只要他保護好了這些帆布和木材,造船廠還可以開工,只不過稍微耽誤了一點進度而已。
城中的人卻是着急了,雷虎已經帶領四萬虎賁趕到荊水邊,忙着擔水救火。
駐守武隆的一千左武衛也相當着急,只不過當左武衛統領找到他們的主子皇甫玉想要請求王爺下令左武衛出城救火時,皇甫玉卻果斷拒絕了手下的要求。
皇甫玉的理由很簡單,城外已經有數萬河工,而且還有雷虎帶領的四萬虎賁,他料定虎賁軍已經去了,所以他們這一千人根本就沒有去的必要。他們這一千人去了也是杯水車薪。
左武衛雖然也認同王爺的說法,但是總覺得王爺太大意了,這個時候若是王爺不去便是對公主不敬啊!公主要是找王爺的麻煩,他們這些做手下的也不好受。
而對此,皇甫玉的回答更加明確:公主纔不會去呢!
得到了皇甫玉萬分肯定的回答,這些侍衛們總算是放心了,安心的駐守着皇甫玉買下來的商業街。因爲城南走水,武隆城算是亂套了,其中也只有皇甫玉的這條商業街還算安生。
“梅修,你胡說什麼?!”燕凌已經跑出了府邸,因爲府邸距離南門較遠,所以她還沒有看到城南失火的摸樣,倒是聽到梅修在府門前大叫,她出門便呵斥道。
“在下沒有胡說,剛纔在下從南門經過,看到南門冒起了濃煙,所以便趕來您這裡了!”梅修說的一本正經。
燕凌蹙眉看着眼前這個混蛋,這混蛋長相很不錯,算是中規中矩的帥哥,但是他說話的口氣卻讓燕凌不舒服,而且是很不舒服。這貨作爲武隆同知,既然早已經發現南門失火爲什麼不去救援?跑到自己這裡來做什麼?邀功還是請罰!?
“武隆守軍去救火了麼?”燕凌壓制着自己的脾氣,喝問道。
“他們在等待公主的命令~!”梅修認真的看着燕凌,一身官袍整潔,一副待命出發的樣子。
“你是武隆同知爲何不下令!”燕凌似乎聽出他的口氣中有些別樣的意思,但因爲擔心船廠,燕凌仍是嚴厲的喝問道。
梅修依然一臉淡定,只是在聽到公主這個命令的時候,他眼底閃過些許失望,仍然認真道:
“公主想讓全城的守軍去救火?”
“……”燕凌再次蹙起了眉頭,心中撇開船廠走水的事情不管,反追問道:
“船廠因何失火?”
“似乎是有人蓄意縱火!”梅修回答的十分肯定。
聽到梅修如此肯定的回答,燕凌彷彿頓時開了一竅,但是因爲太過擔心船廠安危,燕凌還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內想通此事,不過她已經感覺到船廠走水其中的詭異了。
“什麼人縱火?”燕凌習慣性的追問,腦袋卻急速旋轉,捕捉剛纔想到的那一點靈感。
是了!船廠縱火跟揚州失守有關!
燕凌頓時恍然大悟,如今揚州失守,作爲荊州主持人的燕凌責無旁貸的便需要帶領荊州水軍、或者是私兵前往揚州助戰!而荊水船廠突然走水,那麼燕凌便有理由無法脫開身前往揚州了。
此時揚州失陷只不過是燕雲芝和司徒景瑞設下的局而已,目的便是給燕凌造成各方面的施壓,逼迫公主的私兵前往揚州戰場消耗!
影衛已經送來了情報,燕雲芝的九江兵並沒有被殲,而是前往了壽春,空出了整個揚州戰場。司徒景瑞則是扼守江寧,雖然江寧不利於司徒景瑞的騎兵作戰,但司徒景瑞必然是有準備的撤退到了江寧、
如今,揚州失陷的奏報必然已經送到了昭烈帝的手中,昭烈帝必然也會想到用荊州的燕凌來防守南唐。
而南唐兵盛不同於北疆,且燕凌手下沒有水軍,根本就不能在這個時候出戰。那麼這一次荊水船廠走水是不是反而對自己有利了呢!
想到這裡的燕凌頓時清明瞭,甚至長長鬆了一口氣。
“公主,在下猜測可能是南唐奸細縱火,畢竟所招募的河工人員太雜,而朝廷卻沒有河工可用!”梅修就在一旁盯着燕凌的臉,他分明看到公主的臉色變了幾次,他確定公主已然想通了其中關鍵了。
“全城抓捕南唐奸細,你代本宮寫一封奏報,就稱荊水船廠缺少河工,因爲河工太雜而造成船廠走水、請求朝廷派遣河工,另外上報船廠損失。荊州船廠付之一炬,要想重建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燕凌心中已然開朗,只是派遣身邊一名親衛去詢問船廠的損失情況,另外卻是衝着梅修下了命令。梅修乃是武隆同知,讓他寫這份奏報最好不過了。
“梅修領命!”見公主下了決定,梅修也不多言,答應一聲就走。
燕凌擡頭看一眼南城門方向,似乎隱約可以看到那邊是升起了滾滾濃煙,她冷哼一聲,招手喚來了王琦,吩咐道:
“從武隆大牢裡提幾個死刑犯,砍下人頭快馬送到京城,就說是本宮找到的奸細!”
王琦一臉愕然,這個老實孩子從來沒有幹過騙人的事情,所以聽到公主的這個計策不免驚悚,在驚悚之餘,王琦更是搞不明白公主爲何要隱瞞朝廷,不過王琦也開始擔心了,武隆城中不會是真的有南唐奸細吧。
揚州烽火連天,江寧城中更是兵鋒如浪、殺氣隱伏,五萬大軍駐守江寧,把這座揚州州府守衛得如鐵桶一般。
一身金甲的司徒景瑞剛從城牆上巡視一圈下來,劍眉緊蹙,剛毅的臉上胡茬已長,掛滿了疆場風霜。
“報~!荊州船廠遭遇南唐兵偷襲,船廠走水,損失無數,目前荊州恐怕無法派出援軍了!”一名金甲校尉快馬奔到司徒景瑞面前,揚聲將得到的情報送了上來。
“哼~請燕雲芝來將軍府商議!”司徒景瑞嘴角一勾,滄桑的臉上扯出一個冷嘲的笑容,吩咐人去叫燕雲芝,他則是大步走進了將軍府。
江寧知州正嚇得瑟瑟發抖的縮在將軍府中避難,因爲城外有十五萬唐兵,知州蔣澤便覺得揚州哪裡都不安全,唯有這將軍府還能安全一點。其實按照蔣澤的主意,他是打算逃出揚州去鳳州避難的,可惜司徒將軍不讓走啊,無奈之下他只能躲在將軍府不出來了。
“司徒將軍,剛纔在下聽到城中奔馬如流,是不是唐兵攻城了?”蔣澤一看到司徒景瑞回來,立刻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迎了上來追問。
“知州放心,有本將的五萬禁軍,唐兵休想打進江寧城!”司徒景瑞厭惡的看了知州一眼,若不是因爲他的身份,司徒景瑞真想殺掉這個沒用的知州。
“呵呵,我記得在金陵的時候將軍也是這麼說的,可惜南唐還是攻佔了金陵!”成蔣澤已經徹底的對司徒景瑞失去了信任,這個貨就會吹牛,若是江寧能夠守住,九江十餘萬兵爲何撤退到了壽春?壽春已經不是揚州地界了,徐州內因爲多年戰亂,徐州官兵戰鬥力頗強。
想來九江也是看中了徐州兵的戰鬥力才跑到壽春去的吧。
蔣策邪惡的想着,也就不想理會司徒景瑞了,又轉身抱着自己的行裝返回後院去了。心中想着只要江寧城破,他立刻就喬裝出城前往鳳州。
“有此臣子,焉不誤國!”司徒景瑞看着走遠的蔣策,義憤填膺。
“司徒將軍,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燕雲芝從門外走了進來,恰好聽到司徒景瑞剛纔那句話。
燕雲芝沒有穿戴甲冑,而是穿了一身休閒的長袍,因爲他胸口的傷還沒有癒合,根本就無法穿戴甲冑。現在的他每次走動的時候都會牽動胸上的傷口,讓他好不苦惱。
“燕王傷勢未好便叫您,真是抱歉!”司徒景瑞對燕雲芝倒是相當客氣,先衝着燕雲芝行禮之後才道。
“本王的傷勢已經無礙了,這一箭是早晚要還的!”燕雲芝乾笑了兩聲,眸光卻在此時犀利了起來,明亮如刀卻也帶着復仇的鋒芒。
“燕王可聽說荊州的事情了?”司徒景瑞裝作沒有看到燕王眼中的怒火,岔開了話題問道。
“聽說了,荊州船廠走水,船廠付之一炬,公主放言沒有三個月無法出兵!”燕雲芝眼中的怒氣又盛了幾分,憤憤然道。
“想不到我們放棄大片土地想要引公主出兵的計劃還是失敗了。”司徒景瑞很苦逼的嘆息一聲,有些懊惱。
前段時間揚州戰事膠着時,司徒景瑞便怨恨公主沒有增派援兵,所以在跟燕雲芝商議之後兩人僞造戰況,兩軍齊退,任由南唐軍侵佔了幾乎整個揚州,目前揚州剩下不足十城,且總兵力不過八萬人,燕雲芝雖然還有十餘萬人則是撤退到了徐州壽春。
在燕雲芝撤往壽春的時候,司徒景瑞已經跟壽春方面打好招呼,不讓他們泄露絲毫軍情,從而造成了揚州全線崩潰的局面。
“雖然失敗,但是也的確讓燕凌麻煩了!若不是她的船廠失火,這一次她的私兵非來揚州不可!”燕雲芝倒是沒有泄氣,他知道燕凌是很難對付的,不可能一擊便殺,而且如果燕凌真的那麼好對付,何必他們兩人費盡心思的做下揚州失陷的假象。
“若是燕凌自己放火燒掉了船廠,那麼她根本就沒有一點損失!”司徒景瑞十分的生氣,公主只憑借一個船廠失火便推掉了前來揚州助戰的責任,當真讓司徒景瑞不爽,司徒景瑞來揚州這麼多天就想着怎樣才能消耗掉燕凌手中的兵呢!
禁軍跟燕凌的私兵不同,禁軍是靠國家供給的,只要燕國不滅,禁軍便可以得到源源不斷的供給,而燕凌的私兵只有她自己的錢,縱然她的錢再多也沒有國家的多,一旦燕凌的私兵消耗過多,她是沒有財力補充起來的,所以說只要消耗掉燕凌的私兵便能夠徹底的打擊她的勢力。
當初南唐攻下長水之後,正是司徒景瑞的有意放縱才讓李宗元帶領五萬騎兵攻擊荊揚碼頭,讓南唐軍跟公主虎賁相遇。
結果公主卻用五千虎賁打跑了李宗元的五萬精兵,那時候司徒景瑞聽到這個消息別提多麼生氣了,在軍帳中大罵李宗元沒用。
“燕凌費勁千辛才建造起來的船廠不可能自己放火燒掉的,我倒是覺得方敏芝有這個可能!”燕雲芝不認同公主會自己縱火,但是他也明白即便不是燕凌縱火,她也是縱容了縱火犯,否則就憑燕凌那暴脾氣,誰敢縱火她早就殺光那些河工了。而現在看來那些河工全都好好的,可見燕凌也知道這次縱火所帶來的良好效果、
“總之這一次她的私兵是不會前來揚州了,我們是否該想另外一條計策?好消耗掉燕凌的私兵?”司徒景瑞憤憤的在桌邊坐下,眼瞅着牆上地圖沉吟道。
“荊揚碼頭是通往荊州唯一的路,目前南唐恐怕短時間內不會進攻荊揚碼頭了,除非公主的私兵主動出擊、滋擾,惹得南唐惱羞成怒之後,李宗元或許會怒不可遏的找燕凌決鬥!”燕雲芝倒是很冷靜的坐下來,伸手撫着自己受傷的胸口道。
“你是說我們派人假扮虎賁襲擾南唐?”司徒景瑞聞言,立刻亢奮道。
“虎賁軍不過是王種戰馬、板甲橫刀,而我九江也就這樣的裝備!”燕雲芝笑着點頭。
“燕王好計策!”司徒景瑞頓時滿意的點頭。兩人相視而笑,笑的奸詐。
當夜,一支兩千人的虎賁軍隊伍便襲擊了南唐的北大營,快馬硬甲、大刀強弩、來去如風,標準的虎賁軍姿容,標準的閃電式推進廝殺。
南唐北大營被兩千虎賁劫營,死傷數千人。
怒不可遏的唐軍將領立刻將戰報上報給了李宗元,爲了掩飾自己的無能,那將領誇大其詞的宣稱虎賁軍有兩萬人劫營,搞得李宗元大惑不解之餘連忙往北方增兵,從而造成了南方大營的空虛。
司徒景瑞和燕雲芝一直都留意着唐軍的動靜,當他們得知南唐已經朝北大營增兵之後這倆貨得意的笑了,他們再次派出了虎賁,不斷襲擾唐軍的西北陣營,讓唐軍以爲虎賁軍真的來了,而且就在他們西北。
在後面的幾天,燕雲芝爲了讓李宗元確信是虎賁軍到來,他甚至增加了僞虎賁軍的人數,一萬餘名虎賁在揚州西北大肆攻殺,搞得南唐軍中奏報連連,紛紛上報說燕國公主的虎賁營已經從揚州西北增援了。
李宗元總算還是保持着理智的,雖然一直接到部下送來的關於被虎賁軍劫營的消息,但是他卻仍然按兵不動的守在江寧城外,就在李宗元有些猶豫的時候,南方卻忽然傳來了金陵失陷的消息。
當李宗元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便傻眼了,他終於明白原來虎賁一直在西北搞動靜是爲了吸引南唐兵的注意好襲擊金陵!好險惡的公主!
當金陵城被攻陷的消息傳到司徒景瑞和燕雲芝耳朵中的時候,這兩個人也傻眼了,他們豁然發現不惜傷亡的僞裝虎賁軍襲擊南唐換來的卻是給別人做的嫁衣。
公主不僅輕而易舉的拿下了金陵,而且她還寫成了奏報稟明昭烈帝:虎賁軍已從南開始反攻、欲與司徒將軍部南北夾擊,徹底殲滅揚州唐軍。
當這封奏報送到鳳城的時候,掀起了軒然大波,整個朝廷和昭烈帝都被震動了。一向睿智的昭烈帝根本就不明白目前揚州的形勢,理所當然的認爲揚州唐軍戰鬥力不堪,南唐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強大,甚至都讓昭烈帝覺得南唐是可以被擊敗的,於是昭烈帝勒緊了褲腰,將省下來的幾百萬兩銀子全部送給了司徒景瑞,讓他全線出擊徹底的消滅揚州內敵人。
接到昭烈帝命令的司徒景瑞一言不發的將命令收了起來,對手下隻字未提。他覺得自己真是高看了昭烈帝的智商,這個女人政治頭腦不錯,但是對軍事卻一竅不通,她所精通的是算計和專權。
也直到這個時候,司徒景瑞才明白,原來幽州失陷並非是皇甫軒的責任,而必然是跟昭烈帝有脫不開關係的。
武隆城外的大火蔓延了三天三夜,方敏芝帶着河工堅守船廠,保護住了大部分的物資,那野火燒掉的不過是荊水邊的高草而已。
荊水河道兩岸水草豐盛,而因爲這些水草的存在卻是大大加重了航船難度,所以燕凌便直接下令不管荊水邊的火勢,任由火勢蔓延整個荊水兩岸,燒掉了所有的枯草。
而燒掉枯草所用的三天三夜時間卻爲燕凌爭取了先機,她不僅成功的在揚州脫身,而且還獲得了昭烈帝的嘉獎。
書房中,燕凌手裡拿着昭烈帝送來的詔書苦笑。詔書中狠狠的把燕凌讚美了一番,但是除去讚美之外竟然沒有任何關心的話,昭烈帝不僅是皇帝,還應該是自己的母親啊,難道這個母親對自己這個外出的女兒就沒有一丁點的想念和牽掛嗎?
不由得,燕凌拿起了旁邊王子珍的書信,信中王子珍除去彙報京城的情況之外,幾乎每封信後面都有叮囑的話,不是讓燕凌多吃一點,就是多穿一點,還說小金庫銀子夠多,千萬別苦了自己。
兩封書信相比較,燕凌頓時便分出了好壞,默默的收起了書信,燕凌走到窗外看着北方眼神黯淡不語。
離開鳳城兩個月,自己最懷念的人竟然是王子珍!這個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老太監。
“公主,空善參將又來了!”王琦從門外進來小聲稟報。
“嗯,讓他進來吧!”眼看着王琦日漸成熟的臉,燕凌還是覺得欣慰的,等到自己回城,一定要給王琦找一門好親事,然後讓他認王子珍爲乾爹。
“公主,好消息!司馬錯先生回來了!”空善一進門便衝着燕凌獻媚,一張臉笑的比桃花還好看!
“他在什麼地方?”燕凌怎能不激動,雖然她知道司馬錯去了什麼地方,也知道自己能夠派兵把他給抓回來,但是燕凌卻不想對他用強的,這些天來,燕凌一直在等待着司馬錯歸來,而他真的是回來了!
“就在客棧休息,我沒有驚動他,要不要讓他來見公主?”空善垂涎的湊了上來,賊兮兮的問道。
燕凌一看到空善臉上的神色就感覺渾身不對勁,鬱悶道:
“司馬錯回城之後先在客棧住下了?他不打算來見本宮?”
“嗯,咱們可以把他抓來的!”空善立刻慫恿起來,相當惡劣,完全沒有把司馬錯當成自己的朋友、
眼看着空善賊賤的摸樣,燕凌都在懷疑司馬錯是不是腦子有病纔跟空善成爲朋友。
“算了,還是本宮去見他吧!”燕凌收起了自己的架子和高傲,司馬錯既然是大才,那麼他便擔得起自己的拜訪,況且既然他已經從幽州回來了,那便是代表他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吧。
“公主大可不必,只要公主想見,空善這就去把司馬錯給公主抓來,而且我可以看住司馬錯,絕對不讓他再逃走了!”空善一臉堅定的壞相,堅持要把司馬錯給抓過來。
“你想壞了本宮的名聲不成!?本宮禮賢下士,要三顧客棧把司馬錯請來!”燕凌傲氣豪情十足,興沖沖地要去把司馬錯給請來,好成全自己禮賢下士的美名。
空善看到公主堅持的摸樣,頓時就明白了,公主這是要用司馬錯打出一個幌子啊,只要公主對司馬錯禮賢下士的名聲傳開,難道以後還怕沒有人來投靠公主嘛?!
“公主睿智!”空善想明白了這一點,頓時一臉敬佩的看着燕凌不吝讚美。
燕凌很受用的接受空善的讚美,然後趾高氣揚的帶着空善出府。
這一次出門燕凌帶上了數十名護衛,派開了好大的陣勢前往空善所說的客棧。
只是當燕凌帶着親衛趕到客棧的時候卻發現有人先自己一步的到了,近百名左武衛包圍了客棧,氣勢洶洶。
“皇甫玉?”燕凌頓時疑惑,皇甫玉這小子得到的消息比自己還快啊,他這麼着急的來找司馬錯有什麼事情?
“哼~怎麼?怕了?既然怕了就給本王道歉,否則你今天便出不了這客棧!”燕凌下馬便聽到客棧中傳來了皇甫玉的喝罵聲。
客棧門前的左武衛看到公主到來,個個苦逼着臉,擔驚受怕的想着公主不會把欺負司馬錯的賬算在他們這些左武衛的頭上吧?
“玉王爺是想借着人多勢衆欺負在下麼?”客棧中的司馬錯不向權貴低頭,儘管他已經被兩名左武衛架住,沒有還手之力的被皇甫玉揍了幾拳,但他依舊嘴硬。
該死的玉王爺,自己剛回到武隆便被這貨給堵住了,卑鄙的皇甫玉爲了報復自己當初與他爭鬥的事情竟然是出動了左武衛來找自己麻煩。司馬錯氣憤難當,按年紀他是皇甫玉的大哥,按照交情,他是皇甫軒的朋友便應該是皇甫玉的長輩,可皇甫玉這貨也依然不給面子,竟然在客棧中就對自己下手。
司馬錯深深的怨念,同是皇甫家族的男人,爲啥他們兄弟兩人就差距這麼大呢?想起一身正氣的皇甫軒,無論如何都不能跟眼前這個一身匪氣的皇甫玉聯繫起來。
“哼~本王就是欺負你人少,怎樣?你咬我,再吃本王一腳!”皇甫玉相當不要臉,直接拿腳踹了上去,儘管司馬錯被兩名侍衛架住,但是皇甫玉的力氣實在不小,竟然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皇甫玉一臉猥瑣和得意,還想在湊上來之前讓侍衛把司馬錯架住再次羣毆,卻突然聽到一聲怒吼從門外傳來:
“住手!”
冷漠而帶着煞氣的聲音,不用回頭皇甫玉就知道誰來了,他立刻驚悚的回頭,果然看到一身鳳袍的燕凌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皇甫玉身邊的幾名左武衛更是一臉怨念和苦逼,他們覺得自己做了皇甫玉欺負人的爪牙相當丟臉,眼看着公主已經到了,這幾名侍衛連忙衝着公主行禮之後便悄悄的退了下去,扔下皇甫玉一個人扛着去吧。
“司馬先生沒事吧?”燕凌瞪了皇甫玉一眼,快步走到司馬錯面前把他攙扶了起來,關切道。
“公主胖揍皇甫玉一頓我就沒事了!”司馬錯相當不解氣的看着皇甫玉,憤憤然。
“額……呵呵,皇甫玉乃是本宮的駙馬,若是司馬先生怨的話,就怨恨本宮吧,若是司馬先生還不解氣,你可以打本宮一頓!來吧!”燕凌苦澀一笑,卻相當護短的說道。
說完之後燕凌乾脆把自己的臉往前一湊,擺明了讓司馬錯打。
“你……你們……哼!在下今日心情不佳,改日再見!”司馬錯愕然片刻,頓時大怒,冷冷的甩下衣袖便走,蹬蹬的跑上了二樓。
“司馬先生儘管在這裡住,這座客棧本宮已經包下了,明日本宮再來看司馬先生。”眼看着司馬錯離開,燕凌也不去追他,反而是站在客棧大廳中喊道。
燕凌內力十足,這一聲吼頓時整個客棧的人都聽到了,那客棧老闆哪裡敢要公主的銀子,忙不迭是的跑上來跟公主說客棧對司馬先生是免費的,想住多久住多久。
空善站在門口將客棧中發生的事情看在眼中,懊悔在心裡。他是萬分的後悔啊,爲什麼自己就沒有皇甫玉那狡詐勁呢?皇甫玉這貨明顯是跟公主唱的雙簧啊。
好讓所有人都看到公主爲了司馬先生不惜跟駙馬持反對意見!這下子公主愛才的名聲必然是傳出去了。
而且,正因爲皇甫玉的插手,讓燕凌今日無法帶回司馬錯,而這也正是公主想要的,若是一下子便把司馬錯給弄回去了,豈不是沒有公主三顧客棧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