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外面虎賁營中熱火朝天,當暮色降臨的時候公主一身大紅色鳳袍駕臨虎賁營,五萬將士齊聲歡呼,如海嘯山崩一般的歡呼聲震驚的整個鳳城雷動。
燕凌便在這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走進了軍營、走向人生的起拋點。鳳凰長袍的她走進軍營中、將士們的歡呼聲更烈。
甚至連寢宮中正在忙碌的太醫們都震驚到了,這些太醫忙的跟孫子一樣,把手頭上、皇宮中能夠用到的藥材、補品全部都用上了,但昭烈帝的腹痛仍然沒有止住,腹中胎兒依然還有滑胎的危險,這些太醫是真的害怕了。
聽着皇宮外面不斷傳來虎賁軍的歡呼聲,太醫們更加着急,擔心外面發生了什麼突發事件,讓他們驚悚的爲昭烈帝寫藥方的手都顫抖了。
寢宮的門窗隔音效果要好許多,因爲昭烈帝荒淫,所以她要求將整個寢宮密封起來,便是爲了能夠在裡面放肆的歡愛,如今這密閉的寢宮倒是給她提供了絕佳的隔音效果。
她在牀上疼的死去活來,卻也是聽不到外面動靜的。
昭烈帝的腹痛讓所有的太醫着急,也讓大臣們着急了,數百名大臣就聚集在龍辰殿中,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老丞相司馬成跟衆臣一起,卻是獨坐在左排首位上閉目養神,彷彿對於昭烈帝的傷痛不在意。
對於老丞相的淡定坦然,衆臣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司馬成一向以來都是這個樣子的,人家是丞相、大度的肚子裡能撐船。表面上不在乎昭烈帝的死活,說不定人家心裡在乎呢,況且作爲百官之首,不論司馬成做什麼事情這些大臣們都是沒有權利喝問的。
“丞相,聽說陛下的胎不穩?我們要不要去寢宮外面守着?有我們在,那些太醫們才賣力啊!”戶部尚書錢家慶急匆匆的來到司馬成面前,諂媚的笑道。
錢家慶這貨善鑽營,毫不放過一個可以在陛下面前獻媚的機會,他能夠做到戶部尚書靠的就是這本事。
司馬成睜開眼睛瞥了錢家慶一眼,道:
“若是陛下大怒之餘要殺掉外面的太醫,你說陛下會不會把我們一起殺了?”
錢家慶聞言,頓時恍然,臉色蒼白的點頭,暗道老丞相果然精明,自己還是在龍辰殿乖乖的等着吧,可不能冒然的跑到寢宮外面去找死。
“司徒將軍來了!”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在門外喊了一聲,殿中的朝臣們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一下子都圍攏了上來。
司馬成睜開眼睛看了司徒景瑞一眼,老眼毒辣的看到了司徒景瑞腳步有些重,看來這貨是受傷了,想來在教武場中公主下手很重啊!活該這傢伙受傷,沒有死掉就算是他命大了,誰讓他招惹公主的,公主的脾氣暴的很,還去找公主手下大將的麻煩!
公主是有逆鱗的,觸者必死。司馬成就相當明智的不觸動公主的逆鱗。而司徒景瑞這貨也算是文武全才、大燕開過以來文臣武將中的佼佼者,卻是這般的不識時務的對付公主手下大將,活該!
“司徒將軍,我們很是擔心陛下啊,陛下怎樣了?”禮部尚書文之禮上前拉住了司徒景瑞便開口詢問,文之禮不懂武功,自然看不出司徒景瑞受傷了,所以他下手的時候是直接抓住了司徒景瑞的胳膊,頓時就把司徒景瑞給抓的傷口崩裂。
司徒景瑞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強忍下了疼痛,沒有言語。血水卻是順着傷口流出來了,好在傷口前綁了很多繃帶,這纔沒有染紅了外面的官袍。
“陛下受苦,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心中不安啊!”錢家慶這個大胖子說的相當動情,甚至還抹下了幾滴淚水。
司徒景瑞目光平靜的看了周圍的臣子一眼,心裡卻也是忍不住的厭惡,這些人最噁心了,假話竟然都能夠說的這麼動情!
“衆位不要亂猜測了,我剛從外面進來,也沒有去過寢宮,所以不知道陛下的情況如何!”司徒景瑞有些怨念,自己怎麼知道陛下怎樣了啊,這些大臣們問自己管什麼用!
“將軍,您是陛下眼前的紅人,要不然您去問一下吧。”文之禮又開口了。
“是啊!將軍最得陛下崇信了,您去問一下陛下肯定不會怪罪的,還能顯示您對陛下的關懷啊!”錢家慶也立刻慫恿起來。
“若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去關心陛下,豈不是會讓人看了笑話!”兵部尚書兵鋒芝也賣力的勸解。
有了三位尚書開口,其他的大臣們自然是極力說服了,無論如何都要讓司徒景瑞去看一看,彷彿若是司徒景瑞不去看一下昭烈帝便是最大的不敬,便會受到他們所有人的鄙夷和排斥。
司徒景瑞自從出了上次事件之後,“拋棄妻子”的名頭便掛在了他身上,讓他的聲望好不受影響,如今這些大臣們言辭激烈,個個眼中都帶着排斥和逼迫。司徒景瑞也是無奈的,只能答應一聲轉身往寢宮走。
等他走出殿門之後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後沒有一個人跟隨,他有些奇怪的回頭,卻看到羣臣們全都呆在殿裡沒有出來的意思,反而全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彷彿他們做了什麼虧心事,就等着自己去送死一樣。
“你們不去?”司徒景瑞感覺有些奇怪。
“我們在此爲陛下祈福!”文之禮反應最快,立刻跪倒在地上,虔誠的閉上了眼睛,一派忠臣純善的摸樣。
其他官員見此,立刻全部跪倒在地上,開始虔誠的祈求,大殿中頓時烏煙瘴氣,而這些大臣口中卻也全部振振有詞,看的司徒景瑞鬱悶不已,只能憤憤起身,獨自前往寢宮了。
在寢宮外面,司徒景瑞看到了太醫院所有的太醫,不僅太醫都到了,甚至那些太醫手下的幫手和熬藥的小太監都在殿外侯着,這些人全都是一臉擔憂的摸樣,彷彿下一刻就會被昭烈帝砍頭一樣。
“司徒將軍,老夫有話要說。”太醫院之首姜月一看到司徒大將軍到來,便像是發現了救星一樣奔了上來,年過七十的老太醫動作竟然不輸給年輕人,當真是讓姜月驚訝了。
“陛下怎樣?”司徒景瑞問的十分簡潔。
姜月擦一把老臉上的汗水,連忙點頭道:
“就是陛下的問題,陛下因爲牀事而造成滑胎的跡象,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厲害的藥物還不敢用,目前就只能靠司徒將軍了!”
“我能幫上什麼忙?”司徒景瑞皺起了眉頭,目光淡若遊絲卻不放過姜月臉上任何神情變化。
昭烈帝有事,本來就是太醫院的責任,若是太醫治不好肯定是要治罪的,而太醫讓自己在這個時候插手,若是昭烈帝真的有什麼意外,那麼自己也逃不了,所以司徒景瑞不得不防啊。
而老太醫姜月也的確有想法讓司徒景瑞爲太醫們分點責任的。畢竟昭烈帝年紀太大,常年的荒淫已經讓她的身體偏弱了,滑胎很難保住,好在各種藥物還算是管用,昭烈帝沒有出現流血的現象,現在他也確實需要司徒景瑞幫忙。
“司徒將軍武功蓋世,現在就需要司徒將軍用內力護住昭烈帝的腹中胎兒、”姜月也不做太多的解釋,只是十分懇切而且苦逼道。
司徒景瑞皺着眉頭看着姜月不語,若說內力,的確整個燕國沒有幾個能夠跟自己相比,雖說燕凌武功不輸給自己,但是內力卻是稍遜一籌。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道:
“內力雖然可以暖宮,但是還需要太醫院的治療啊!末將可是什麼都不懂的!”
司徒景瑞先把難聽的話說開,省的到時候出毛病了這些太醫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好說好說,我們太醫院一定鼎力治療,只需要司徒將軍用內力護住陛下的胎兒就好!”姜月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老臉上也綻開了笑顏,他慶幸自己終於把司徒景瑞給拉進來了。
司徒景瑞在姜月的吩咐下走進了房中,牀上的昭烈帝臉色蠟黃,已經出現了昏迷的狀態,他嘆了口氣,默默的走上前來,伸出右手,掌心護住了昭烈帝的腹部。
姜月連忙讓人拿來了藥水,趁着昭烈帝昏迷的功夫,不由分說的就給她掰開嘴巴灌了下去、司徒景瑞在旁邊看着,見到姜月如此粗魯,頓時有些不快,但是也沒有阻止。
畢竟這個時候還全是需要依靠太醫的。
“將軍請用內力護住胎兒一個時辰,能夠做到嗎?”姜月見藥水已經全部灌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旋即擡頭望着司徒景瑞問道。
司徒景瑞默默點頭,一個時辰不間斷的釋放內力對人的體質和意志是一種很大的考驗。但是看着昭烈帝悽慘的摸樣,司徒景瑞心中十分的不忍心,她雖然荒淫但她的腹中終究是懷着自己的孩子,爲了孩子,爲了她,他也要堅持住。
姜月已經退了下去,司徒景瑞就坐在牀邊用內力護着昭烈帝的腹部,房中的宮女太監們也很識趣的退了下去,只留下司徒景瑞一個人在房中。
寢宮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司徒景瑞望着龍榻上的女人,忽然有種傷感在心中蔓延。他知道她很難的,若她忍氣吞聲的做個妃子,在皇宮中孤獨終老,便可以安安靜靜一生,只可惜她太要強了,因爲先帝的不喜歡便悍然發動了政變,自己翻身做了主人。
政變之後的她爲了國事操勞太多,十年的艱難已經累垮了她的身體、耗盡了她的精力,而她卻依然不願意放手。司徒景瑞明白,權利纔是世上最厲害的魔鬼,一旦掉入權利的誘惑中便永遠都不可能爬出來!
昭烈帝爲帝十年,已經不可能從中解脫了。權利的慾望已經徹底將她的心燻黑,沒有復原的一天,她從這個位子上下不來了。
而這個女人也曾經爲自己傾心過!當初昭烈帝還是妃子的時候便對司徒景瑞青睞有加,只是他遵守君臣之禮,沒有過任何非分的舉動,直到她做了皇帝,將他強行囚禁,並且佔有了他!
想着十年的囚禁生涯,司徒景瑞反而沒有感覺到苦澀。昭烈帝雖然是囚禁了他,但是對他很好,無論什麼東西都一應俱全,只是不能出皇宮罷了,不僅如此,司徒景瑞的家裡也被昭烈帝照顧的很好。
司徒景瑞是感激她的,感激她對自己的好,更感激她對自己的傾心,而且她還爲了他懷上了自己的孩子!昭烈帝擁有無數男寵,卻惟獨要懷上司徒景瑞的孩子,這便是對他的不一樣。
自己的女人就應該捍衛!雖然昭烈帝跟自己沒有任何名分,但司徒景瑞不管是爲了孩子、還是爲了她,都要捍衛她的帝位和尊嚴。
半個時辰的時間慢慢過去了,司徒景瑞因爲身上傷口崩裂而造成了內力不穩,後繼乏力。他的臉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身體更是虛脫,但是爲了她,他強自忍耐着,絕對不讓內力消散絲毫。
恰在這時,姜月因爲擔心陛下和大將軍便進房來查看,赫然看到司徒景瑞嚇人的臉色,他連忙喚來了太醫,爲司徒景瑞解開身上的衣衫之後才赫然發現他身上竟然還有十餘處新傷,此時,那些傷口正不斷的冒出血來,嚇得姜月老臉頓時就變了,連忙爲他包紮,讓他放棄爲昭烈帝護胎。
但是司徒景瑞十分執拗,持續內力不放,姜月無奈之下只能給他喂下了補充體力的藥品,任由司徒景瑞發力,而老太醫則是在旁邊擔憂的看着。生怕司徒景瑞一時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了,他還可以從旁搭把手。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司徒景瑞已經汗如雨下,汗水浸透了他的戰袍,看來他的內力和體力已經是極限了,但是一個時辰的時間仍是沒有過去,他還在堅持着,眼神堅定如鐵,身子挺拔不動如嶽。
姜月在旁邊看着,不由的感嘆一把,人人都說司徒景瑞是戰神,而他也的確能夠擔得起戰神的名聲!光是他身上的這份毅力和耐力便讓人歎服。姜月作爲醫者閱人無數,卻也沒有見過像是司徒景瑞毅力這麼堅強的人。
終於,昭烈帝的臉色開始好看些了,在藥物和內力的作用下,昭烈帝臉上的蒼白開始消失,但是姜月卻並沒有鬆口氣,他連忙搶上前來,抓起昭烈帝的手探摸了一下脈搏,瞳孔頓時一縮卻緊接着散開。
“陛下已經無礙了。多謝司徒將軍!”姜月平靜的放下了昭烈帝的手臂,衝着司徒景瑞抱拳。
司徒景瑞已經累極,聽到姜月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卻再也支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姜月見此,站在牀邊呆立了好久,才平靜的喚來了門外的太醫,把司徒將軍帶下去休息。
公主府周圍的狂歡還在繼續,只是公主已經從外面回來了,在軍營中轉悠了一圈,她真的有些累了,但是想到剛纔將士們看她時候那熾熱而且充滿尊敬的眼神,她覺得所有的辛勞都是值得的。
“公主,昭烈帝有滑胎的跡象,目前太醫正在全力搶救!”王琦見公主回來,便第一時間送來了得到的消息。
“知道了,你退下吧,讓空善進來!”燕凌的手指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心中也跟着顫抖,但卻被她很好的隱藏了。
昭烈帝無論如何都是她的母親,讓自己的母親如此,她的傷心只有自己知道。
燕凌僞裝的很好,王琦沒有看到公主的異常,但是他看到公主的臉色改變了,剛纔那沖天的豪情已經消失,眼中彷彿瀰漫上了一種憂傷,王琦心裡直感嘆公主也是性情中人,只是太要強了,什麼都不會表現出來。她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想想也是,公主只是一介女流,卻需要爲了國家四處征戰,沒有一刻的消停,她怎麼會不累呢?!王琦是真的很想幫助公主的,但是他自知能力有限,便只能幫助公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公主,還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說,北疆完成了鐵城的防禦之後已經開始退兵了,不過北疆開始在沙門防守的邊境集結,已經有三十萬軍隊了。”王琦沒有退下去,而是帶來了又一個消息。
“皇甫玉的左武衛留在青州嗎?”燕凌蹙起了眉頭,她料定北疆就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纔沒有帶皇甫玉的左武衛回城,在自己的私兵中,除去龍步衛,便是左武衛的戰鬥力、單兵能力最強大了。
“玉王爺來信說他留下孫宗河鎮守山海關,讓馬氏兄弟帶着剩下的左武衛趕到八步鎮去了,若是北疆進攻,他們則可以從八步鎮支援。”王琦將軍報回答的一字不漏。
“沙卓明的三萬鐵騎已經回去了吧?還有沙慶之帶領的五千人在什麼地方?”燕凌逐個追問,還有一個人她沒有問呢,那就是青城的章正南,從他訓練大槍兵開始,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聽說章正南的槍兵早已經訓練完成,接下來便可以上戰場了。
北方留下的軍隊雖少,但也全都是精銳,章正南的槍兵雖然沒有經歷戰陣,但卻是不會弱了的。
“沙卓明將軍的三萬鐵騎已經迴歸,不過應該還沒有到達沙門,目前沙門只有不足十萬的兵力,沙慶之將軍已經帶着軍隊達到八步鎮了。因爲有沙慶之駐守,所以玉王爺才往鳳城趕呢!”
王琦說完之後,見公主只是沉默着點頭,他才又道:
“末將這就下去請空善過來。”
“去吧!”燕凌答應一聲,開始鎖着眉頭沉思,自己帶回來了虎賁和空善的步軍之後幽州戰場有些空虛,不過也好在有山海關防禦在,加上孫宗河親自鎮守定然沒錯,只是還有一支力量卻沒有使用,那就是皇甫軒的幽州軍團啊。
在幽州戰場期間,因爲戰事頻繁,所以沒有增援,但是燕凌也知道皇甫軒軍費緊張的,正因爲此,皇甫軒在幽州並沒有擴軍,聽說到現在他手下還只有不足一萬名的軍隊,若是能夠給皇甫軒送去軍餉,那麼他的勢力必然能夠發展起來,必然可以成爲幽州的另一大保障。
想到這裡的燕凌便默默的給王子珍寫了一張條子,讓他安排這件事情,這一次燕凌很大度的直接劃出了一千萬給皇甫軒,在幽州的時候她賣掉了所有的北疆鐵鬼卒屍體,還有大部分的北疆騎兵屍首,總共價值五千多萬。燕凌不得不感嘆,燕國帶兵的將領真他媽的有錢!卻全都是搜刮來的錢!
寫好條子立刻就被親衛送給了王子珍,這一次躺在牀上的王子珍沒有任何猶豫,很爽快的命令手下衛士準備好了一千萬,派親信之人送給皇甫軒。
“公主喚小僧有何要事?”空善紅光滿面,看來這貨在城外喝酒喝得很爽,他進來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濃郁的笑意。
燕凌擡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身後的親衛等人都下去。空善看到公主的臉色有些不善,他這才小心翼翼起來,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笑容,慢慢湊到公主面前,把自己當成公主心腹一樣,小心的問道:
“公主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昭烈帝的事情你知道吧?”燕凌掙扎了一番,纔開口問道。
空善立刻點頭,道:
“我已經按照公主的安排動手了,昭烈帝腹中的胎兒不保,即便生下來也是死胎!”空善壓低了聲音,說的相當得意,絲毫就沒有覺悟到他害的人乃是公主的母親。
燕凌沉默不語,眼光也黯淡了下來,神色複雜,她的內心同樣複雜,不管是因爲何原因,讓昭烈帝受苦還是讓她心裡有些難受的。
“公主,您不忍心?”空善終於看出燕凌的眼神有些不對頭了,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問題,小心的開口問道。
當初公主只是問自己有沒有可以打掉昭烈帝腹中胎兒的藥物,並且讓自己準備,雖然有動手的意思和意向,但公主終究是沒有下命令的,是空善在準備好了一切之後自己遵循公主的意志動手的。
遵循意志是爲了討好公主,也是爲了公主排憂解難,但是空善沒有料到公主會傷心。
“都是空善魯莽了,請公主責罰我吧。”空善低下頭去,悽悽慘慘道。
“本宮怎麼會怪你,都是本宮的意思,你起來!”燕凌回神,看着面前誠心認錯的人只有苦笑,自己身邊的人個個忠誠,雖然空善這貨有時候喜歡耍聰明,但是燕凌不得不承認,空善就是和尚中的奇葩。
正是因爲有了這個奇葩,她才能訓練出燕國最精銳的步軍,北方大燕人善馬戰、南唐善水戰、西蜀善步戰,而現在空善手下兩萬大刀兵也善步戰,且絕對不輸給西蜀。
有了空善的大刀隊,燕凌不懼西蜀絲毫,這也是她任由西蜀太子呆在燕國的原因。
“公主請放心,空善心裡有數的,昭烈帝絕對沒有生命危險。”空善擔心公主憂傷,便補充道。
“好!回去準備一下你的步軍,可能咱們還要出發去幷州!”燕凌點了點頭,收起心中憂傷的思緒,重新振奮起精神道。
空善剛想點頭答應,但是當他看到公主的臉色時候,他忍不住的怔住了。
他看的出來公主的疲憊和強撐,她自從幽州戰事以來便沒有好好休息過,雖說這一次從幽州光榮返回,作爲凱旋之師的統帥受盡了關注和讚賞,但她還是太累了。
她本該好好休息一下的,緩衝一下幽州戰事以來的疲憊,但是現實卻不允許公主休息,北疆沒有善罷甘休,還想從沙門的地界入侵,公主便需要再次出發。此時的公主儘管勞累,但她仍是需要強打起精神鼓舞手下將士的。
作爲公主,她完全可以不必這樣,戰場廝殺乃是男人的責任!
“公主,這一次北疆在幽州受到大挫,必然士氣大減,不用公主出馬,空善帶領大刀兵足可以抵擋北疆的進攻!”空善心中聳動,忽然跪倒在地,朗聲道。
燕凌詫異的看了眼前的空善一眼,笑道:
“你個禿驢是想去幷州搶功吧?”
“是!”空善低着頭,光禿禿的腦門看起來竟然十分的倔強,卻也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能夠從根本上幫助公主,能夠讓公主清閒下來在鳳城休息,即便擔一個搶功的名聲又如何,他空善就是不怕丟人!
“功勞你的一分都少不了,軒轅破這個人太危險,本宮不去,我不放心!”燕凌笑了起來,不是自己高看軒轅破,實在是北疆有讓自己重視的實力,若論軍力,北疆絕對完勝大燕,甚至完勝中原三國!這也是燕凌不得不重視的原因。
“公主不是還要去荊州主持開船廠的事情嗎?”空善不死心的追問。
“這件事情可以交給方敏芝去辦,本宮放心,況且南方戰場上還有九江兵呢!相信九江是不會希望南唐攻下揚州的。”燕凌扶額淺笑,其實自己實在是無奈,南唐是可以吞併大燕的勁敵,而北疆就是能夠滅亡燕國的虎狼,哪個都不能掉以輕心。
“公主,沙門少主在外求見!”這時候,王琦又從外面跑了進來,相當興奮的喊道。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每當王琦看到這麼多能臣悍將圍繞在公主身邊他便開始莫名的高興了。
“快請!”想起上一次沙卓青生氣的事情,燕凌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見他這一次來,燕凌自然不敢涼人家了。
“沙卓青參見公主!”沙卓青黑着一張臉進來,依然還是那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口氣冷漠中卻也帶着幾分審度,似乎是對公主態度的審度。
“哈哈,不要多禮嘛!沙門少主實在是客氣了。”爲了顯示自己的平易近人,燕凌立刻就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沙卓青面前攙扶。
而沙卓青卻習慣性的避開了公主的手,讓燕凌伸出來攙扶的手尷尬的揚在半空。
空善見此,頓時生氣,該死的沙門少主,你算是老幾,也敢讓公主這麼丟面子,公主勞累一天多麼辛苦,聽說你來便親自接見,而且還不辭勞苦的起身相迎,你還那麼一副冷臉摸樣,怎麼個意思?
“沙卓青謝謝公主的禮遇,只是我這次來是向公主請辭的!”沙卓青見燕凌尷尬的站在原地,心中糾動了一番,但仍然冷着臉道。
“自然自然,畢竟沙門現在大兵壓境嘛!”燕凌乍聽之下有些意外,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點頭。
沙卓青悄悄的擡頭看了公主一眼,見公主竟然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他心中頓時挫敗,便賭氣的說道:
“公主大可放心,三百工匠我已經跟他們商量好了,讓他們留在鳳城繼續製造兵器,管事暫時讓月隱擔任!”
雖然北疆大兵壓境,沙卓青需要回去,但他還是希望公主可以挽留一番的,若是公主挽留,那麼他便會推遲幾天回去也是可行的。
“好!本宮太感謝你了,你也知道本宮正是用人的時候。”燕凌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現在的自己實在是少不了這些工匠的。
沙卓青聽到公主歡快的口氣,頓時心中鬱結,果然!公主看重的是自己帶來的三百工匠,至於自己嘛,看來是入不了公主的法眼了。
想到這裡的沙卓青更加生氣,冷漠的衝着燕凌抱拳行禮之後轉身就走。甚至出了公主府的沙卓青都沒有回去鐵作坊,而是直接騎上高頭大馬連夜出了皇宮奔沙門而去了。
“這貨看來是討厭本宮啊!難道本宮得罪他了嗎?”燕凌詫異的看着沙卓青走遠的背影,一臉鬱悶。
空善卻突然閉上嘴巴不說話了,垂着眼眸,眼觀鼻鼻觀心,徹底的安靜了。從剛纔沙卓青一系列的反常舉動中,聰明的空善似乎發現了什麼。
------題外話------
謝謝泠子寒的5朵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