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居住的社區不算新也不算太久,畢竟是十多年前開盤的小區了,時間已經在小區裡面刻畫出了特有的印記。
小區的風格顯然是有一點落伍了,畢竟這是十多年前的風格,而且這麼長時間過來,居民也都更換不少了,更有許多的租戶入住這裡,結果就是把當年響噹噹的高檔社區,給弄的人間煙火氣十足。
流火沒有選小區周圍裝修高檔的飯店,他反而挑了一個人氣很旺的大排檔,一排排塑料桌椅擺的密密麻麻的,裡面零星坐着幾桌吃飯的客人。現在是早春,這種沿街大排檔的生意還不是很好,如果天氣再熱一點這裡的生意肯定能更火爆。
蔣文實在是想不明白,從來不吃路邊攤的流火怎麼腦子發暈選擇在這裡吃飯?這根本就不是他平日的風格啊,難道老大出什麼事情了?難道老大破產了?
蔣文那裡知道,流火選擇路邊攤就是感覺這裡吃飯很舒服,有一種席天幕地的爽快感。流火一直喜歡在荒原篝火旁,頭頂滿天星斗大口喝酒大塊的吃烤肉。今天看見這個露天的路邊攤,兩腿下意識的就走了進來。
路邊攤沒什麼好吃的的,無非就是一些燒烤、滷煮之類的小吃,所謂炒菜也就是那麼幾種,這讓吃慣嘴的蔣文實在是不適應。
“老大啊,我都多少年沒吃路邊攤的燒烤了,這多不衛生啊…”蔣文挺鬱悶的,他在公司裡是流火的副手,收入在白領階層裡也算是上層了,貪享受的毛病已經深入骨髓,今天流火來了這麼一出,實在是讓他頭痛。
相對比的田秀秀表現就好很多了,話不多的女孩把三人的酒杯足足刷了三遍又擦了三遍,這才把啤酒給倒了進去。
“哇…馬尿啊…”流火一大口啤酒全吐了,這種異樣的怪味實在是讓流火受不了,這那裡是酒啊,又苦又澀甚至還發酸啊。
“換酒,換酒啊…”流火氣的指着蔣文的鼻子就訓起來了“你丫的就害我吧,這什麼東西啊?”
苦笑的蔣文,趕緊喊老闆過來,讓老闆再拿瓶白酒過來。
結果白酒也不行,大排檔裡最貴的白酒也就是50多塊一瓶的藍星白酒了,蔣文請客肯定要給老大最貴的酒啊,結果這口白酒一進肚子,流火那臉比剛纔還苦了。
這是什麼垃圾啊,一股喪氣至極的味道直衝腦門子,連教授都給薰暈了。
“哎呀媽呀,這是什麼東西啊,一股刺鼻的喪氣味道…”
流火和教授那裡知道,現在這個世界裡面,酒水大部分都是勾兌的白酒,很多酒精都是用的工業方法進行提煉出來,隨後添點原漿加些香味就行了。甚至有的白酒直接加香精啊,流火可是沛水之王啊,而且中州大陸都是古法釀酒,每一滴酒都是貨真價實的糧**華,流火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啊。
蔣文看着流火那哀怨的眼神,知道今天這個酒也不和老大口味了,可是這已經是大排檔裡最高檔的酒了。你丫的自己選的這裡,你難道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現在盯着我秀哀怨,你讓我怎麼辦?
最後還是田秀秀解了圍,顛顛的跑到街角的超市裡,挑了一瓶最貴的白酒回來了。還好,這瓶酒還勉強能下肚,流火這纔算稍稍順心了一點。
酒的問題解決了,可是吃的問題又出現了。當那一把烤好的羊肉串端上來之後,流火的困擾又出現了,這麼小的肉串連塞牙縫都不夠啊,我一個人吃兩把都飽不了。
量小的問題流火沒有腹誹多久,當他把肉送到嘴裡咀嚼之後,剛剛平緩的臉色又苦起來了。
“苦也,苦也。這是什麼肉啊,難吃到這種地步…”
哎,流火實在是太挑剔了,這種大城市裡面的路邊攤用的羊肉,能保證你是真羊肉就已經不錯了,你要求不要太高好不好?
可是流火以前吃的烤肉,那都是打獵打來的,現殺現烤那鮮嫩的口感吃一次一輩子都忘不了。可是現代社會裡面,各種食材都是經過長途販運而來的,要不好幾千萬人的都市人人都吃新鮮的,那也不可能啊。
苦着臉的流火把記憶裡那些關於美食的片段都歸攏了一下,這纔對現在這個世界的飲食有了一個瞭解。
早上流火着急趕車,結果沒有品嚐到帝都最‘美味’的早餐,而中午的西餐由於那是羅氏集團的福利,而且還是經理級別才能享用的餐廳,那裡面的食材和廚師都是頂級的,流火自然吃的很爽。
但是今天晚上,流火可算是領教了大帝都的百姓‘美食’了,這讓流火那挑剔的味蕾實在是飽受折磨啊。
蔣文看着流火那苦惱的樣子,長嘆一聲說道。
“老大啊,要不咱們換一家吧…”
蔣文話沒說完,流火也沒來得及回答,結果旁邊那幾桌顧客來意見了。
“靠,裝什麼裝?穿身西裝就以爲自己是白領、金領了,都淪落到吃大排檔了,還他媽 的挑三揀四…”
“就是,早看他們不順眼了,好好的啤酒非說是馬尿,你丫的罵誰呢?”
“啤酒不喝,白酒嫌次,最後還是人家小姑娘花錢買的酒,這小子絕對是吃軟飯的…”
……
罵罵咧咧的話此起彼伏,整個大排檔都是對流火他們的指責之聲。可能是流火他們一身小白領的裝扮實在是沒什麼危險,大夥欺負起來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說一兩句還無所謂,流火是個大度的人,懶得跟草民百姓一般見識,可是你丫的要是沒完沒了了,那可不行,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
流火沉着臉,渾身透露的氣質越來越陰冷了。他雖然在這個世界沒有了法力,但是帶兵統帥出身,一身肉搏本領不是吹出來的,就憑流火的戰鬥技巧單挑整個大排檔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就在流火即將要發飆之時,突然一陣喧譁從小區裡面傳了出來,亂糟糟的腳步聲和叫罵哭喊聲居然連成了片。
“着火了,快看五樓啊,着火了….”
“殺人了,那窗戶上還有人呢,渾身是血….”
“快報警啊,110還有119都要報啊….”
……
整個小區已經徹底混亂了,無數的食客從各家飯店竄了出來,估計賬也沒結就都跑出來了,身後還跟着不少的服務員,看樣子都是來看熱鬧的。
流火他們也被驚動了,他們三個隨着人流向小區裡衝了過去,結果在一號樓腳下發現了大家所說的起火點。
那是五樓的一戶住家,兩扇窗戶都打開了,滾滾的濃煙從屋子裡冒了出來,看樣子火勢實在是不小。
就在一扇打開的窗戶上,一個懷抱小孩的女子正騎在窗臺上,聲嘶力竭的哭喊叫罵,可能是濃煙嗆的,她罵什麼誰都聽不明白。
“保安呢?保安都幹嘛去了?咱們交這麼多物業費,現在他們也該出面了…”
“沒用啊,剛纔聽物業講那戶人家已經把門都反鎖了,那麼厚的防盜門憑那幾個保安也撬不開啊…”
“撬開有什麼用?煙這麼大,人根本就進不去啊,怎麼救人?”
“作孽啊,那家男人是個吸毒的,根本就不是人啊,把房子也都給賣了吸毒了,現在新房主來要房子了,他不給還耍混…媽的,他這是早想好了要全家同歸於盡啊…”
“可憐啊,可憐那個女人還帶着兩個孩子呢,一家四口就這麼沒了?”
……
人羣的議論越來越熱烈了,流火的神情也越來越焦急。他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多人都在這裡幹看着,而且光議論沒有一個人行動。
這個世界真奇怪,遇到什麼事情,尤其是突發事情,沒人想辦法解決,都是馬上找別人求助,難道這就是高度分工明細社會的必然嗎?
流火已經等不了了,他無法坐視不理,面前是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啊,如果這些百姓說的是真的那麼屋子裡面應該還有兩條性命呢。
流火在人羣中移動腳步,看着五層樓高的外牆體,腦海中浮現出各種攀爬的方案。臺階,防盜網,空調架子,排水管道,這些在人們眼裡經常視而不見的東西,在流火的腦海裡迅速排列組合了起來。
流火的思索不過就是一瞬間,當他雙眼炯炯有神閃着光芒之時,他已經想好了攀爬的路線了。
“劉火啊,但願你留給我的這副肉身別太羸弱了,希望你能支撐我把人救下來。”想到這裡,流火把身上的外套和皮包衝着蔣文拋了過去,閃身衝出了人羣。
“流火,你瘋了?你過去幹嘛去?”
蔣文和田秀秀傻眼了,流火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要當英雄?他衝過去幹嘛,難道他要救人?什麼時候老大品格這麼高尚了?
也不怪兩人詫異,象他們這種小白領們能資助一兩個失學兒童就已經是品德頂尖的了,剩下大部分人也就是在網絡上抒發一下他們的正義感。流火現在居然要去火場救人,而且還要徒手攀爬五層樓?
“哇…”人羣中瞬間一片驚呼,男女老幼全看傻了,當流火竄上一樓的防盜網並瞬時向上爬的時候,上千圍觀的羣衆全都仰頭驚呼。
“英雄啊…”也不知道哪個小女生喊了這麼一句,緊接着就是一片白光從人羣中閃了起來。
全是拍照的,全是錄像的,這個時代手機功能已經強大到無以復加了,而且普及率就是100%上千人就是上千部手機,深夜裡手機的燈光居然明亮如同白晝。
“流火,你可千萬別出事啊….”田秀秀已經哭的滿臉花了,懷裡抱着流火的皮包死死的不撒手,好像她抱的就是流火的性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