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解詩

長門別賦

而此時,本就熱鬧的街市更是吵嚷了起來,大家將衛青和陳須圍在中間,不時的有人歡呼一聲,似是在爲兩人加油助威,儼然是在看戲的模樣!可笑這兩人一個是堂堂的大將軍,一個是兵部郎中,竟然大街廝打起來,成了別人眼裡的雜耍者。

當長安令接到消息趕到現場的時候,衛青和陳須的身上都已經掛了彩。他忙叫人上前分開糾鬥在一起的兩個人。只是當他叫人拉住了衛青和陳須之後,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若是這當街鬥毆的兩個人不是衛青和陳須,那他自然不用煩惱什麼,直接讓人拿了他們在長安令的衙門便是。可是如今,卻偏偏是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自己能夠輕易得罪得起的,這讓他該如何是好。

就在長安令左右爲難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一旁正慢慢往人羣中移動的李廣利。長安令眼珠微動,計上心來。他上前拉住了想要無聲遁去的李廣利:“原來李樂師也在這裡啊,正好,本官正準備要將衛將軍和陳大人帶進宮去面見陛下呢,既然李樂師也在這裡,便隨本官走一趟吧。”

“這個……”李廣利聞言身子一頓,有些遲疑的轉過頭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才好。不過他卻也知道這件事是絕對不能答應下來的。於是就那樣站在那裡,心下一片焦急,不知該如何脫身。

而這一邊,長安令早就得了線報,這李廣利可是這場鬥毆從頭到尾的目擊者啊,說不得也是參與者之一也不一定。因此他是說什麼都不會讓他置身事外的:“李樂師現在就隨本官一起進宮吧。”

“這件事與我何干,恕我有事在身,不便隨大人入宮見駕。”李廣利憋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些底氣。這件事分明與他無關的嘛,憑什麼要他去見陛下。

“有無干系現在還不好說,所以還是麻煩李樂師跟本官走一趟的好。”長安令不卑不亢的說道,面對着李廣利,他倒是沒有什麼負擔。這宮裡宮外的,誰不知道那個李娃是早就已經失寵了的啊。

“都說了此事與我無關!”長安令說話的語氣令李廣利心中非常的不舒服。他的妹妹可是陛下的妃子啊,他怎麼敢這樣跟他說話!潛意識裡,李廣利的的心態還是停留在李娃得寵的那個短暫的時間,一點都沒有記起來,他的那個妹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李夫人了。現在的李娃,不過是區區的一個良人,哪裡能稱得起妃子啊。而事實上,這後宮之中,真正能稱得上妃號的,也就只有阿嬌一人而已。

只是縱然李廣利端起了架子,長安令卻是半分都不買他的帳:“這樣的話李樂師還是留到陛下面前再說吧。”這件事發生在他的管轄之內,他卻沒有辦法自行處決,只能去見劉徹,但縱然這件事需要劉徹的公斷,他身爲長安令,卻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所以李廣利這個目擊證人,他是一定要帶去的。

“哼,你只是一個區區的長安令,憑什麼命令我?”看着這長安令對自己的態度與衛青二人截然不同,李廣利心中又是不服又是不甘。

“就憑這件事要有陛下過問,來人啊,還不快扶着衛將軍,陳大人以及李樂師一起雖本官進宮。”說完,也不等李廣利再說些什麼,長安令便直接命人推揉着將三人一同帶進皇宮去了。只是這話說的好聽是扶着,衛青和陳須身上俱有傷痛,說扶着倒也說的過去。但是李廣利毫髮無損健康的不得了,這個扶字便得好好地斟酌了。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啓居,獫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歲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御花園中,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容顏靈動可愛,舉止嫺雅,手上拿着一本書,半開看合的放在膝蓋處,閉着眼,晃着頭,字字有味的吟誦着,“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清脆的聲音聽的悅耳極了。

“好!”忽然,身後響起啪啪的鼓掌聲,女孩兒轉頭一看,就見不遠處有一行人正往自己這裡走來,看到那走在前面的人,女兒臉上忽然綻放出笑顏如花。她忙起身放下書迎了上去:“父皇!”然後撲進了來人的懷中。

而那鼓掌稱讚的人,不是劉徹又是那個。

這會兒劉徹抱着懷裡的女孩兒,臉上滿是慈祥的笑意:“婉兒怎麼在這裡背書?”

劉婉從劉徹身上下來,笑道:“今兒太傅下課下得早,婉兒見天氣好,便想着來御花園看會兒書。”

“哦,咱們婉兒可是認真的很,莫不是要做一個才女麼?”劉徹聞言笑問道。

“婉兒纔不要做才女呢!”誰知劉婉小嘴一抿,竟似乎是對才女的名頭很是不屑一顧的樣子。

就是劉徹聽了這話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這個小女兒的心思了:“怎麼,婉兒不想做才女嗎?”

“婉兒纔不想做才女呢,母妃說了,做才女是很累人的事情。”如今的劉婉,已經有五歲了,說起一些話來,倒也是頭頭是道的,旁的不說,就但說剛纔她學阿嬌的話給劉徹聽,卻是將阿嬌的神態語氣學的有八分像的,只把劉徹看的好笑不已。

“你母妃說的?做才女很累人?”

“嗯,所以婉兒纔不要做什麼才女呢!”劉婉對阿嬌的話,可是向來奉若名言的,自然是字字遵從。在她看來,自然母妃說了做才女累人,就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她那麼聰明,自然不會去自討苦吃了。

劉徹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那婉兒將來想要做什麼呢?”劉徹一邊問着,心裡卻不知該怎麼評價阿嬌對劉婉的教導是對是錯。這哪是做母親的該說的話啊!

劉婉聽了劉徹的話,低頭仔細思考了一些,然後才擡頭說道:“婉兒也不知道,不過母妃說了,婉兒還小,不急的。”說到這裡,劉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母妃說了,只要婉兒喜歡就好,母妃一定不會反對的。”

劉徹聽了劉婉的話,心中一動:有這樣的母親,該是劉婉之幸吧。

“父皇?您怎麼了?”劉婉見劉徹忽然不說話了,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劉徹回過神來,隨意走到一旁方纔劉婉坐過的地方坐下,然後將劉婉拉到自己的跟前:“婉兒剛纔背的是什麼?”

“父皇,婉兒背的是詩經·采薇。”

“哦,是太傅教的?”

“纔不是呢!”說到這裡,劉婉忽然驕傲的將身子向前挺了一挺,得意的說道,“纔不是太傅教的呢,是母妃教的。”她的母妃可厲害了,什麼都會的。

“你母妃教的?”劉徹聞言眸光一動,“你母妃爲何會教你這個呢?”阿嬌是深宮妃子,怎麼會突然教劉婉這種詩?

劉婉聽了得意的一笑:“是婉兒昨天聽到母妃一邊彈琴一邊在念這首詩,覺得好聽,所以便纏着母妃教婉兒的,才一天婉兒就學會了哦,父皇,你說婉兒是不是很聰明啊?”

“是是是,朕的婉兒可是天下最聰明的女子了。”劉徹見了劉婉的模樣,不覺笑道,一時將方纔的疑問拋開了。

誰知劉婉聽了劉徹這話卻並沒有高興,反而是搖搖頭說道:“父皇說錯了,婉兒可不是天下最聰明的女子哦。”

“哦,這是爲什麼?”劉徹含笑皺眉,不明白這小姑娘又在想什麼。

劉婉聽到劉徹問她,便湊到劉徹耳邊說道:“母妃纔是最聰明的,婉兒是第二聰明的。”

“哈哈~~~好一個第二聰明!哈哈哈~~~”劉徹聞言朗聲大笑了起來。一邊楊得意見劉徹笑得這樣開心,心中不覺暗暗稱奇:說也奇怪,陛下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是每每面對這個如妃母女的時候,卻似乎又變了個樣子。尤其此刻,他對劉婉的態度,讓楊得意想到了平常人家父女相處的樣子。這樣的事情在別處自然是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發生在劉徹的身上,就不能不讓楊得意覺得驚奇了。說起來這劉徹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但是楊得意見時間過他對其他的子女有像對待劉婉這樣的!這樣想着,楊得意對於劉婉和阿嬌不免又高看了一眼。

“父皇,您說婉兒說的對不對嘛?”劉婉見劉徹只是笑,忙催着他表態,看那架勢,似乎要是劉徹敢說一個不字她就鬧給他看。

“婉兒說的自然是對的。”劉徹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不過,婉兒真的能將這首詩全都背下來嗎?”不是劉徹看不起劉婉,而是這首詩不同於詩經中的其他詩篇那樣朗朗上口,反而頗爲生澀拗口,劉婉一個五歲的孩子,真的能背下來嗎?

“當然啦!”劉婉拍拍胸脯,仰頭接着方纔斷開的地方繼續背道:“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獫狁孔棘!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父皇,婉兒背的可對?”一首詩背完,劉婉拉着劉徹的手問道。

“嗯,不錯,婉兒小小年紀能將這首詩背下來,着實不錯!”劉徹滿意的點點頭,忽然問道:“只是,婉兒可知道這首詩的意思?”這卻是劉徹見劉婉一副“小人得意”的樣子,所以有意爲難她一下。

可是誰知他竟是沒有難住劉婉的:“婉兒知道。”劉婉吐字清晰的說道:“這首詩是一位久戍之卒在歸途中的追憶唱嘆之作。其類歸《小雅》,卻頗似《國風》。講的是寒冬,陰雨霏霏,雪花紛紛,一位解甲退役的征夫在返鄉途中踽踽獨行。道路崎嶇,又飢又渴;但邊關漸遠,鄉關漸近。此刻,他遙望家鄉,撫今追昔,不禁思緒紛繁,百感交集。艱苦的軍旅生活,激烈的戰鬥場面,無數次的登高望歸情景,一幕幕在眼前重現。父皇,婉兒說的可對?”說完,劉婉一雙眼珠閃亮着光彩看着劉徹,等着他的表揚。

果然,劉徹聽了劉婉的解析,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若不是自己親耳所聞,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樣條理清晰的話竟會是出自一個五歲孩童之口。而實際上,無論是背誦詩歌的劉婉,還是解析詩句的額那個劉婉,讓人怎麼看都不像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朕的婉兒果然不同凡響!”此時劉徹的心中雖然驚訝,但更多的卻是驕傲。畢竟,眼前這個聰明靈慧的女孩兒可是他的女兒啊!他如何能不驕傲得意。看着這樣的婉兒,劉徹心中感慨頗多,這樣的孩子,叫自己如何能不喜歡寵愛。莫怪乎自己在所有的子女中,唯獨最喜婉兒一人。

劉婉見了劉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一定是答對了的,便上前討喜道:“父皇,父皇的問題,婉兒都答對了,父皇可有獎賞給婉兒的?”在劉徹的面前,劉婉從來都是這般言談自專由的模樣,從來,不曾因了他帝王的身份而有什麼懼怕恭謙的樣子,而是真正的將他當做一個父親來承歡膝下,撒嬌做嗔。這,或許也是劉徹這樣喜歡劉婉的一個原因所在吧。

劉徹聞言也不小氣,略低頭想了一想,然後說道:“自然是有賞的。這樣吧,前日朕剛得了一張古琴,就給你了。”

“古琴?”劉婉聞言雙眼一亮,她早就羨慕母妃彈得一手好琴了,只是不管她怎麼纏着母妃,母妃就是不肯教她,不是說她還小,就是說沒有適合她用的琴。這下好了,父皇給她送琴來了。思及此,劉婉忙追問道:“父皇,那古琴婉兒可用得的?”

劉徹可算得是日日都要去長門宮報道的,對於劉婉心裡想的事情怎麼會不知道,這把琴本就是他特意爲劉婉找的,因此只笑道:“你放心,父皇豈會不知道你心中所想,這琴既是給你的,自然是你能用的。”

“父皇萬歲!”劉婉聞言心中一喜,小小的身子一躍,整個人都吊在了劉徹的脖子上,在他的臉上大大的香了一個。放下了書本子的劉婉,性格活潑靈動的很,到底,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聽了劉徹的話,如何能不開心!

“你呀!”劉徹一面忙抱住了劉婉的身子,一面在劉婉小小的瓊鼻上輕輕一點,“一個女孩子家的,做事這樣毛毛躁躁,怎麼可以!”要說劉婉在看書的時候倒是像是一個舉止優雅嫺靜的金枝玉葉,只是一放下書本子嘛……劉徹搖了搖頭,從某些角度而言,這劉婉倒是得了阿嬌的遺傳了。

“嘻嘻,人家是高興的嘛。”劉婉雙手圈着劉徹的脖子,就那樣讓他抱着,然後說道,“父皇您去跟母妃說說嘛,婉兒要跟母妃學琴。”

“你母妃不是說了嗎,明年再教你學琴的?”對於阿嬌的做法,劉徹雖然不能理解,倒也是全力支持的。

劉婉聞言小嘴一撅:“哼,父皇壞壞,明明是父皇要送琴給婉兒的,卻不跟母妃說讓她教婉兒學琴。父皇壞壞,婉兒不要理父皇了。”說完,小小的腦袋一扭,竟真的不再看劉徹一眼。

劉徹見狀不覺好笑:“你這個小鬼靈精啊!也罷,朕就幫你跟你母妃說一聲……”

不等劉徹一句話說完,劉婉已經喜笑顏開:“婉兒就知道父皇對婉兒最好了!”

“哼,朕還沒有說完呢。”劉徹搖搖頭,“若是你母妃不同意,朕可不管。”

“纔不會呢,有父皇幫忙,母妃一定會答應的。”劉婉扭着身子從劉徹的身上滑下來,然後拉着劉徹的手就要往長門宮跑去。

楊得意見狀正想上前請示劉徹是否要坐輦車,只是劉徹見到劉婉臉上那燦若春光的笑容,頭也不回的對楊得意擺了擺手,竟就那樣子讓劉婉拉着自己一路從御花園往長門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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