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長門別賦

“如妃,你可還有什麼解釋?”許久,沒有聽到阿嬌的回答,衛子夫試着提醒道。

阿嬌聽到聲音,腦海中有一閃而過的恍惚,然後擡頭,在對上衛子夫詢問的眼神之後,慢慢的淡去了眼中的霧氣:“事到如今,我的解釋,還有用嗎?就算我再否認,陛下不是已經認定了,我就是兇手?”

“若是你可以解釋這香囊的由來的話……”衛子夫語意未盡的看了阿嬌一眼,讓她的心中驟然升起一絲疑慮。

月兒聽了這話,卻彷彿是抓到了一線生機,忙跪上前去解釋道:“皇后娘娘,這個香囊確實是奴婢做的,可是早就已經丟了,奴婢也不知道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丟了?”劉徹的聲音略顯陰沉,薄薄的脣瓣勾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是。”月兒點頭,這個香囊,的確是她做的,所以方纔看到的時候她纔會那般的震驚,若不是有阿嬌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的話,她恐怕早就驚叫出聲了。只是她卻不明白,爲何前些日子遍尋不到的香囊,今日卻會突然成了害人的證物?

“那還真是巧的很啊。”王昭華瞥了阿嬌一眼,狀似無意的說道。

“奴婢說的句句都是真的,真的是丟了。”月兒略帶委屈的說道。只不過當初因爲阿嬌沒有問,所以找了一番沒有找到她便沒有再放在心上,哪裡知道卻……

只是不管月兒說的如何情真意切,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就連阿嬌,面對這樣的鐵證,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了。更何況,在劉徹那帶着厭惡的目光下,阿嬌只覺得一切的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他若不信她,她縱是說破了天又能如何。

“陳阿嬌,你可知罪?”王太后怒聲喝道,直呼其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阿嬌擡頭淡淡的看了王太后一眼,沒有多講。只是她心裡卻明白,這一次,這王太后定然是不會放過她的。

這樣淡然無謂的阿嬌徹底的激怒了王太后:“陳阿嬌,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跟哀家說話!”

只是王太后的盛怒,卻甚至沒能讓阿嬌動一動眉頭。這個結分明就是爲她下的,環環相扣,讓她半點都不能開脫,這樣的情況下,她又何必再自取其辱,還不如坦然接受,也免得多受奚落。

“來人,將這個賤人給哀家打入死牢!”王太后是真的被阿嬌的模樣氣煞了,竟然不顧身份的大聲吼道。

“慢着!”從剛纔起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劉徹,直到聽到王太后的話後,方纔從自己的沉思中警醒,忙阻止了宮監的動作。

“陛下,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陳阿嬌謀害皇嗣,這可是死罪啊。”王太后眼皮微跳,她沒想到這個時候劉徹還會出來阻止她,但是也正因爲此,她對阿嬌的恨意和厭惡再次加深。

“這……”面對王太后的咄咄逼問,劉徹遲疑了片刻,他向來都自詡英明,從不因情亂事,可是如今,爲何他卻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陛下,要爲臣妾做主啊!”趙妮兒跪倒在劉徹腳邊,聲聲哀泣,讓人好不動憐。

劉徹看着哭倒在自己腳邊的趙妮兒,猶記得前幾日她還對自己笑靨如花,而自己也許諾等她生了孩子便爲她晉位,可是如今卻……想到這裡,劉徹將目光轉向阿嬌,殿前下,她就那樣跪着,沒有求饒,沒有哭泣,那樣的冷淡,突然刺痛了劉徹的雙眼,她這樣,是篤定了他不會將她怎樣嗎?

“陛下準備如何處置這個女人?”王太后王太后不滿劉徹的遲疑,微微皺眉。

就連一向穩重溫和的衛子夫,此時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同尋常,帶着詢問的口氣喚了劉徹一聲:“陛下?”這一次,他會殺了她嗎?會嗎?

劉徹神色複雜的看了阿嬌一眼,然後才冷冷的開口:“長門宮女官月兒謀害皇嗣,杖斃。至於如妃……”

“如妃怎麼樣?”王太后步步緊逼。

“如妃管教不嚴,責令其禁足長門,不許出長門一步。”沉思再三,劉徹終於緩緩地開口,卻讓一干人等都驚立在了當場。

王太后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劉徹竟還會爲阿嬌開脫。而讓趙妮兒震驚的卻是,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昔日那個對自己百般呵護的帝王嗎?可是爲什麼,眼前的這個女子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對她的懲罰,竟只是禁足!

相較於趙妮兒的震驚,衛子夫便要顯得鎮定的多了,雖然,她也變了臉色。衛子夫看着趙妮兒的哭鬧模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早就猜到了她不會有事的,不是嗎?以他對她的在乎,尤其是一個趙妮兒就可以比擬的。只是雖然早已心中有數,可是當真正看到這樣的結局的時候,衛子夫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還是會痛,會嫉恨。

“陛下,如妃她心地善良,這件事她一定是不知情的,還請陛下能夠網開一面。”突然,有人跪倒劉徹的面前,竟是爲阿嬌求情的。

劉徹皺眉看去,在發現求情之人竟然是李娃之後,眼中神色一閃,卻沒有馬上說話。

倒是王太后被李娃一言警醒,旋即說道:“這個月兒是她的貼身宮女,這件事豈會與她無關,難不成是這個叫月兒的自作主張不成?”

“這件事與月兒無關。”自從聽到劉徹的那句宣判,阿嬌便被那一句杖斃驚住了,她怎麼能,讓月兒就這樣被判了死刑。

“那麼就是你做的咯?”

“不是我。”縱然是面對王太后,阿嬌也沒有半點的懼怕。

“哼!”王太后聞言冷哼一聲,沒有再對阿嬌說什麼,而是轉向了劉徹:“陛下,陳阿嬌謀害皇嗣只判禁足,未免太過輕了,讓衆人如何信服?”

“這……”王太后的逼問,趙妮兒的哭訴,還有中妃嬪無聲的質問,讓劉徹一時難以抉擇。

“若是陛下無法決定,這件事便交由哀家來判。”劉徹狠不下心,她卻沒有半點的顧及。

看着王太后眼中的陰狠目光,劉徹知道自己的母親一直以來都不喜歡阿嬌,若是交由她來判的話,阿嬌可還有活路?這樣想着,劉徹不得不狠狠心開口:“就不勞母后費心了,朕自有主張。”

“那麼陛下打算怎麼辦?”

“如妃,褫奪其封號,監禁長門,未有朕令不得踏出一步,違令則斬!”

“爲什麼?”劉徹話聲剛落,趙妮兒便忍不住開口反駁,她未料想,王太后這樣的強硬,換來的卻是這樣的處置,雖然比起之前,阿嬌被廢了妃號。但是她依然覺得太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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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聞言微微皺眉:“怎麼,什麼時候朕做的決定還要經過趙紓捷的同意嗎?”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緊逼,早讓劉徹心裡不耐煩了,不由得冷聲喝道,哪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樣子。

“臣妾不敢。只是……”

“趙紓捷,陛下已經廢了如妃的封號,也算是爲你出了口氣,依本宮看,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衛子夫淡淡的開口說道。她偷偷覷了王太后一眼,見她果然如自己所料沒有再開口逼劉徹,心中閃過一絲瞭然。她們都知道,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算是結束了。而對阿嬌的懲罰,現在這樣雖然沒有達到她們的預想,但是也差不多了。以劉徹的性格,若是在逼下去的話,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若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反倒幫了阿嬌的忙。

相對於旁人的反應,阿嬌的反應可算得上是冷淡之至,就彷彿,那個被處置的人不是她一般,只是那樣靜靜地跪着,看着,沒有再發一言。

“陛下,那那個月兒該如何處置?”眼見得自己不可能再對阿嬌怎麼樣,趙妮兒將一腔的怒火都轉向了月兒。

劉徹看了眼滿眼怨憤的趙妮兒,無聲的嘆了口氣:“就按之前說的,杖斃吧。”如此,也算是讓趙妮兒出一口氣,免得她再怨恨阿嬌。一瞬間,劉徹心中閃過的念頭,竟然還是爲了阿嬌,這讓他震驚不已,一時失了神。

“不可以!”先前還一片淡然的阿嬌,在聽了劉徹的話後,霎時白了臉色:“陛下,這件事與月兒無關,求陛下饒她一命!”

劉徹聞言臉上的神色驟然變冷:“她意圖謀害皇嗣,死罪難饒。”

“她與趙紓捷無冤無仇,怎麼會害她?”

“放肆!”劉徹厲聲喝止住了阿嬌的話,“朕意已決,你無須多言!”

“陛下!”

“你們還不動手!”劉徹犀利的目光往周圍一掃,一旁的宮監忙上前就要將月兒拖了下去。阿嬌忙緊緊拉住月兒,她知道若是一放手,她便再也見不到月兒了。

然而,不管阿嬌如何努力,又怎麼敵得過人單勢薄這四個字。剛開始的時候,宮監們顧及着阿嬌的身份,也不敢太過用力的拉扯。卻被王太后一句“拉下去”而生生分開了兩人,將月兒拖了出去。

阿嬌眼見得月兒被拖走自己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尤其那一聲聲“娘娘救我”的嘶喊,更讓阿嬌心痛難忍。她撲到劉徹腳邊,聲聲哀求:“陛下,我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月兒吧,她真的是無辜的。”

“朕意已決。”劉徹劍眉微皺,看向一旁的宮女:“還不送如……回長門宮。”

“我不走,求求你放了月兒!”阿嬌抱着劉徹的腿,怎麼也不肯放手。她哀求,哭泣,不爲自己,只爲了那個一直陪着她的女子。

“還不動手!”劉徹劍眉一稟,一旁的宮女忙恭聲應着,然後架了阿嬌出去。劉徹看着因爲月兒而流淚痛哭的阿嬌,看着她離開時看向自己的怨恨,心中不覺無奈:她可知,他這樣都是爲了她好啊。若是再說下去,只怕連她自己都要牽扯進來的,那時候,就不只是褫奪妃號這樣簡單了。

月兒……

漸漸的,已然走遠的阿嬌,已經聽不到月兒呼痛聲了,但是那撕心裂肺的喊聲,卻依然迴響在她的耳邊。這一刻,阿嬌無比的怨恨着,不只是恨別人,也恨着她自己。爲什麼,她明明什麼都不想爭不想要,可是爲什麼她們卻不肯放過她,竟還要這樣的設計她?爲什麼她會這麼沒用,竟連一個月兒都保不住?不是說了嗎,要保護身邊的人的,難道這就是她所有努力的結果嗎?

“爲什麼,爲什麼?”阿嬌仰天詰問,灼熱的淚珠劃破了蒼白的容顏,悽慘的聲音讓人心都忍不住顫動起來。

架着阿嬌的幾個宮女心有不忍微微側過頭去,不敢去看這樣的阿嬌。亦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去安慰她。只有蒼天,似乎是聽到了阿嬌的詰問,瓢潑的大雨驟然從天而降,落在青石的路上,發出陣陣響聲,似是迴應,又似是陪着阿嬌在哭泣。

“娘娘,下雨了,咱們走快些吧。”終於,一個大膽些的宮女開口詢問。

阿嬌聞言,轉頭看了那宮女一眼,冷淡的眼神,讓那個那宮女心頭一陣顫抖:“娘……娘娘……”

阿嬌沒有回答,只是揮手掙脫了她們的“攙扶”。她沒有往回走,這個時候,月兒恐怕早已……她只是一步步往前移動着,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只是那樣茫然的往前走着。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臉上,刺人的痛和冰冷,卻無法讓她生出一絲的感覺。

“娘娘?”

“滾!”冷厲的聲音自阿嬌的口中發出,彷彿不是她說的一般。

只是那些宮女畢竟不敢違了劉徹的命令,更怕阿嬌會出什麼事,仍舊跟在她的身後。阿嬌知道,卻沒有再說話。先前在未央宮中的掙扎,早已經掉落了一頭的釵飾,現在那一頭的青絲因爲雨水已經緊緊的貼在了身上,合着她那素白的衣裙,在大雨中,竟顯出一種詭異的氣氛來,看的身後跟着的人一陣膽寒。

這人,可還是當日裡那個淡然婉約的如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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