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迴盪在黑夜之中,異常的刺耳。
那一望無際的平原,沒有任何的遮掩物,孤零零的城牆屹立在平原之上,以大理石搭建而成,高達二十多米。弩車、硝石無數,還在城牆上巡邏着的士兵,提着一壺花酒,哈着冷氣。
手中的火把照着前方,巡視着情況。
“殺殺殺!”
凌烈的聲音猶如地獄之歌,前方三裡,那一道道身影兀然出現在平原之上,老遠都能看到他們手中握着的火把,那月色之下,仿若鬼火一般飄蕩着,朝着外防線城鎮而來。
驚悚的聲音彷彿是一劑醒腦針,昏昏沉沉的士兵立刻拿起手中的弓箭,號角聲不斷,在夜色下顯得有些慌亂,鐘聲響起,呼喚着那些沉睡的兒郎。
“雲國士兵突襲,二里地外了,快放箭!硝石準備,弩箭,快!”
還沒有帶好帽子的將軍立刻衝上城牆,看着近在咫尺的火焰,一時間卻是慌神了,手中的令旗猛然一揮,城牆上的士兵立刻朝着外面放箭。如同雨點般的長箭破空而出,“刷刷刷”的紮在地面上,對着奔跑着的火焰而去。
叫殺聲,衝擊聲不斷,迴盪在整個平原之上。
城牆上的弩箭手早已經準備好,那一顆顆燒着通紅的硝石猛然朝着對面射出,照亮了整片夜空。
“轟!”硝石落地,那一片的火焰焚燒着,再也看不到那些飄着的火焰。
只是,讓桑國將軍顫抖的是,那火焰之下,只是一個個稻草人,持着火把站立着,根本不是什麼雲國的軍隊!那剛纔的殺聲是怎麼回事,那些動靜,就是這樣稻草人發出的嗎?
第一招,聲東擊西。
“殺!”
凝結着無邊的死亡之氣,那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縱橫開來,手中的匕首兀然展開,鐵血的標誌就好像是地獄冥火一般,刺得他們的雙眼一疼。
在所有人都集中火力之時,對着稻草人開火之時,他們從兩邊分散,朝着城牆兩邊而去,輕鬆的翻上城門,不過區區幾個士兵,哪裡逃得過他們之手。
城牆上的護衛,還沒能反映過來,就被那沉重的撞擊撞暈,不省人事。就連剛戴好帽子的將軍,也被鐵血軍隊的人打飛了出去。第一時間佔領城牆。
“開城門!”冰冷的聲音迴盪着,就好像是一枚冷刺,深深的打入了衆人的心臟之中。
不遠之處,熟悉的黑色身影坐在輪椅上,失去了往日的俊顏,看上去瘦弱萬分,但那一雙睿智的黑眸從未改變,他就像是暗夜的王者,在月光之下緩緩前行。就算是斷了雙腿,他也是當年的岑王。
跺一跺腳,就能讓周邊附屬國哭三年的人物。
“岑王?不,你不是……快,衝,一定要守住!”剛穿好衣褲的將軍率領着軍隊快速跑了出來,只是見到外面的身影,他的臉色大變,當先拿起手中的大刀,無論如何,這裡也不能失守!
“報,東城軍營起火……”
“西城軍營也遭到了暗殺……”
“北城軍營被人下藥……”
廢物,廢物!
守在外防線城池的人,居然都在第一時間中招了嗎!東營起火,西營被暗殺,北營被下藥,就連這南營的大門,也被岑王帶着的人馬破開!
“第二招,擒賊先擒王。”嘴角向上一勾,慕蒼雲坐在輪椅上,神色散漫的看着對面,伸手朝着那城池裡面指了指,輕聲笑道:“外防線這裡的土地對於桑國來說十分重要,怎麼可能派遣小兒鎮守。吳將軍,好久不見呢,還是好這一口,夜晚三更起夜牀上茅房,我記得很久之前就已經跟你說過了,房內自備夜壺,比起虧心事多了,走夜路的好呢。”
“岑王!”被捉的漢子臉色大變,吳煒留着絡腮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齡,只穿着裡衣,褲襠上還有着一抹黃色的痕跡,很明顯是強行被拖過來的。
持着匕首的趙峰倒是無比的自信,他沒有想到這第一次作戰,慕蒼雲就會將這麼危險的任務交給他,讓他挾持這裡的主帥。好一招擒賊先擒王,拿下了吳煒,這裡的人也不敢胡來的。
平原上,白日作戰自然是一目瞭然,根本沒辦法打。但是在夜間的時候,卻是成爲了有利的場所。正因爲是平原,這冬日的霧氣下,根本看不到什麼東西,天色又冷,若是不提前活動,就連自身的反映速度也會降低許多。鐵造的兵器冷手,手忙腳亂的開戰,根本不會注意到對方攻擊的策略是真是假。
以至於在火球硝石之下,那守着城門的將軍才發現,對面的居然是稻草人,而並非是真正的士兵。
“吳將軍不需要叫的這麼大聲,我的雙腿不便,但耳朵還是很好使的。”慕蒼雲輕聲笑道,並沒有忙着進入城門,而是在城門之外,看着那被挾持之人。
所有的士兵更是臉色大變,紛紛看向吳煒。
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吳煒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捏着雙手怒聲道:“岑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狡猾。你以爲燒了我們的軍營,挾持了我,就能把我們趕出去嗎,你錯了!來啊,衝出去,死守城門,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把岑王趕出去!”
“慢着,吳將軍,我們在戰場交戰半年,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呵呵一笑,慕蒼雲捋着自己的長髮,越發的自然淡然。
只是吳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了,那一雙鷹眸盯着慕蒼雲,怒聲道:“岑王,你又想做什麼?”
“吳將軍,從現在開始呢,外防線就是我所在的城池,你回去就跟桑國陛下說說,要是他覺得有必要跟我搶這一塊地,我不介意連着桑國的領域一起劃分過來。”淡然笑着,慕蒼雲緩緩說道。
只是這一句話落在吳煒的耳中,他的雙眼猛然瞪大,駭然的看着慕蒼雲,甚至連整個大腦都反映不過來了,詫異的問道:“你,你說什麼?”
“看來吳將軍你真的老了。”慕蒼雲輕聲笑着。
連忙擺着手,吳煒顫聲道:“您,是說,這次過來,並不是征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