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林天睿引領着身穿灰色斗篷的薛青泉來到了奇門,薛青泉還是那般,臉上沒有半絲的皺紋,除了那滿頭白髮以及那白色的山羊鬍之外,絲毫看不出薛青泉會是一位老人。
“薛聖前輩。”徐塵幾人見到薛青泉便都站了起來,恭敬的施了一禮。
“薛聖前輩請坐。”龔道擡手便以主人的身份請薛青泉落座。
“徐塵,幾年未見,沒想到你會進入不束神境。”薛青泉從剛纔來到這裡的時候,目光就一直都放在了徐塵的身上,道:“天下第一天才,果然不凡。”
“前輩見笑了,跟前輩相比,晚輩也只不過是境界虛高,氣運罷了。”徐塵不卑不亢的回道。
“這些小節不在意也無妨,不礙。”薛青泉不拘小節的擺了擺手道:“讓我有些好奇的是,你如今已經進入了不束神境,恐怕整個大陸已經沒有人的境界比你更高了,你還有何事求我?”
徐塵微微一抿嘴,當下便直接把何玉舒的事情和經過跟薛青泉講了一遍。
薛青泉聽完徐塵的話後,他的目光便一直都停留在了何玉舒的身上,他的眉頭有些微皺,道:“能夠利用神魂復活那些死去的人?”
“老夫行醫幾千載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倒是讓老夫有些好奇了。”
“薛聖前輩,這當中的緣由我並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確確實實是有人利用了神魂復活了死去的人。”徐塵想起了那張浩,就曾經復活過。
“嗯。”薛青泉那雙睿智的眼睛裡閃爍着一抹精光,點了點頭,道:“那先讓我看看這姑娘,體內到底是什麼情況。”
徐塵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便把何玉舒的手腕伸了出去,不知道是薛青泉的模樣有些慈善,還是何玉舒自己也知道現在的情形,何玉舒倒也沒有像往常那般見生了。
薛青泉的手指便搭在了何玉舒的脈搏上,一道淡淡的神力在薛青泉的指尖涌現了出來,那神力便猶如觸手般的在何玉舒的手腕上跳動着。
徐塵幾人見狀,絲毫不敢出聲打擾薛青泉,只見那薛青泉的手在搭上了何玉舒的手腕後,薛青泉的臉上神色越來越凝重了。
“這姑娘,曾經修煉到了神魂境?”薛青泉深深的看着何玉舒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位姑娘來自十萬魔山,修煉的功法乃是十萬魔山當中的雙修之法。”
“確實如前輩所言,玉舒確實來自十萬魔山,修煉的功法也是雙修之法。”徐塵如實說道。
“徐塵,這姑娘和你什麼關係,爲什麼會跟在你的身邊?”薛青泉語氣有些凝重的質問着徐塵,看起來薛青泉對於十萬魔山的人並沒有什麼好感,道:“莫非你忘了當年那場舉世之戰死了多少人?”
徐塵看了看何玉舒,從薛青泉的語氣當中能聽得出,何玉舒跟在徐塵的身邊,似乎是讓薛青泉有些意外,還有一些質問。
畢竟,何玉舒曾經是十萬魔山的人,十萬魔山在前些年,更是在整個大陸上都掀起了腥風血雨,這是不爭的事實。
薛青泉做爲當時神秀宮戰線的統帥,自然是對十萬魔山的人沒有任何的好感的。
如果現在不是徐塵和龔道都在這裡,恐怕在別處,薛青泉見到十萬魔山的人,早便殺了。
“薛聖前輩,這位何姑娘曾經救過徐塵的性命。”龔道見到如此的情形,便幫着徐塵解釋道:“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當年,在神秀宮戰線的那場刺殺,如果沒有何姑娘,恐怕徐塵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把她帶在身邊。”薛青泉對於當年的事情也是記憶猶新,他在聽到龔道的話後,倒也明白了過來。
龔道的話看似在解釋,實際上,還有着一層意思,那便是當年那場刺殺徐塵的事件,是薛青泉簽下的手令,所以這件事情和薛青泉也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
薛青泉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的號着何玉舒的脈搏,不消片刻,薛青泉便收回了自己的手,神情凝重的看着徐塵,道:“徐塵,這姑娘我怕是治不了。”
徐塵沒有說話,有些沉默,蘇小玥和徐生煙也有些沉默的看着何玉舒,倒是龔道問了一句話,道:“薛聖,莫非您還在記恨着當年的事情?”
“不。”薛青泉搖了搖頭,道:“這姑娘體內有些怪異,我雖然見過不少因爲修煉而導致神魂出了問題的人,但這種雙修功法,本來就世間罕見。”
“這姑娘功法被破,導致神魂消散,現在又被別的神魂入侵,那神魂早就已經與這姑娘的意識融匯到了一起,這等同她的神魂再生。”
“若是想要讓這姑娘恢復原來的意識,那便要消除她體內的神魂,這樣的話,便會連同這位姑娘的意識一同消散。”
“這樣的話,那何姑娘會怎麼樣?”龔道望着薛青泉問道。
“只會有兩個結果,最好的狀況就是這位姑娘的記憶全部消失,跟現在沒有太多的差別,還有一種便是死!”薛青泉建議道:“所以,依老夫之見,醫不如不醫。”
“前輩,那您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幫助這姑娘把那神魂從體內分離出來?”龔道再次問道。
“這一點麼?”薛青泉沉思了一會兒,望向了徐塵,道:“徐塵應該比我更清楚,想要把這姑娘的意識和那神魂分開有多困難。”
確實如薛青泉所說的那般,徐塵早在進入不束神境之時,就已經早就給何玉舒檢查過了,但徐塵得出的結論幾乎與薛青泉現在所說的無異。
那便是,何玉舒體內的神魂根本不能消除,否則,何玉舒便會香消玉損。
其他幾人在聽到薛青泉的話,見到徐塵有些沉默,她們也便都知道,薛青泉的話說的是真的。
徐生煙有些賭氣的瞪了一眼薛青泉,道:“前輩,當年聽說您給我哥治過傷,您當時也是說的醫不如不醫,難道您這樣的神醫,便是靠着這句話得來的嗎?”
“生煙,不得無禮!”徐塵眉頭一皺制止了還想要說話的徐生煙,望向薛青泉歉然道:“前輩,小妹說話多有得罪,還請前輩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與她計較。”
“哎,這姑娘說的沒錯,老夫也是很慚愧,當年你身上的傷,我無解,今日,這姑娘身上的情況,我也無解。”薛青泉的神色有些黯然,道:“倒也擔當不起這神醫二字。”
“前輩……”徐塵還想要解釋,畢竟薛青泉是自己請來的,不管薛青泉能不能治好何玉舒,徐塵理當感激,並不是去埋怨。
薛青泉還沒有等徐塵開口,便擺了擺手,道:“徐塵,不需多說了,我並沒有怪罪誰的意思。”
“謝謝前輩。”徐塵真誠的道了一聲謝道。
“老夫醫術見拙,沒能幫到你,便也不用道謝了。”薛青泉站了起來,道:“諸位,老夫這就告辭了。”
“前輩,您是第一次來我奇門,何不多留幾日。”龔道身爲主人,便開始挽留起薛青泉,道:“在我奇門的藏書閣裡,還有着家師一些行醫手記,如果前輩感興趣的話,不妨留下來觀摩幾日?”
“這或許對前輩進入不束神境,會有着一定的幫助的。”
“龔門主,老夫此次前來,沒有幫到你們什麼,實在是難以接受你的饋贈,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吧。”薛青泉拱了拱手,道:“老夫就不多留了,若是日後有機會再來觀摩吧。”
“前輩,您這是說的哪裡話,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說,是無用之物,但對於薛聖前輩來說,卻能夠體現出價值所在。”龔道再三說道:“如若那不是家師遺物,晚輩倒想把那些手記送與前輩。”
“哎,心領了,心領了,告辭,告辭。”薛青泉雖然對楊凡的手記十分的有興趣,但他實在是受之有愧,便連連拱手,道別了徐塵和龔道幾人。
徐塵和龔道幾人見薛青泉執意要走,便也沒有再多挽留,一行人倒也把薛青泉送出了奇門。
在看着薛青泉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邊後,徐塵才望向了龔道,道:“謝謝。”
“呵呵,你我何以言謝。”龔道擺了擺手,知道徐塵是感謝剛纔龔道想要把楊凡的手記拿出來,作爲感謝薛青泉的酬勞。
雖然薛青泉並沒有接受,但這也代表着龔道是在幫徐塵。
隨後,徐塵和龔道幾人便再次回到了斷崖邊的竹屋裡,無論是先前龔道的事情,還是現在何玉舒的事情,對於徐塵一行人來說,都是極爲沉重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蘇小玥和徐生煙倒也沒有再如往常那般吵鬧了,難爲的安靜了一些,臉上也多了幾分憂色。
可身爲當事人的徐塵和龔道,卻跟她們有着鮮明的對比,徐塵的臉色很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眸子還是那般一如既往的深邃。
但蘇小玥和徐生煙卻都知道,徐塵的心裡應該也並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平靜吧。
“徐塵,這何姑娘,怕是隻能等日後再有機會才能醫治了。”龔道望了望何玉舒,見到那何玉舒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傻傻的笑了笑,龔道心裡倒也有些意味難酬,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徐塵看着身旁的何玉舒,不知道是沒有聽到龔道的話,還是在想些什麼,徐塵沒有說話。
徐塵現在雖然已經進入了不束神境,但也難以幫助何玉舒。
而現在連大陸上第一神醫薛青泉也無法醫治何玉舒,這無疑是在宣判了何玉舒的死刑,或許這輩子何玉舒都只能是這樣了吧。
“剛纔聽你說有楊凡前輩的行醫手記?”徐塵想起了剛纔龔道的話,便問道:“我想要看看。”
“好,我稍後就命人去取來。”龔道似乎也能夠理解徐塵現在的心情,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於是,在未來的幾個月的時間裡,徐塵就留在了奇門,徐塵留下的目的很簡單。
一則是希望能夠幫助龔道解決麻煩。
二則是奇門藏書衆多,徐塵希望在那些古老的書籍裡尋找到一些能夠救治何玉舒的方法。
而蘇小玥和徐生煙幾人也都隨着徐塵整日在奇門的藏書閣裡,尋找相關的一些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