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雖然和林道海一起扶着她嫂子,但並沒有停住喊救命。沒喊幾聲,只聽有人在外喊:“星星,別怕,我來了!”
林道海和星星一聽到這聲音,都感覺是聽到了救星的聲音,臉上表情同時稍微泛出了點輕鬆。星星還未出聲迴應,林道海便大聲道:“大哥,我們在這邊,快點過來!”
外面人正是栓柱,他一聽到林道海的聲音,馬上回應道:“林兄弟,彆着急,我來了!”
由於煙實在太濃,星星睜不開眼睛看林道海,但聽出這小子居然和栓柱認識,邊咳邊道:“你怎麼認識栓柱的?”
話音末落,栓柱從外面連人帶話闖了進來:“我的天!恁大煙!咳!咳!詠!咳……”話沒說完,便是一連聲的咳嗽。
星星聽見栓柱進來了,忙喊:“栓柱,這裡,裡屋!”
栓柱邊咳邊答:“我的天,看不着,你說話,我就摸過去了。”
林道海自己由於並沒有被煙薰到,所以體會不到別人的難受,此時見兩人對話都如此不方便,才突然想起來初中時候學過的火災自救方法,其中之一就是如果有濃煙,必須趴着逃生。於是趕緊對星星道 :“你趕緊先趴着出去。你嫂子走不動,我先把她放倒躺着。”然後高聲對栓柱道:“大哥,你趴着進來!”
星星眼睛早睜不開,聽了林道海的話,便趕緊趴到地上,下面的空氣質量到底好了許多,呼吸立馬順暢了不少,眼睛也差不多能睜得開來,正看到栓柱從對面趴着過來。栓柱邊爬邊道:“星星,不要怕,你先出去,就在門口不要遠走,我去把他們兩個接出來。”
星星點了點頭,哽咽道:“我爹孃大哥呢?”
栓柱道:“東家我已經悄悄把他們帶到密道了,你知道的。但是現在出去先站門口不要亂跑,東家讓我過來告訴你,不能讓別人找到密道,燒死這幫狗日的。”
星星會意,便朝門外爬去。
栓柱老遠就看到了林道海和躺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的柳子,嫌爬着慢,索性站起來憑着一瞬間的印象跑了過來。林道海道:“咱們趕緊把她擡出去,我力氣太小,剛纔還能扶着她走,現在她昏過去了,抱也抱不動。”
栓柱一跑過來,趕緊中蹲下身來,以減少吸進煙量,道:“好,她身子笨,咱們不能晃動太厲害,慢慢整。”
於是栓柱擡住小腿,林道海擡住兩個膀子,兩人本來打算慢慢將她擡出去的,但沒想到剛纔還只有濃煙,現在突然從後面的房頂上掉落下來一根帶火的小木椽,接着唿唿啦啦又掉了幾片瓦,眼看就要燒到這半邊來了。
栓柱罵了聲孃的,道:“一個胎兒死掉也總比三個大人加一個胎兒全被燒死的好,現在只能卯了性命快點跑出去了!”
林道海本來還有點猶豫要不要快點出去,突然一聲巨響,剛剛出來的裡間上除了主樑沒燒透外,邊上的細木椽由於泥草被燒,無法粘在一起,搭成的架子瞬時就塌落了下來,一根就砸在他身面不遠處。
見此情形,栓柱不管那麼多,趴着看準了門,擡起柳子的雙腿站起來就朝外面跑去,林道海由不得多想,被帶得只好跟着跑了出去。
剛一出門,栓柱憋着的一口氣猛地吐出來,剛好吐在了焦急守在門口的星星的臉上。星星立刻被栓柱的口臭薰得要吐出來,但現在情況不同,不能像平時那樣發怒,只好忍住,只瞪了栓柱一眼,便趕緊去看柳子。
柳子剛剛雖然看起來像昏了過去,其實只是一時被煙所迷,由於被迷的時間短,並無大礙,一遇新鮮空氣很快就甦醒過來,看到星星,無力微笑道:“星星,我還活着?”
星星忙微笑道:“嫂子說什麼話呢,咱家人命硬着呢。咱們這就去找爹媽還有哥哥去。”
此時外面的人羣依舊轟亂,沒人注意到後面林道海幾人的所在。大夥害怕被前後大火所吞,紛紛擠向一處高臺,那是範殿元平時天氣好沒事的時候就坐在那裡悠閒地觀看全村風貌的地方。從那裡可以直接跳到前院去,只不過那高臺起碼有八九米高,跳下去雖然不一定致命,但由於下面地上都鋪着大塊方磚,肯定會傷。
最開始有人試着跳下去,並沒有傷得太厲害,被夾在火中間的幾百號人看到,都紛紛涌了過來往下跳去,斷條腿總比燒死整個人好。可是由於人羣太亂,剛跳下去的人還沒來得及離開,後面的人不是跳下去就被擠下去,直接就跳在下面人的身上,造成死傷無數,哭喊聲一片。
星星、栓柱和柳子看到衆人這慘況,不由得都笑出聲來,星星恨恨道:“死了活該,叫你們禍害我家來!”
林道海看着這慘景,卻是於心不忍,忙問栓柱道:“密道在哪?”
栓柱剛要回答,星星“咳”了一聲示意栓柱先不要說話,然後她對林道海道:“你又是誰?”語氣裡充滿警戒。
林道海還未回答,栓柱笑道:“他是我兄弟……”
“你什麼時候有兄弟.,我怎麼不知道?密道告訴他,他再告訴其它人,都過來擠,那還了得?”星星打斷了栓柱的話。
林道海沒想到看起來這麼清純可愛的一個女學生,心智卻是一個成人的心智,而且還是一個並不善良的成人的心智,這讓林道海只暗歎世界上什麼樣的女人都有。
就在栓柱正要再爲林道海辯解幾句,林道海也正在想着到底要不要求着走官道的時候,躺在地上的柳子有氣無力地開了口:“我看這小夥子是個好人,咱們就一起走密道吧,只是不要告訴這羣野蠻人就行了。現在咱們幾個,我還算是能做得了主的。”
星星到底年紀小,嘟着嘴將臉轉到一邊,以示不同意,但也沒辦法。栓柱忙悄聲道:“星星,你帶頭,我和林兄弟把嫂子擡着。”
林道海道:“咱們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着那麼多人死在這裡?”
星星立馬轉過臉道:“你們看看看,我就知道!”
星星這話的語氣又充滿了孩子氣,不知道是不是在向柳子撒嬌,這讓林道海一時對她的性格有點摸不準,因爲她前面話裡的老成和現在話裡的稚氣未脫形成太鮮明的對比了。
柳子對林道海道:“咱管他們的死活,他們什麼時候管過咱的死活?沒人領你情就不說了,這麼多人,都擠密道,很費時間,還是會有好多人燒死的。我身子這麼笨,咱們一定不可能擠得過人家,說不定燒死的就是咱們了。”
栓柱聽了柳子的話就忙點頭稱是,林道海沒辦法,心裡狠了狠,告訴自己這不過是電影而已,於是以沉默來表示同意。星星這才又嘟了嘴,悄悄帶着幾人進了一排的第二個房間,此時大火還沒燒過來。
幾人都進了房,星星忙叫栓柱檔住房門,怕林道海出去告訴別人密道在哪。林道海這纔開口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這時星星才費力搬開一口空水缸,然後又把下面看起來和地面並無二致的幾塊磚頭起開,再撥開幾片木板,這時下面就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口子。
林道海一見這密道,這才相信過去富人家裡果然有這種傳說中的密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隱藏得十分好。
星星做完這一切,指着林道海道:“你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