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九點鐘,正是都市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同一時間,一座中原地區的偏遠村莊,此時已經陷入了酣睡中。
屋頂上的積雪反射天上的幽光,將這座寧靜的小村莊,映襯得像通話裡的世界。
在往常這個點上,習慣早睡的村民們,早早地就進入了夢鄉。
但由於年關臨近,大家都會選擇一些娛樂項目來打發時間,所以睡的都比較晚。
而那些半大小子們,則會成羣結隊地到處瞎逛遊。
要麼是找朋友同學喝酒吹牛,甚至還有些傢伙,則會借過年的機會,去敲心儀女生的房門……
此時,在一條沒有街燈的幽暗衚衕裡,一個身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子,正靜靜地站在一座院落門口。
門樓上掛的那兩盞大紅宮燈,在北風的吹拂下,發出“吱吱”的響聲。血紅色的光芒,在她雪膩的肌膚上,變幻着靡麗的色彩。
她已經在這裡站了許久,卻總是鼓不起勇氣踏進這個門口。
正在這時,三四個黑影,從衚衕深處走了過來。
這個女孩子聽到腳步聲,心裡一急,便閃身躲在了一堆柴火的後面。
“嘿,聽說了沒有,周雅婷從外面回來了!”
“真的?你不是一直在暗戀人家嘛,哥們陪你壯膽,今晚過去找她玩怎麼樣?”
“操,是你暗戀人家吧,一天到晚的唸叨她。”
“誰也別笑話誰,暗戀又不丟人。”
等這四個男人走遠了,周雅婷才臉色緋紅地從柴火後面轉了出來。
這幾個傢伙,有些已經定過婚了,竟然還打自己的主意,真是的!
周雅婷臉頰滾燙地站了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踏進了眼前的院落中。
這個院落極大,靠圍牆的地方,種着石榴、核桃等果樹。燈光從堂屋的窗戶中透射出來,將院子照射的通明一片。
“二叔,二嬸,你們睡了嗎?”周雅婷邊往堂屋走,邊大聲喊道。
“誰呀!”厚重的門簾一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眯了眼睛在院中看了一會,十分意外地說:“呀,是雅婷啊,你今天怎麼有空到這邊玩了?來,快進來!”
“來給二嬸拜個早年,二叔在家吧!”周雅婷邊說着客套話兒,邊走進了堂屋裡。
屋裡沒有別人,只有一位國家臉、面相淳厚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周雅婷一走進來,他馬上站起來,質樸地笑道:“雅婷來了?”
“二叔好!”周雅婷拘謹地說了聲,然後將一直捧在手中的那罐包裝精美的茶葉遞了過去:“聽說二叔喜歡喝茶,這是我從江南帶過來的茉莉花,不知道合不合二叔的口味!”
小的時候,她經常來方旭家竄門。但年紀大了之後,就很少來了。再加上心裡有事,在面對二老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放不開。
“怎麼還帶東西過來了呢,這個……”方父尷尬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該不該收。
“這孩子!都是街坊鄰居,竄個門怎麼還帶禮物呢!”方母見周雅婷窘迫的臉都紅了,只好伸手接了過來。
周雅婷在二老的招呼中,在沙發上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
她雙手放在膝蓋上,臉色漲得通紅。那模樣,就像一個剛過門的小媳婦在面對公婆似的。
既小心,又害羞。跟平時的落落大方,截然不同。
她這麼一拘束,搞得二老心裡直泛嘀咕。
方旭家一沒閨女,二沒周雅婷的同齡人。在農村,像這樣的竄門方式,是極少見的。
因爲大家根本沒什麼好聊的,說拜早年,只不過是個說詞罷了。
“雅婷,這一年在外面還好吧!”方母見她不說來意,便有一句沒一句地拉起了家常。
“挺好的!”
“那過了年還去嗎?”
“應該不去了吧!”
“……”
這樣不鹹不淡地聊了一會,方母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便直接說道:“雅婷,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就說吧!跟嬸還客氣什麼呢!”
聽到這裡,周雅婷芳心一震,緊張的汗都快冒出來了。
她這次冒昧登門,其實是準備自薦做方家的兒媳婦的。
可是這種事,在觀念保守的農村,簡直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