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周成錄正加懷疑,這些人如此謹慎,那往車上搬運的,會不會就是毒品?
爲了不打草驚蛇,周成錄沉吟了一會,放棄了接近他們的念頭。
“怎麼會是他?”當週成錄再一次用望遠鏡觀察的時候,終於看清楚了一個人的面貌。
可是這個人的身份卻讓他十分震驚,竟然就是方旭的手下——阿隆。
“方旭,你到底在搞什麼?”周成錄眉頭深鎖,一臉的想不通。
朱雀堂在這裡掩人耳目,製造毒品的內幕,是方旭透漏給他的。可是現在和對方做交易的,卻又是方旭自己的人。
一股寒氣,令周成錄深深地打了個冷戰。
他突然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
當初方旭好意給他提供情報,很明顯,是因爲他們當時正處於敵對勢力,方旭想借警方之手,除掉這個大隱患。
但現在,從最近的情報來看,天煞盟已經和朱雀堂達到了合作意向。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化敵爲友。
如果真是這樣,那知道這件事的人,在警方中只有自己。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方旭,爲了以絕後患,肯定會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周成錄真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傻帽感覺。
此時的鳳凰鎮,可以說,已經完全是天煞盟的天下了。如果這小子再和朱雀堂合作,等他羽翼豐滿之際,當地警方根本就不可能再控制他了。
或許,現在已經不能了。
“呼!”周錄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到底要不要將這件事通知上面,在他們還沒有形成規模前,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周成錄在猶豫,或者說在害怕。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名好警察,如果除掉方旭,不僅等於斷了自己的財路,還有可能被上面查出自己事,從而面對牢獄之災。
自從上了方旭這條賊船之後,他已經直接或間接地,從方旭那裡,得到了至少六位數的好處費。
錢真是好東西啊。有了錢,可以送子女去最好的學校就讀,可以給家裡的黃臉婆買最昂貴的首飾,還可以爲癱瘓在牀的老母親提供最好的醫護條件……
可如果自己進了監獄,或者受到天煞盟和朱雀堂的報復。
那後果,想一想,都讓他毛骨悚然。
周成錄站在大雪中,權衡了許久,直到那兩名感到古怪的小警察,又跑過來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拋下一句:“收隊!”
“周局,不採取行動嗎?”一名警員奇怪地問道。
正在開車門的周成錄,聞言呆了一下。
只聽另一名警員罵道:“你傻啊,周局的意思肯定是放長線釣大魚,真笨!”
“嘿嘿!”這個警員摸着腦門,不好意思地笑了。
周成錄不置可否地鑽進了車裡,臉上帶着凝重的深思之色。
此時已經到了吃下午飯的點上,由於雪天路滑難走,附近的工廠爲了員工的安全,都取消了加晚班。
“下這麼大的雪,他們圍在那裡幹什麼?是不是在鬧事啊!”當他們的車子,開到一家工廠門口的時候,坐在副駕位警員說道。
周成錄轉臉朝車外望去,只見那家名叫美麗達的廠門前,黑壓壓的圍了二三十個人。
他們的年紀普遍在三十四歲往上,還有幾個頭髮花白的半大老頭,身上大多穿着農村人常穿的那種棉衣棉褲,有些人手裡還拿着鋤頭、鐮刀都農用工具。
此時,風已經小了許多了,雪也沒有剛纔那麼大了。就聽他這些人操着蹩腳的普通話,在那裡吵吵嚷嚷的。還有幾個婦人,扯着大嗓門,在那裡哭天抹淚,叫嚷着要賠錢什麼的。
看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想往廠子裡衝。
只是前面擋着伸縮門,他們衝不進去,便用工具在上面砸。
周成錄對這家工廠還是很有印象的,不僅僅是因爲裡面的老闆娘美若天仙,聲名在外。更重要的是,方旭曾經在這裡上過班。
“停車,看看情況!”周成錄說了一聲,車子便穩穩地停在了路口。
他們三個沒有下車,只是隔着車窗,觀察那羣人的動態。
過了一會,就見一名穿西服的胖子,帶着兩名廠務人員,頂着風雪,從辦公樓裡一路小跑地走了過來。
“出來了,出來了……”那羣鬧事的村民,一看到管事兒的出來了,頓時騷動了起來。
“你下去聽聽怎麼回事,別暴露身份!”周成錄對其中一名警員說。
“是!”警員推門下去了。
由於離的太遠,周成錄聽不清他們在講些什麼,但見那羣村民,將廠裡出來的三人團團圍住,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就像要打人似的。
而那明顯廠裡領導的胖子,剛開始還在耐心地解釋着什麼,可是說到後來,氣氛越來越緊張。
可能是因爲沒有談攏,其中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突然間扯拉住了他的衣服,對他大聲吼叫起來。
那兩名廠裡的工作人員,趕緊衝過去,試圖將這個中年男人拉開。卻又被那些氣憤的村民,給粗魯地推搡到了一邊。
“不會是來討要工資的吧?”開車的警員小聲嘀咕道。
就在這時,一輛當地派出所用的警用普桑,緩緩地開了過來。
周成錄拿出電話,將那名去探聽消息的警員叫了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周成錄問道!
“好像是那個瘦男人的兒子在這裡打工,昨天下班,他兒子帶着朋友出去玩,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把兩隻手給砍了下來。”警員伸出一指那個罵得最兇的瘦子說:“諾,就是他。”
“哦?有這種事?”周成錄眉頭皺了一下,又問:“那慕雪瑤打算怎麼解決!”
“慕雪瑤廠裡的人說了,如果是在廠裡出了事,不管是不是工傷,他們都會按勞動法賠錢,可那些人是在廠外跟混混們打架,才受的傷。她們廠裡是不負責的。但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可以賠他們三萬塊!”
聽到這裡,周成錄點了點頭。
“接我說,慕雪瑤做的已經很不錯了,像這種事,應該找找人的負責。跟人家廠裡有什麼關係!”這名警員忿忿不平地說。
“知不知道是誰砍了他兒子的手!”周成錄問道。
警員的聲音一下子放小了許多,似乎怕被誰聽到似的:“是天煞盟乾的!”
“沒有聽錯?”周成錄有點懷疑。
天煞盟作爲一個已經形成規模的幫派,應該不會隨便傷害一名打工的啊。
況且他們現在正跟東勝會搶地盤呢,自顧不暇,在這種關頭鬧事,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
在周成錄的沉思不解中,廠門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些變化。
由於警察的介入,那羣罵罵咧咧的村民略爲收斂了一些。
不過,看那兩個年輕的民警一臉無奈的模樣,一時半會,估計他們也解決不了這件事。
像這種民事糾紛,警察只能在當中做和事姥,儘量勸解兩方都各一步,息事寧人。
當然,如果受害家屬報警的話,他們也會立案偵查,緝拿傷人的兇手。
不過,既然知道是天煞盟乾的,不管兇手是誰,最後肯定都要經過方旭。即使只是一名無關緊要的小弟,警察想要抓人,也必須給他打聲招呼。
本來像這種小事,周錄成是可以不管的。
可是事情牽扯到了方旭,他就有點上心了。
而且,在來的路上,他也一直都在糾結一個決定。到底是應該履行自己的警察職責,將方旭他們繩之於法。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安安穩穩地做自己的周局長。
當然,做緝毒英雄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有可能會面對牢獄之災,或者直接被人暗殺。
“頭疼啊,頭疼!”周錄成越想越頭大,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周成錄無法抉擇之際,又一輛嶄新的黑色豐田開到了美麗達的廠門口。
這輛車直接停在了那羣鬧事村民的後面,三個車門同時打開,從裡面跳出來三個黑衣漢子。
隨着他們的下車,現場的氣氛頓時肅靜下來。
這三個傢伙一水兒的小平頭,身材魁梧,一身的草莽味。在他們精悍的眼神逼神下,那羣鬧事的村民,集體往後退了一步。
那種感覺,就像一羣咩咩亂叫的綿羊羣中,突然走進來三頭餓狼似的。
“誰是韓小非的父母?”爲首的那個男子,趾高氣揚地問道。
“我……我是!”剛纔還叫罵不休的中年男人,畏畏縮縮地走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