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的推斷就像風捲殘雲一般,在正確的邏輯引導之下,這些表象之後隱藏的真相是那麼理所應當。
“我太太的名字確實叫婉君,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她老家是HBTS的呢,而且我的名字還有我所在的企業你又是從哪看出來的呢”
似乎化身成了張子塵的小迷弟,野澤健太饒有興致地繼續請教着。
“你的工牌忘摘了,還有,難道沒人和你說,你的中文有着濃濃的TS味嗎?看來即便是國籍不同,難免也會造成影響哈”
張子塵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終於是消耗完了最後的一絲耐性,再次站起身來,衝着面前的身影眯起了那雙丹鳳眼。
“還是先說正事吧,你的時間應該比我急”
“哦哦哦,抱歉哈,其實我過來只是負責向你傳遞一句話”
一直到這會兒,野澤健太才從剛纔的那段震撼之中脫身而出。
“傳句話?”
“是的”
“跑過來就爲了說句話?”
“是的”
“看來你們還真是大手筆慣了”
說實話張子塵並沒有料想到木寺常人派來的人,只肩負着跑過來給自己傳遞一句話這麼簡單的任務。
“哈哈,你說笑了,其實我的老闆只是想問問你,張子塵先生,你們之間的約定什麼時候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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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從灰暗變到彩色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但從彩色跌落至灰暗卻在一瞬間。
小茯苓自從被周貺接走,到乘坐地鐵回家,一直低着頭沒有說一句話,這可急壞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周貺。儘管周貺再三向小茯苓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再三思索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但面對一言不發的小孩來說,大人沒有任何思緒就是最終的答案。
砰!
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終於回來了,周貺急忙從沙發上彈坐起來,衝着房門躥了出去。
“小楠你回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剛進門的陸思楠一跳,這兩天本來就忙活的心力憔悴,再加上神經衰弱,陸思楠怒目圓睜地盯着面前一臉焦急的周貺,心口突突了好久。
“幹嘛你,嚇了我一跳!”
“不是。。。抱歉啊,那個。。。那個你。。。”
話到嘴邊,周貺反而結巴了起來,只得向裡屋抱着布娃娃蜷縮着發呆的小茯苓比劃了好久。
“怎麼了又。。。這天天的,能不能讓我消停一會。。。還天天出問題啊?!”
這是根本就想不到,沒想到孩子都三歲了,這麼大了還天天有這麼多煩人的事,這個需要規劃,那個需要打通,好不容易回家了還得哄這個哄那個的,陸思楠想到這就是一肚子的火。
但誰讓這是自己選的呢,所以只好強壓着火氣,把手中的皮包和提袋往沙發上使勁一扔,衝裡屋走去。
“怎麼了小茯苓?”
還是那句話,永遠都不要覺得孩子還小,孩子
還什麼都不懂,很多很多的事情,他們只是不說,他們只是不表達和顯露出來,他們只是獨自一個人默默選擇了承受和消化。
“。。。”
儘管陸思楠已經竭盡自己所能的調整了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但換來的依舊是對方毫無反應的沉默。
“今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要和我們說”
就連小茯苓臉上的痕跡都沒有發現,陸思楠的目光大多數還是落在了那個被抱着的布娃娃身上,那個破玩意貴的要死,既不漂亮也不實用,鬼知道怎麼那麼多明星家的孩子喜歡這種東西。
“。。。”
沒有人知道小茯苓這會兒在想什麼,但站在一旁的周貺卻可以很輕易地猜出,自己的那位女神要不耐煩了。
“茯苓,我在和你說話”
“。。。”
“到底聽沒聽到我在和你說話?”
“。。。”
“哎,你這小孩。。。怎麼回事?!”
“好了好了小楠,你今天也累了,趕緊去休息會”
還是周貺率先一把攔住了開始暴躁的陸思楠,最起碼他知道,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小茯苓真就可能什麼都不說了。
“小丫頭片子這是什麼脾氣?難道連好歹都不識了嗎?”
這也難怪陸思楠有脾氣,在她眼中那高不可攀的明星夢,正在自己的一步步謀劃之下,在一個孩子身上實現,她不僅不心懷感激也就算了,甚至連最起碼的理解都沒有。
“好了好了,消消氣,消消氣。。。”
從來沒有跟陸思楠發過脾氣的周貺只得用最笨的語言去寬慰着自己的女神,但是眼下天平的另一端,自己剛剛“生下的女兒”小茯苓同樣也成了內心之中不可割捨的重要部分。
“對不起。。。對不起。。。”
兩顆黃豆大的淚珠從小茯苓大眼睛中間的位置滴落而下,那是含着怎樣情緒的淚水啊,竟然瞬間溼潤了周貺的雙眼。
“好了好了小茯苓,不哭啊,怎麼那麼委屈呢,不哭不哭,我這不是還在呢啊”
顧不上甩門而去的女神,周貺急忙將小茯苓摟到了肩頭,淚水同樣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啊!。。。啊!。。。”
好像是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小茯苓靠在周貺的肩膀上放聲大哭了起來,被壓抑着的情感就這樣轟轟烈烈地釋放着。
距離也總是在無形之中被悄悄的拉近,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反正同樣流着淚水的周貺就是這樣的想法。忽然之間他覺得,自己懷裡的這個小女孩就是上天安排好要賜給自己的,自己爲了她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可以捨棄,因爲她就是自己的姑娘。。。
可能是感受到了周貺的情緒,足足哭了十分鐘的小茯苓這才慢慢地收住了自己的聲音,但是哭泣伴隨的啜泣卻一直可憐地抽打着周貺柔軟的內心。
“姑娘,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和我說嗎?”
再一次嘗試安慰對
方的周貺,言語之中滿滿的都是來自父親的愛,這讓努力睜着小爛桃眼睛的小茯苓也瞬間失了神。
“我。。。我。。。我。。。”
可是不由自主的抽泣接二連三地打斷了茯苓的話語,在那一瞬間想要說出的話,就這樣被難以支配的恐懼再次壓了回去,真的從嗓子眼重新壓回了肚子裡。
“我沒事。。。沒事。。。”
“沒事?真的沒事嗎?”
如果說之前周貺對於小茯苓這種說辭並不相信的話,此時此刻兩人距離的拉近,讓周貺對茯苓的話信了七八分。
“沒事。。。我沒事。。。對不起”
可能是這個歲數的孩子沒來由的一種情緒吧,突然想家了?突然想自己真正的爸爸媽媽了?還是突然覺得周圍的環境太陌生了?
周貺只得用想象出的一百種情境寬慰着自己,但很顯然,他忘了一種可能性,一種極其令人切齒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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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房間一旦天花板低了的話,就會顯得格外壓抑,更何況還是對於這間小屋子來說。
劉山正竭盡全力地強迫着自己坐在電視機前,看着無聊的日本綜藝節目,這會兒的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了,但整個房間之內除了電視的聲音和劉山艱難的呼吸聲之外,再沒任何的聲音。
咔噠。。。嗤嗤嗤。。。咣噹!
光憑聽就能聽出來,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就像是一個醉漢毫無預兆地闖進了一戶毫不相干的人家。
然而實際的情況只能用更糟糕來形容,被自己扔進門的李欣衣冠不整地斜斜倚着玄關門口的鞋架,正滿面桃花,媚眼如絲地盯着出現在另一側,呼吸急促,又在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劉山。
“看來你現在比我還要放得開”
“說。。。說什麼呢!這不是那。。。幾個。。。好幾個朋友,新認識的朋友,一起玩嗎”
噴薄的酒氣洶涌而出,竟然讓渾身幾乎顫抖起來的劉山稍稍穩住了一些心神
“。。。哎,我說你,那件事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可沒有耐性和時間了”
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和無處發泄的精力,在酒精的作用下李欣就像是一個接近神經質的患者,將之前自己的害怕還有自己受到的威脅,忘了個精光。
“你要是聽不懂,我倒是可以好好幫幫你,去網絡上,在媒體上說一說,看看有沒有人感興趣,你們這些廢物二代們!垃圾們!過着怎樣糜爛又骯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