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的潛入順利的話,梅傑接下來的行動更是順利到出奇,甚至順利到就連身經百戰的梅傑也有些懷疑了起來。
眼前這棟大樓無疑就是事發的“主戰場”了,因爲顛覆派的人員幾乎把這棟大樓的外圍裹了個水泄不通,雖然他們已經全部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梅傑還特意加了十分的小心,在十米開外的掩體後仔細觀察了足足三分鐘,這纔敢小心翼翼地藉着旁邊建築的陰影潛了過去。
可是當梅傑真正近距離地觀察到躺在大樓外圍顛覆派的人員時,還是忍不住地輕吸了一口涼氣。
應該駐守在大樓外的顛覆派人員全部死了個通透,而且這十人的死相沒有半點猙獰,這也就意味着,索命之人根本沒給他們一點反抗的時間,也沒有使用任何的槍械,可能是隻憑藉着身上以及手上的功夫,便將這十人幾乎同時致死。
再看十人的致命傷更是出奇的一致,全部位於脖頸咽喉的正後方偏上,也就是腦幹,人體最要命的要害之一,一旦此處被傷及,那致死只是瞬間的事情,所以這索命之人的目的十分明確,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過最讓人難以置信的還是這索命之人的身手,與其說非人類,倒不如是鬼魅一般,對一個人發難不難,對兩個人甚至三個人同時發難也不難,可要同時對十人發難,而且在不引起對方激烈反抗的狀況下殺伐果決,梅傑自問還是沒有這樣的能耐。
“還好這最起碼不是敵人”
是非之地自然不宜久留,梅傑迅速抹去了腦中的分析,擡眼順着自己的思維,往大樓樓口內一看。。。與外圍幾乎是如出一轍的戰場再次橫亙在了眼前。
與其說見怪不怪,倒不如說是任務緊迫,就當梅傑從樓口突進了大樓一層大廳,在打量一層這同樣一邊倒的戰場時,一個倒在樓梯通道旁,幾乎被鮮血都要浸透了的人忽然映入了梅傑的眼簾。
“陸川!!!”
太過強烈的衝擊感幾乎要讓梅傑失聲喊出來!因爲此刻躺在通道口,被鮮血浸泡着,幾乎已經死透了的人,正是陸川!
“報告報告!發現救援目標!”
只見梅傑象徵性地衝手腕上的接收器低喊了兩句後,便立馬跨到了陸川的身邊。在生死之間磨礪過的人自然知道鮮血意味着什麼,尤其是當陸川的身影映入梅傑視線的那一剎那,之前梅傑心中所浮現的所有預示,忽然之間也變得清晰,殘忍了起來。
就在梅傑的目光剛落到陸川的身上,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現其左胸上的傷口,一陣窸窣的聲響拉扯着梅傑的耳朵,生生將其注意力吸引到了連接二層的通道口內。
眼下容不得半分的猶豫,只見梅傑輕輕一抽身,右肩一低左肩一擡,接着身體後墜的慣性便擡起了右手,將槍口對準了聲源位置,然後腰身一用力,大腿上的力道一緊,整個人竟然毫無聲息地飄到了陸川倚靠着的牆體外側,除了一個槍口之外,沒留下任何的痕跡。
“沙沙。。。”
梅傑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出來,有人躲在連接通道的那一側,而且從腳步聲就能聽出來,對方應該也十分謹慎。
是敵是友梅傑暫時還判斷不出來,畢竟在自己之前,已經有人介入到了戰場之中,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人似乎不是敵人,也正因如此,梅傑才謹慎地選擇沒有開槍。
“沙沙沙”
隱藏在通道之中的人並未發現一樓大廳中的異響,在經過幾番腳步的試探過
後,終於將一隻腳邁出了陰影盲區,然後迅速閃身而出。
對方所有的動作均被梅傑看得一清二楚,在其閃身而出的一瞬間,梅傑幾乎是憑藉着下意識,擡槍轉身從掩體側面乍現而出。
“張子塵?”
“。。。梅。。。梅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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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進臥室的夜同樣別有一番風味,雖然這裡的空氣都靜謐到了極點,更沒有一絲風,卻也方便了夜色佔滿整個臥室的角落。
對於木寺常人無禮卻又粗暴的行爲,新夫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可以抵抗半分的能力,在自己的居所之內也只得任由這個外人胡作非爲。
臥室之中的畫面定格,站在木寺常人和新夫人身後的那道倩影更是眯起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因爲時至此刻,她也沒有弄清楚,眼前這一切到底是木寺常人想看到的,還是不想看到的。
“譁。。。”
就在時間被凝固住的三秒過後,一陣抽水馬桶的聲音突兀又不合時宜地從這間詭異的臥室內,那個獨立的小衛生間中緩緩傳出。
緊接着只見衛生間的門把手一動,整扇衛生間的門也隨之而開,恍惚的一個人影從衛生間內踢拉着拖鞋,雙手扶着腰間的褲帶,一臉朦朧地晃了出來。
“我說爲什麼這麼吵。。。(日)”
臥室之中的三人乍得變成了四人,從臥室衛生間彷彿大變活人一樣出現的新先生直接讓倩影在原地又瞪大了雙眼。
“木寺先生這麼晚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日)”
彷彿還沒適應了黑暗中突然襲來的幾道亮光,新先生雙手鬆開了睡褲的腰帶,半遮擋着眯縫起來的眼睛,一邊往門外木寺常人身上打量而去。
“本來有,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日)”
就在新先生出現的一瞬間,任誰都沒有注意到,一絲莫名的驚訝浮現在了木寺常人的臉上。但也就是那麼僅僅的一瞬間,在新先生目光還未投射過來時,和藹又平易近人的笑容早就完整又完美地佈置在了木寺常人的臉上。
“那不知道木寺先生達到此行的目的了嗎?!(日)”
新夫人倒是沒有過多掩飾自己的情緒,畢竟對於一個女主人來說,不論是誰如此無禮地闖入自己家中,甚至闖入自己的臥室,都是一件讓人難以息怒的舉動。
“新夫人息怒,此次拜訪,在下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二位商量(日)”
對於新夫人的情緒,木寺常人倒是不置可否,只不過臉上從容不迫的笑容倒是一直未變。
“哦?非要挑這個時候說?(日)”
睡意朦朧的新先生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夫人,接着又將目光對上了木寺常人,嘴上說着,還打起了哈欠。
“看來確實應該再擇日(日)”
“好,隨時恭候(日)”
木寺常人的話音剛落,新先生早就歸心似箭地扭頭衝牀晃了過去,這個意思也是告訴門外的兩位不速之客,給你們個臺階下,就趕緊走吧。
“好(日)”
和剛纔的毫不知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見木寺常人扭頭衝新夫人點了點頭,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地衝門口走了出去。
就在木寺常人和倩影都轉過了身去,準備開門離開時,新先生早就把自己的身軀扔到了牀上,那副睏意十足的勁頭就算是世界頂級
的表演大師也不可能演繹地如此淋漓。
只不過誰都沒有察覺到,被新先生掩到身側盲區的右手,攥起了拳頭,使勁活動了活動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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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B**Q,戰略指揮部。
“報告部長,所有任務已經對接完畢”
在梅傑同陸川和張子塵對接上的一瞬間,信息傳遞員便在第一時間將信息彙報給了孔曲。
“按照計劃向撤離點撤離”
雖然梅傑已經對接上了孤軍深入的兩人,但拋去張子塵不談,陸川的情況還要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畢竟其身遭重創的信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回了B**Q。
孔曲的目光依舊死死釘在信息傳動的大屏幕上,現在還遠遠未到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因爲這場看似沒有硝煙的戰爭,此刻不過才獠牙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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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傑一摁耳中的通訊設備,然後側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如紙的陸川,衝張子塵說道。
“不管怎樣,任務已經完成,先撤退”
但是張子塵的全部注意力顯然沒有在梅傑的話上,而是自然而然地落在倒在角落之中的陸川身上。
因爲那是爲了掩護自己而破涌出的血腥,觸目驚心帶着張子塵所有的大腦神經嘣嘣直跳,一種莫名的感覺侵滿了全部的思緒。
“還有口氣,如果再耽誤的話。。。”
梅傑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兩人身側的電梯忽然從十層震動了一下,嘩啦聲響後,黑色顯示屏上突兀而出的向下箭頭,帶着無比仇恨的怒意洶涌而下。
對於一部高速電梯來說,十層的距離不過十幾秒的時間,然而這十幾秒的時間放在陸川身上,卻可能剎那間陰陽兩隔。
梅傑自然知道陸川的情況惡略到了極點,不用說再耽誤一會時間,甚至蒼莽地挪動身體,都可能會造成內臟的大出血。所以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梅傑別無選擇,既不能躲,也不能撤,只有針鋒相對!
“躲好,很快解決這裡”
眼下的情況張子塵也十分明瞭,自從到了日本之後,好像遇到的所有狀況都不外乎這你死我活的橋段,要是哪次真是不需要玩命了,那纔是見了鬼了。
電梯的運行很快便在一樓戛然而止,就在電梯門剛剛活動的瞬間,暴虐的槍聲帶着子彈便從兩扇門的縫隙之中掃射而出。
“砰砰砰!”
憤怒到不帶絲毫猶豫的流彈就這樣掃在梅傑和張子塵的身側,緊接着火力壓制,岸本以及社團的最後兩棵獨苗從電梯之內奪步而出。
“雜碎!渣滓!支那豬!(日)”
無數骯髒的詞彙傾斜而下,岸本一手擡着一把槍,將電梯之外目所能及的所有目標都掃射了一遍。
但這三人交織出的火力網畢竟覆蓋不了整個一層的空間,況且他們三位對於敵人的數量,甚至是敵人隱藏的確切位置並不明瞭,只是一味地開槍盲打。
“砰!砰!”
梅傑很快在敵方火力交織網的盲區探頭而出,順着自己身側右下將頭探了出去,僅僅兩槍,便將那兩棵最後的獨苗精準放倒。
然而就在梅傑準備起身控制局面時,身後大樓外圍忽然傳來無數的機動之聲,很明顯這並未在自己的安排之中。。。巨大的轟鳴聲中,岸本那狂妄至極的喪笑終於沒有絲毫掩飾地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