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故事其實很老套, 老套的連三流的編劇都懶得繼續編下去,但生活就是如此,無論是什麼樣的艱難險阻都會過去, 而迎接我們的必將是嶄新的生活。
小米恩因爲在掉下井的時候頭部受到了點撞擊, 修養幾日就能好, 而他幸運的被鐵絲網兜住沒有受別的更加嚴重的傷;楊昉卻沒那麼幸運了, 她在下到井下的時候因爲沒有足夠的照明, 腰部被井下繁雜的鐵絲網刮傷了,不僅如此她還因爲在寒冷的井下呆了不短的時間,凍傷比較嚴重, 所以在上到地面時,纔會有短暫的休克。
奎娜一家十分感激楊昉, 不但免了溫煦的房租, 而且每天都會送上營養大餐, 連溫煦都跟着沾光,這讓他十分不好意思的, 一再推辭,卻還是擋不住房東一家的人情。而楊昉只是微笑着接受,她看着他笑,笑的他莫名其妙,卻只得來楊昉一句:“我高興唄!”
溫煦想來想去, 也只得將她那摻了蜜糖似的笑歸結爲大難不死, 腦袋被凍壞了。
楊昉一日日的好起來, 只是手背上還有黑色的小點, 那是因爲凍傷而留下的傷痕, 需要不斷抹藥膏,可能得一年半載才能消除。
每每溫煦上藥的時候, 都會捧着她的手查看良久,久的楊昉會以爲自己的手上是不是開出了花,到這時候,她會笑着問他,他只是低着頭,很用心的從藥盒裡挖出點藥膏塗抹在她的手背上,很輕柔的塗勻。
他不是在看她手上是不是開出了花,而是在提醒自己,面前這個女人很傻,傻的只會爲別人着想,卻忘了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他遇到了這麼個女人,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可是每次這個問題都沒有答案。
新年是在公曆的二月十二號,離西方的情人節只有兩天,在一月十五號這天,溫煦的國際會計師考試成績終於出來了,他拿到了國際會計師資格證書,那一張薄薄的只有A4紙那麼大的紅色紙板發到他手裡時,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真的拿到了。
他轉過身看着臺下的楊昉時,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愕,驚喜,還有諸多的說不清楚的感情,而楊昉站在臺下看着他,朝他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對着他晃了晃。
他終於相信了,這件事是真的,不是做夢,他舉起紅紙片揮了揮,接着,他做了件讓衆人大跌眼鏡的事,他從不算太高的領獎臺上跳了下來。
他這個舉動幾乎驚掉了周圍人的眼珠子,而楊昉似乎是知道他想做什麼,不慌不忙的張開了手臂。
果然,溫煦跳下領獎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到她跟前,給了她一個熊抱,而那些老外似乎沒想到這個黑頭髮,黃皮膚很有些斯文俊秀的Y國男子竟然也有這麼強烈的情感表達。
四周靜了一下,還是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旁邊的人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紛紛操着英語喊着“Kiss!Kiss!Kiss!”
當然我們的溫煦同學並非真的豪放,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都源自於自我價值的被證實,等他恢復了理智後,在那麼多人的起鬨中,還是羞紅了臉,不過,楊昉倒是沒有跟着那些起鬨的人一起鬧他,只是很紳士的朝周圍的人禮貌的笑笑,拉着溫煦從大禮堂裡走了。
走出大門口的時候,還能聽到裡面沸騰的聲音。
頒發證書是在下午,N國人從不講究什麼時間吉不吉利這種事情,所以,等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天上的星星已經在眨眼了。
“你那個經濟區間調查什麼時候結束?”楊昉牽着溫煦的手走在閃着白色光芒的雪地上,就在小米恩的事情發生後不多天,新約克便迎來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下過雪的新約克到處是白色,很像電影《白雪公主》裡的那個銀色世界,小孩子們更是多了一項遊樂活動,時不時的就有踩着冰鞋的孩子從身邊飛快經過。
溫煦還盯着自己手裡的紅色紙卡出神,等圍脖被楊昉圍了一圈又繫緊後,他纔回過神,卻沒聽到她說什麼。
“你剛纔問我什麼了嗎?”楊昉無奈的看看他,自從接管了他以後,她很明確的發現這個傢伙有時候真的是喜歡走神。
“我問你經濟區間調查什麼時候結束。”她忍不住在他看起來很可口的脣上親了一口。
要說在他們的關係確定以後,她得到的福利多不多,她真的要開始抱怨了,在她受傷的那幾天他還能夠大多數時間留在家裡,但等她的傷好到可以自理了以後,他就開始忙了,很多時候,只有到晚上才能看到他的人影,更別說想有什麼親密的動作了,畢竟在別人的家裡,他們總不能太張揚。
所以,她最常做的就是偶爾親他一下,看他手足無措,漲紅臉的樣子,他的樣子很有趣,她會偷笑許久。她第一次深入的親他的時候,他足足愣了一分鐘,讓她既無奈又有那麼點竊喜,後來,等她再親他的時候,她都會事先預告一下,以免他再手足無措,不過,或許是已經漸漸習慣了她的親近,她偶爾偷襲他,他也不會漲紅臉,而是有所反擊。
瞧瞧,這不就是,楊昉離開他溫暖的脣瓣時,她自己的嘴脣上被留了兩個牙印,看的出咬人者牙齒很整齊。
“我的嘴脣就那麼好吃?”楊昉舔了一下自己的下脣,嗯,很好,這次沒出血,忘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只要突然偷襲,他就會來這招,唉!她算是記住了,他是屬狗的。
溫煦抿着嘴脣樂了,他就是要在她嘴脣上留個記號怎麼着,誰讓她要嚇他。
楊昉無奈又好笑的將他大衣上的帽子拉了上來,他的耳朵都凍紅了,這就是不肯戴帽子的下場。
“已經結束了,要不是等着拿證書,我們現在就能回國,不過,可能回國以後,過年之前的這段時間又會很忙了。”溫煦看着她帶笑的眼睛,一瞬間又有些惶然,他臉上的笑容被一種不知名的緊張所代替。
在這裡的美好時光,讓他捨不得也讓他不願意去想,如果他又開始忙起來,沒有時間和她談情說愛,她會不會也像狄明言一樣,在以後的某一天對他說:“你不適合我”這樣的話來。
楊昉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然後很大力的將他拉了過來,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臉頰邊上,她的臉還有絲絲的涼意,但肌膚相貼的時候,從皮膚間又會漸漸地產生一種熱度來。
“傻瓜!你在怕什麼呢?你的忙,從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的,不是嗎?”她的話,聽起來並不像只是爲了討好他,而是實實在在的說出來。
這讓他有了點踏實感,他緩慢的伸展出雙臂回摟住她,或許是因爲長久的不被理解,又或者是被上一段感情辜負的陰影,總讓他對這一段感情充滿了疑慮,他願意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可是他又害怕時間這個魔鬼終將把一切的美好都帶走,只留給他這份美好的灰燼。
“還不放心我?回國以後,我可能也會忙起來,到時候說不定你會抱怨我沒時間陪你,不過呢,好在這個年代有手機這個東西,我們還可以時不時的打電話。”她和他就那麼相擁着站在馬路邊竊竊私語着,他不願意這麼快放開她,也就這麼聽着,時而有路過的行人,都很奇怪的看看兩人,甚至還有人將他們誤當成是雕像或者在表演行爲藝術。
溫煦依然是默默地聽她說,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楊昉也不追問,只是自顧自地說,直到楊昉說到:“要不然,我們結婚吧,這樣,我也不怕你跑了。”
他正聽得聚精會神,希望她再接再厲的時候,她竟然說出了這麼句石破天驚的話,他打了個哆嗦,然後很不淑男的將她給推出自己的懷抱,差點沒讓楊昉坐在地上,他很抱歉的拉起她。
“那個,我還沒想這麼早結婚呢,太突然了。”雖然他表面上這麼說,但心裡其實真的美滋滋的,她在變相求婚,即便這求婚一點都不浪漫。
楊昉拍掉褲子上的雪,很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從他笑眯眯的眼睛裡就知道這個傢伙一定樂壞了,但臉上卻是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
“好吧,既然你不想結婚,那就算我沒說。”她擺了擺手,揪住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從新約克大禮堂到獅子街大概五六站地的樣子,當初選在獅子街住還真是沒選錯,他們慢慢散步走回去,可以說不少話。
也不知道是楊昉真的有那種招小孩子喜歡的特質,還是她就該是孩子王,小米恩自從被她救上來後,時不時的就會跑到樓上來玩,這讓楊昉很困擾,當然困擾的原因皆因她偷香的機會又大大的減少了。
“喂,說出口的話怎麼可以收回去?我沒說不結……”以前沒人要,他也沒啥機會說,現在有人要了,當然要拿喬一下,她怎麼這麼不識逗,他有點着急,看她好像真的不在意的樣子。
楊昉走在前面,臉上已經樂開了花,決定不逗他了,才站住腳,鬆開他的手,看着他,認真的說:“逗你玩,你還當真啊。我有足夠的耐心,你什麼時候覺得合適了,我們就結婚,我的求婚隨時有效。”
她的眼神很專注,也很認真,看不出任何嬉笑的味道。
他看着有着這樣眼神的她,竟然有種要飛上天的感覺,她的話說的實在,他倒有點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了。
“走吧,天這麼冷,我們總不好真的在外面當雕塑吧?”她笑着拉起他的手,她總能在他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給他找到很好的臺階下,他該感激她的善解人意,還是該惱恨她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看到路過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他們,他也只好將那有點憤懣的小心情放在心裡,跟着她在這滿天星斗,遍地白雪的晚上散步。
呼--剛纔沒感覺,現在倒是真的有點冷。
“要不,我們還是坐車吧。”走了大約兩站地,那個說要出來散步的人,卻率先提出了這麼個要求,他詫異的看她,她一臉的痞笑,嘁,這女人根本也不抗凍嘛,還說什麼要散步。
在溫煦坐進出租車裡後,楊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其實,她並不怕冷,只是看他時不時的就要跺兩下腳,她才知道自己提出這個要散步的要求對他來說有那麼點殘酷,畢竟總坐辦公室的人能有多少時間鍛鍊。不鍛鍊的人對寒冷的抵抗能力自然也就不怎麼強。
“還不快進來,你要把司機師傅凍死啊?”溫煦的小小抱怨聲隨即傳來,楊昉趕緊坐到他旁邊,關好車門,其實有時候他也是會化身成河東的那隻獅子的,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