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楚璃從鄰桌喜歡八卦的同事嘴裡得知唐娜之所以匆忙趕回來,是鄒洋出了事。據她們八卦說是鄒洋老婆用刀刺了鄒洋,至於緣由,就不得而知了。
楚璃在這次交流會上空手而返,即沒找到合作伙伴,也沒洽談到有利於公司的商機。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朝唐娜辦公室走去,已然是做好被唐娜訓斥的準備。
辦公室裡,唐娜單手撐着額頭閉目養神,楚璃將手裡的文件遞到桌上,準備迎接唐娜鋪天蓋地的一頓訓斥。見唐娜半天沒反應,楚璃開口道:“那個,唐總,交流會上,我……”
“你沒接洽到合適的合作商,也沒爲公司找到合適的合作項目,所以說這次的交流會你是空手而歸,是嗎?”唐娜帶着質問的語氣對楚璃說道。
事實好像也就是這樣的,楚璃也無力反駁,誠懇的點了點頭。等待着接下來對工作不盡職的訓斥。等了好半天,楚璃都沒聽見唐娜開口訓斥的聲音。她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唐娜不停的揉着太陽穴。兩天沒見,唐娜似乎像經歷了一場大病,兩邊眼窩下陷,雙眼無神,嬌豔的口紅也掩飾不住脫皮乾燥的嘴脣。
一直沉默的唐娜突然開口道:“好了,這也不怪你,畢竟你也是剛入職不久。以後在這類應酬上,多接觸些裝飾界大亨,對你的工作沒壞處。”
楚璃沒想到一向心高氣傲的唐娜在此刻會心如此的心平氣和,看着唐娜一副憔悴的模樣,楚璃倒有些好奇,流言裡的他們,鄒洋對於唐娜而言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是唐娜的攀高接貴下的逢場作戲,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感情。
自從交流會回來以後,唐娜對楚璃似乎沒以前那麼苛刻了,工作量減少的楚璃每天都能早早的下班,這讓楚璃心情舒暢了不少。
之前答應犒勞舒嬈,楚璃下班便跑到菜市場買了舒嬈點名要吃的雪花魚。言柯是楚璃和舒嬈這間出租屋的常客,有豐盛的晚餐,自然是少不了言柯的。
飯桌上舒嬈問起楚璃去交流會的事,楚璃也不避諱言柯的在場,跟舒嬈說起了遇到顧溪塵的事。言柯看着楚璃說到顧溪塵時臉上泛着羞澀的紅暈,心裡莫名的失落起來。
聽着楚璃深情說完她與顧溪塵的這一場邂逅,舒嬈懷着羨慕之情說道:“這就是赤裸裸的豔遇啊,這等好事爲什麼就發生不到我身上呢!”
“你每天都遊走在形形色色的豔遇裡,你還想要什麼樣的豔遇!”言柯鄙夷的說道。
“哎,你又在這鄙夷我了是不是?以後別指望我從你那羣花癡的女粉絲解救你!”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飯桌上的談笑風生隨着月色朦朧而結束。送走言柯後,楚璃舒嬈洗漱一番,一同躲進被窩裡說起了悄悄話!
顧溪塵被顧溪翊軟磨硬泡的強拉回家,因爲顧溪翊的回國,馮嵐跟樂開了花似的,走哪都是滿面春風的樣子。顧老爺子也是拉着許久未見面的顧溪翊噓寒問暖。
顧溪塵這次回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從顧文博那裡得到關於當年車禍的全部經過,當年顧文博對這件事的經過也是一筆帶過,懷着緬懷之情的着重強調了車禍的無一生還。顧溪塵一信就是16年,直到在酒店遇到那個叫楚璃的女孩,他開始質疑着車禍中的楚璃並未喪生的可能。
雖說顧文博對顧溪翊的回國也是倍感欣慰,但他始終一副故作嚴肅的樣子。晚飯過後,他便一個人去了書房,顧溪塵也趁機跟去了書房。
書房裡,顧文博依舊筆走龍蛇的寫着毛筆字,這也是這些年來,顧文博茶餘飯後的修身養性。
“二叔。”
顧文博聞聲擡頭,見顧溪塵站在門口,於是停下了正在紙上落筆如煙的毛筆說道:“溪塵你怎麼不在下面跟溪翊他們聊天,跑着來幹嘛?”
“我想問一下二叔,關於當年我爸媽車禍的具體經過。”顧溪塵直奔主題。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況且當年我不在場,事後我們趕到時,你爸媽已經……”顧文博說到一半時就停了下來。
“那當時在車上的楚璃一家,你清楚他們什麼情況嗎?”顧溪塵迫切的問道。
“當時忙於處理你爸媽後事,公司也因此面臨四分五散的局面,所以我沒顧及太多他們家的事,不過當時聽趕過去急救的醫生說後座的人救出來就已經身亡了。”說道這些時,顧文博還是悲痛不已。
聽到這兒的顧溪塵面對最後一點希望都在此刻萬念俱灰,雙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沉默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什麼,急忙開口問道:“當年聽你說,楚璃還有姑姑是嗎?那出事那天你見到她了嗎?”
停頓了半晌,顧文博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開口道:“我在醫院見過她,她哭紅着雙眼,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當時你爺爺因悲痛幾度昏厥,我連話都沒跟她說上一句。”說完之後的顧文博眼裡噙着淺淺一層淚水。
“哦,我知道了,二叔我先回去了。”失落的顧溪塵道了別邊轉身欲走。
顧文博從身後叫住了他,勸慰道:“溪塵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你得接受事實。”
“知道了!”顧溪塵說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書房。
顧文博被顧溪塵這麼一問,封存已久的記憶再次翻涌出來。當年因爲哥哥顧文康的緣故,他認識了顧文康老同學的妹妹,也就是楚璃的姑姑楚佩予。
當時的顧文博愛好攝影,他不顧家人的反對,在一家雜誌社做攝影師。一次顧文康做東的飯局上,他認識了溫柔知性的楚佩予,那時他便對她一見鍾情,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初見彼此都兩情相悅吧!
楚佩予是一名導遊,遊走在世界各地,每次帶團回來,她都會跟顧文博說起她看過的花開花落,游魚飛鳥的大千世界。那時候他們便相約,她帶他看世界,他用手中的相機爲她留住時間所有美好。
然而那時候有錢人家對婚姻的要求都是門當戶對,執掌顧家大權的顧老爺子,早已在心裡盤算着讓顧文博娶當時C市建材大亨馮氏的千金馮嵐。顧文博自然是不願意這種包辦婚姻的,更何況他早已心屬楚佩予。
車禍當日,顧老爺子給他下了最後通牒,逼迫着他去見了馮氏千金。世間之事,有時候就是如此湊巧。在他與馮嵐見面的咖啡廳裡,顧文博遇見了與朋友邀約喝咖啡的楚佩予。愛情這事,眼裡豈能融沙,看見顧文博與花信年華的女子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楚佩予甩下分手二字便奪門而去。
再見到楚佩予便是在醫院的長廊上,她低着頭抽泣,細碎的劉海黏在淚水打溼的臉上。當顧文博與她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哭紅的雙眼無望的看着他。或許當時的顧文博只要上前給她一個深情的擁抱,他們之前的誤解很可能就會因此分崩瓦解,因爲當時的楚佩予是如此的茫然無助。可他沒有,攙扶着顧老爺子的顧文博眼裡盡是心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漠然的離開,留下心如死灰的楚佩予在長廊盡頭哭泣。
顧文博是想着等眼前的事處理完後,再去找楚佩予道歉求得原諒,可愛情最不能等的就是那句道歉。顧文博再到楚璃家的老式四合院時,早已是人去樓空,物是人非。迫於無奈的顧文博最終妥協的娶了馮嵐。
顧溪塵到樓下時,顧溪翊正被馮嵐拉着問長問短的。見顧溪塵從樓上下來,顧溪翊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急忙打斷馮嵐的嘮叨喊道:“哥,趕快過來這兒,我媽正拿你做榜樣批評我呢。”
“我有些累,先回去了,你回來就多陪陪嵐姨。”顧溪塵說完,無視一旁擠眉弄眼求解救的顧溪翊,徑直的走出家門。
顧溪塵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踩着油門一路飛馳在深夜的高速路上。自以爲思念16年的人將再次失而復得,卻不料最後還是空歡喜一場,在人海十萬裡,終究還是尋不見你,遇到的不過是個同名的人罷了。
自從交流會上遇到顧溪塵後,楚璃總是不經意的想起他。她從抽屜裡拿出上次活動獎品的那條六芒星項鍊在眼前左右晃動着,心裡盡是想念,她自嘲着自己一廂情願的相思和自作多情。
言柯突然這時候打來電話,電話裡說舒嬈突然暈倒被送去了醫院,楚璃急忙換上衣服便往醫院趕。趕到醫院時,楚璃已經醒了過來。
“你沒事吧!”楚璃氣喘吁吁的問道。
“沒事,就血壓低,醫生說輸兩天液就恢復了。”
“你嚇死我了,以後別老是爲了控制體重而節食了,再這樣我就跟你絕交了。”楚璃帶着命令的語氣說道。
被人關心的舒嬈,滿臉幸福的保證道:“知道啦,那以後就得麻煩你多做好吃的把我養得胖胖的!”
“那是必須的!”楚璃自信滿滿的說道。
因醫生要求輸液,舒嬈不得不在醫院住一晚,楚璃只得在醫院陪護。舒嬈因體虛的原因,沒多一會兒便熟睡過去。睡不着的楚璃想着出去透透氣。經過醫院走廊時,楚璃從半掩着的門縫裡瞥見了坐在病牀上抽泣的唐娜,病牀上躺着的是鄒陽。看來公司同事的八卦十有八九是真的。
躺在病牀上的鄒陽無意間看到了站在走廊裡的楚璃,楚璃驚覺的快速離開,心裡像做賊似的砰砰亂跳。一直走到醫院綠化帶裡的休息椅上,楚璃才鬆了口氣。
“你怎麼也上醫院來了?”唐娜邊說邊迎着楚璃走了過來。
“那個……那個我朋友突然暈倒,我在醫院陪她。”楚璃結巴的說着,她可不想讓唐娜覺得她是在偷窺她跟鄒陽。
唐娜挨着楚璃坐了下來,楚璃看着唐娜眼睛紅紅的,跟前幾天一樣的憔悴不堪。
到底是什麼事讓一向強勢的唐娜這般的暗淡憔悴,楚璃沉默的在心裡想着。
“你看到了?”沉默中的唐娜突然開口道
“什麼?”楚璃疑惑的問道。
“我跟鄒陽……”
唐娜這樣問,讓楚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該說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正當楚璃糾結之際,唐娜突然開口道:“我跟鄒陽正如他們八卦的那樣,也如你所看到的這樣。我愛他,他……也愛我。我們相識於一次酒會上,不過有一點他們八卦錯了,我不是奔着鄒洋的高薪來的盛達,我是奔着鄒洋來的!”
楚璃沒想到唐娜會在自己的私事上對自己如此坦白,並且還說的那麼淡然。
一個人只有遇到自己非常信任的人,纔會卸下僞裝的強勢,袒露出柔弱的內心。楚璃從沒想過唐娜會將她跟鄒洋從相識直到上升到愛情層面上的關係毫無保留的袒露出來。
聽唐娜說,鄒洋妻子癱瘓之後,慢慢變得精神失常,精神時好時壞。唐娜從交流會趕回來也是因爲鄒洋被他妻子用水果刀次中了腹部,她才放下這麼重要的業務跑回來的。
這兩年鄒洋的心思全放在癱瘓的妻子身上,公司大大大小事務都是唐娜親力親爲,唐娜在公司總是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無非就是一招狐假虎威,讓公司員工對她有所忌憚,這樣才能爲鄒洋穩住公司局面,以免人心渙散。
楚璃其實挺反感插足別人家庭的人,而眼前的唐娜卻讓她怎麼都反感不起來。像唐娜這樣能力與容貌並存的人,在哪都能扶搖直上,而她偏偏卻甘願爲愛揹負了被世人唾棄的抉擇。
不知道爲什麼,楚璃突然有些心疼卑微在愛情裡的唐娜,或許是因爲她們都一樣,對不經意愛上的那個人,選擇了情意綿綿的一意孤行!而偏偏情愛之事,是一場鋌而走險的博弈,要麼愛得淋漓盡致,要麼就是愛而不得的痛徹心扉。
楚璃爲照顧舒嬈,請了一天的假。第二天輸完液的舒嬈嚷嚷着要去酒吧唱歌,楚璃拿她沒辦法,只能自己尾隨舒嬈去了酒吧。
顧溪塵剛打算出門,卻不料剛打開房門,顧溪翊拖着個行李箱站在門口。見顧溪塵開門出來,顧溪翊開口道:“你太不夠意思了吧,那天晚上在家裡你就這樣把我拋棄在我媽的嘮叨裡,害得我在家裡每天都被他們早早的就從牀上揪起來,現在的我太需要補充下我這幾天缺失的睡眠了。”顧溪翊邊打哈欠,邊試圖進入顧溪塵家裡。
“要補充睡眠家裡補去,實在不行酒店也行,”顧溪塵說着,單手扶在門上,攔住了試圖像進去的顧溪翊。這些年他習慣了清淨,他可不想顧溪翊這個話癆住進來打擾到他。
“你真絕情,你太絕情了,你太太太絕情了……既然如此,那我走了!”顧溪翊一副傷心欲絕的語氣說完,便假裝轉身欲走,轉身之際的顧溪翊麻溜的從顧溪塵手臂下鑽進了房間,然後直奔臥室,邊跑邊喊道:“人我是進來了,行李箱你看着辦,要扔要留你看着辦!”
無奈的顧溪塵看着立在門口的行李箱,認栽的將它拖進了房間。
睡了大半天的顧溪翊慵懶的從臥室走出來,遮光窗簾把客廳遮蔽得裡暗暗的,顧溪翊邊拉窗簾邊唸叨道:“這傢伙,這麼多年來還是一個樣兒,就喜歡窩在黑暗裡。”
顧溪翊見自己的行李箱立在客廳裡的鞋櫃旁,臉上頓生笑意,一邊拍着行李箱,一邊自言自語着:“哎,這個嘴硬心軟的傢伙,終究還是收留了我們。”
睡醒的顧溪翊像遊魂般形影相弔的在顧溪塵兩室一廳的房間裡踱步,過慣了在國外的優遊歲月,在國內幾乎沒朋友的顧溪翊回到國內,生活都變得枯燥乏味起來。在家裡被禁錮得循規蹈矩的他,早已想在星光熠熠的夜生活裡尋求片刻的刺激,好像這才能體現他的放蕩不羈。
顧溪翊想來想去,能邀約同去的人好像也只有顧溪塵了,爲了能讓顧溪塵同自己去,在家的顧溪翊早已做好死纏爛打的準備,就等顧溪塵下班回家了。
顧溪塵回到家,顧溪翊早已做好了飯菜等着他,準確的說是點好了外賣等着顧溪塵。有求於人當然得有所表示,喜歡耍滑頭的顧溪翊將外賣盒子全都扔在了小區的垃圾桶裡,將這一桌飯菜理所應當的說成是自己做的。
顧溪塵懶得拆穿他的小聰明,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吃了起來。
“哥,爲了感謝你收留了我這個孤家寡人,晚上我請你去喝酒怎麼樣?”吃着飯的顧溪翊打着如意算盤的說道。
“沒興趣!”顧溪塵果斷拒絕道。
“哎,你說我要是回去跟你的嵐姨,也就是我媽說你每天睡覺都抱着個芭比睡,你猜我媽她會不會認爲你心理不正常,取向有問題,而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呢?”遭到拒絕的顧溪翊狡黠的說道。
“看來你這個孤家寡人今晚是要留宿街頭了?”被威脅的顧溪塵反問着顧溪翊。
“被趕出去也不至於露宿街頭嘛,這不有酒店的嘛,我先打電話跟我媽聊一下你睡覺抱芭比這個問題,你再趕我走也不遲!”顧溪翊說着便裝模作樣的撥着電話。
“說,去哪!”顧溪塵阻止着正在撥通電話的顧溪翊。
“嘿嘿,換套衣服跟我走!”威脅成功的顧溪翊笑着說道。
顧溪塵可不想顧溪翊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在馮嵐面前胡說,也不想自己對回憶的執着到了馮嵐那成了性取向問題不正常,而強拉硬拽的拉他去看心理醫生。比起讓馮嵐知道後而產生這樣的誤解,顧溪塵選擇了與顧溪翊消遣在燈紅酒綠的夜生活裡。
顧溪翊在手機上搜索C市人氣最高的酒吧,隨着跑車的轟鳴聲,兩人消失在朦朧的夜色裡。
下場是舒嬈的臺,楚璃同言柯坐在吧檯前。調酒師特地爲滴酒不沾的她調了杯果味飲料。每次來酒吧楚璃最喜歡看調酒師刷着花樣爲客人調的每一杯酒,顏色各異的酒杯裡點綴着不一樣的裝飾,誘人的表象裡卻藏着白酒的烈性。
顧溪翊跟着手機搜索到的地點來到了彼岸,站在彼岸門口的顧溪塵想起了上次跟陳萬年來的彼岸,最後因一吻而不歡而散。顧溪翊迫不及待的走向吧檯,身後跟着心事重重的顧溪塵。
“一杯God Father(教父)”來到吧檯前的顧溪翊對着調酒師說道。
據說這是一杯專屬男人的酒,至於味道,只有懂酒的人知曉了。只見調酒師拿出棱形酒杯,雕刻了一個圓形冰球放在杯底,前後混合了威士忌跟杏仁甜酒,杯口裝飾着櫻桃檸檬。
楚璃聞聲看到了站在吧檯前的顧溪翊,繼而眼光移到顧溪翊身後站着的顧溪塵身上。兩人四目相對時,都有些許驚訝,自交流會之後,他們不知道會在這裡相遇。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卻連打招呼的話都說不出來。
站在吧檯前的顧溪翊回過頭問道:“哥,你喝什麼?”
“卡扣瑪格麗特!”站在一旁的楚璃先顧溪塵一步開口道。
顧溪塵看着爲自己擅作主張點酒的楚璃,眼神裡除了不解,更多的是傷感。他多麼希望爲他點這杯酒的人是他的青梅竹馬的那個楚璃,而不是有着和楚璃同名同姓的女生。
“哥,這不是那天在酒店和你……”
“閉嘴!”顧溪塵打斷了說話的顧溪翊。
“先生,你的酒……”調酒師不知道這杯楚璃擅作主張點的酒該不該調,於是向顧溪塵詢問道。
楚璃看着顧溪塵,她在緊張的等着顧溪塵開口,要或是不要。
她看調酒師調的太多的酒裡,卡扣瑪格麗特是楚璃最喜歡的一杯,然而滴酒不沾的她卻又不敢嘗試。勃艮第酒杯裡,龍舌蘭、白橙皮,檸檬汁,藍柑汁混合倒入細碎的冰渣裡,酒杯底部浸入兩片檸檬,杯口倒扣着麥黃色威士忌。一杯回憶的味道和顏色,憧憬在酒杯裡而不可見。而楚璃是如此的期待顧溪塵會接受她爲他點的這杯酒。
遲疑了半晌的顧溪塵對調酒師開口道:“就它吧!”
聽到顧溪塵沒有拒絕,楚璃有些欣喜若狂的扯着自己小包上的帶子。言柯看着滿眼都是顧溪塵的楚璃,不悅的說道:“我先回化妝間了。”此時的楚璃又怎麼能驚覺言柯的失落,因爲她的眼裡心裡早已佔據着冷如冰山的顧溪塵。
正在臺上唱歌的舒嬈引起了顧溪翊的注意,看着臺上穿着紅色抹胸禮服,盡顯玲瓏身段的舒嬈,一向身邊美女如雲的顧溪翊此刻有些怦然心動。
除了顧溪翊喋喋不休的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吧檯前坐着的楚璃和顧溪塵似乎沒多少話可以說。倒是演唱結束後舒嬈打破了這一度尷尬的場面。
得知舒嬈與楚璃是閨蜜的顧溪翊開始對楚璃盡顯巴結之態,想着法子的讓楚璃跟顧溪塵接上話。明眼人都看得出楚璃對顧溪塵有意思,奈何顧溪塵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枉費了楚璃的一番深情。
“美女,可否有幸請你喝一杯?”顧溪翊對楚璃身旁的舒嬈說道。
“既然是楚璃的朋友,說不喝是不是不合道理啊,那就來一杯吧!”舒嬈爽快答應道。
舒嬈用眼神示意了一旁的調酒師,調酒師立刻心領神會的爲她調起酒來。
顧溪翊看着調酒事端上來的燃情百加得,對眼前的舒嬈又多增了幾分愛慕之情,他沒想到如此嬌柔的女生能喝下這麼烈的酒。
這款酒顧溪翊曾在國外的酒吧喝過,子彈杯中倒入黑朗姆酒,杯口放上一片檸檬片,檸檬片上放上紅糖,在紅糖上倒入少許高度黑朗姆酒點火燃燒。待火焰熄滅,先吃下燃燒過的檸檬,再一口悶了子彈杯裡的酒。這種先甜再酸再嗆再辣再回甘的感覺,千迴百轉的縈繞在舌尖與鼻息之間,讓醉倒的顧溪翊第二天差點覺得自己要掛了。
舒嬈不以爲然的優雅的將燃燒的檸檬吃了,然後端起杯子,豪爽的一口悶了杯中的酒,將杯子向下翻轉對顧溪翊說道:“我幹了,你隨意!”
放下酒杯的舒嬈略過身旁的顧溪翊,目光停留在了坐在顧溪翊身旁的顧溪塵身上。想了半天,舒嬈突然開口道:“你不是那個那天在酒吧被楚璃吻…………”
話還沒說完的舒嬈被楚璃緊緊的捂住嘴巴。“她喝多了,盡胡言亂語。”楚璃陪笑的對着看着自己和舒嬈的顧溪塵說道。
舒嬈瞬間反應了過來,也急忙解釋着:“呵呵,是啊,我認錯人了。”
見顧溪塵也沒太在意舒嬈說的話,楚璃虛驚一場的在一旁平息着情緒,她可不想讓顧溪塵知道兩次主動吻他的女生就是她楚璃。
一旦跟酒叫起了勁的人,不喝得爹媽都不認識是決不善罷甘休的。就像吧檯前的舒嬈跟顧溪翊完全忽略了楚璃跟顧溪塵的存在,碰杯的聲音那叫一個頻繁。
顧溪塵沒閒工夫等顧溪翊喝夠,起身便打算先回家。
“等一下,麻煩你順帶把我閨蜜楚璃給送回家。”喝得起勁的舒嬈對顧溪塵說道。
顧溪塵倒也不推辭,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了。而楚璃就這樣被舒嬈順理成章的推上了顧溪塵的車。
一路上顧溪塵很少說話,車裡放着後弦的《下完這場雨》。很快按着楚璃的指引,顧溪塵將車停在了楚璃家的樓下。車裡的歌依舊循環的放着,楚璃有些留戀的不想下車告別。
“到了!”顧溪塵雙手握着方向盤對發呆的楚璃說道。
“哦!”楚璃應了一聲,急忙去解開扣在身上的安全帶。按了半天不見安全帶從扣裡彈出來,楚璃無奈的朝顧溪塵說道:“好像卡住了。”
顧溪塵將車熄火,半個身子夠到副駕上幫楚璃解開安全帶。楚璃看着靠自己如此之近的顧溪塵,從他領口敞開的襯衫裡,若隱若現着他矯健的胸肌。那股熟悉的香味散發在他乾淨的襯衫上。
楚璃感覺兩耳莫名的燥熱,胸口隨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卡着的安全帶在顧溪塵用力的拉拽下,一下子彈了出來。由於慣性的作用,顧溪塵整個人撲在了楚璃身上,兩脣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這樣的瞬間,這樣的感覺讓顧溪塵似曾相識。楚璃眼睛睜得大大的,纖長的睫毛上閃着眼影的亮片。
兩人以這樣的姿勢僵持了幾秒,顧溪塵猝然起身,坐直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閃躲的說着:“那個,不好意思啊!”
“沒……沒關係,”楚璃結巴的說着。“那個我先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家。”楚璃說着便下了車。
顧溪塵看着走遠的楚璃開口道:“那杯卡扣瑪格麗特酒味很獨特,我很喜歡!”
轉身的楚璃聽到顧溪塵這樣說,臉上的笑像極了初升的太陽,那樣和煦溫暖。顧溪塵看着這樣的笑,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站在電梯裡的楚璃,對着電梯上倒映出來的自己,心甜意洽的哼着小曲兒。
或許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喜歡,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事,但他的一句話,她便能開心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