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陌上花開緩緩歸(大結局下)

一天一夜,手術室的燈熄滅了,生與死的判決,也就在這個時刻。

醫生還沒出來,景青菱就衝到門口。醫生剛伸個手推開門景青菱就拉着他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嘆道:“小姐,江先生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子彈打入了他的頭顱,可萬幸的是,竟然沒有傷到神經,而且送來的時間很及時。就差一點點,不過兩釐米的距離,子彈就要打到左腦了。這種情況,我從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景青菱急忙問道:“那……那這到底是好是壞呀?你別賣關子啊!”

景青山拉過景青菱:“青菱,你先別急,讓醫生說完。”

醫生對景青山點點頭,又示意景青菱稍安勿躁:“目前他是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傷的是頭,以後的情況都很難以估計。若是三天之內他能醒過來,那問題就不大好好休養後遺症能減輕。若是醒不過來,恐怕……恐怕會成爲活死人。”

景青菱一驚:“活死人?這是什麼意思?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活死人,便是植物人的意思。這麼說,江與儒很有可能一輩子都只能躺在牀上。空有一副身軀,卻沒有靈魂。

晚歌拉過景青菱,她的情緒有些崩潰。

景青山問道:“這其中的機率有多大?若是真的成爲活死人,以後醒來的機率又有多少?”

醫生道:“少帥,這次江先生還是算幸運的。此次正好遇到一羣國外來華做醫學交流的國外頂級醫生,其中專修腦科的約翰醫生正好和他的團隊設備都在我們醫院。這次他們也參與了這場手術,不然的話,以我們的醫學水平恐怕是無力迴天的。江先生目前的狀態還是比較穩定,成爲活死人的機率,保守估計不過是百分之三十。而從活死人清醒過來的案例,也是有的。這關鍵還靠要看家人的努力和醫學的配合。”

景青山點點頭:“我明白了,辛苦了。”

景青菱靠在晚歌肩上哭得不行,景青山拉過她安慰道:“我的傻妹妹,醫生不是說了嗎?他的情況還是比較穩定的,只要熬過這兩天,都會好的。”

景青菱哽咽,兩眼紅得不行:“真的嗎?哥,他是因爲救我才中槍的。他要是真的成了活死人,我要照顧他一輩子。”

晚歌嘆氣,這事歸根到底,都是因爲她自己。若是江與儒真的成了活死人,她也有照顧他一生的責任。她臉上的微微變化的表情,難以逃脫景青山的眼睛。

他一手握着景青菱的手,一手握着晚歌的手。他輕聲道:“他若真的成了活死人,我們一起照顧他一生。”

————

清晨,陽光斜斜照進病房。冬日裡的太陽,溫暖而透亮。特別是經過一場大雪過後,天地與日月都像是被洗過一樣乾淨。穿過白色的簾子的陽光,輕輕落在江與儒的臉上。光線太輕柔,像羽毛,他的臉,在光線裡柔化開來。

景青菱一大早就去帥府剪了一束梅花,雪還在融化中,似乎這個時候的梅花格外的清香。

花瓣上,還帶着露珠。冷冷的香,卻令人神清氣爽。景青菱捧着花滿心期待地推開病房的房門。江與儒還在沉睡着,這已經是手術後的第三天了。醫生說,三天之內若是他不能醒過來,那就等於是宣告了他的下半生。

景青菱將梅花插入花瓶,擺在他的牀頭。花香微冷,陽光微暖,景青菱握着他的手自言自語:“喂,這都第三天了,你可不要再賴着不起了。你再不起來,醫生可就要宣佈你是活死人了。你是讀書人,讀書人都自命清高,你一定不會願意讓自己躺在牀上一輩子的對不對?”

陽光太淺,她走過窗臺拉開了窗簾。風瞬間而入,雖然有些冷,但如同那梅花的冷香一般,都是那麼冷人醒神。她就希望這股冷風,能把他給吹醒了。

陽光落在他臉上,他的輪廓一圈虛化。她不喜歡他變得不真實,更怕他會這樣消失掉。他的嘴脣眼色很淡,她輕輕撫摸他的臉龐,很涼。她只想溫暖他,景青菱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捧着他的臉,輕輕穩住他的脣。

沉睡的他,感到脣上的柔軟。他緩緩睜開眼,景青菱驚叫一聲瞬間又轉爲欣喜:“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我……我這就去叫醫生。”

江與儒忽然拉住她,似乎在思考什麼忽然皺着眉頭似乎很痛苦。他望着景青菱一臉困惑道:“你是誰,剛纔……你對我做什麼?”江與儒說這話,忽然臉上浮起一絲紅暈。而景青菱卻瞬間羞紅了臉,這麼明顯還用問嗎?難不成要景青菱告訴他,我在輕薄你啊!

景青菱吞吞吐吐地答道:“我……我剛纔……我,等會!你剛纔說什麼誰?你問我是誰?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景青菱!你再好好想想?”

江與儒似乎真的很努力地在回憶,可他越是思考就越是頭疼。景青菱慌張道:“好了好了,你別想了,什麼都別想。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去想。我去叫醫生,你好好躺着。”

“他怎麼會所有人都不認識了?”景青菱拉着醫生問到。

“這種現象也是正常的。腦部受傷的人,任何後遺症都可能發生。像江先生這樣的情況,只是導致失憶,這已經是很好的情況了。當初約翰醫生和他的團隊做過評估,江先生的頭部的某些機能會下降,比如失明、失聰等。”

“那他的記憶還可能恢復嗎?”

“這個……很難說。記憶這東西,是抽象的腦部深層概念。它不是可以看得見的東西,它出了問題,是需要時間和病人自己的努力去刺激大腦。恢復記憶是有可能的,但這時間是不可估計的。”

景青山和晚歌匆匆趕到醫院,景青菱將江與儒失憶的是告知。晚歌望着景青山道:“其實……遺忘過去,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這樣,他就能不再被自己的心困住。也許,這是上天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關於過去的事,我想……有些就不要告訴他了。”

景青山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晚歌熬了一碗湯,她提着保溫瓶到病房時,江與儒已經睡去。她輕輕地放下保溫瓶,剛做到牀邊景青山和景青菱就回來了。

“晚歌,我有點急事要回去處理,你和青菱留在這裡照顧他。我晚點再過來,你也別太累了。”景青山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是你別太累了纔是,肩上的傷都還沒痊癒。不用擔心我們,去吧!”沒想到一場劫持,只要她一個人沒事。來救她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傷。爲此,晚歌還自責不已。

“沒水了?青菱,我去開水,你看着。”晚歌見水壺裡沒有水,剛想提着水壺出去。景青菱搶過,非要她自己去。似乎從江與儒爲她受傷後,對於他所有的事,她都親力親爲。不難看出,景青菱對他是真的動了情。

晚歌坐在病牀邊輕嘆,老天讓江與儒忘了過去,也許就是想給景青菱一個機會。想到這,她莞爾一笑。

江與儒不知是何時醒過來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到晚歌微笑着浸在陽光裡。

他呆呆地望着她一會,沙啞地開口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晚歌驚喜道:“你醒了!你……你還記得我嗎?那你自己呢?”

江與儒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覺得我還像在哪裡見過你,但又想不起來了。我……我是誰?我想不起來我是誰了?姑娘,你知道我是誰嗎?”

晚歌點點頭:“你彆着急,你生了一場大病,醒來就把以前的事全都忘記了。醫生說了,這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至於你是誰,我以後在慢慢告訴你。”

江與儒望着她點點頭:“那,你是誰?我覺得我見過你,你經常對着我笑。好像……好像在一片雪地裡,你拿着梅花,跑在我前面。”

江與儒剛說話,門外響起一道聲音。景青菱一手提着水壺,一手提着一袋香梨。聽到他的話,手中的香梨掉了一地。

原來不管受多大的傷,他忘記了全世界,卻總對她的記憶有所保留。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江與儒,你可知道?

“青菱,你怎麼了?”晚歌匆忙過去拾起地上的香梨。

“沒事,有點重,不小心掉了。”景青菱慌忙掩飾着自己的不自然。牀上的江與儒看看晚歌又看看景青菱。他皺起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與儒的狀態還算穩定,睜開眼睛說一會話,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晚歌拉着景青菱道:“青菱,付出真心不一定能得到回報。他……他是那樣執着的人,若是他一生都放不開自己的心,你當如何?”

沒有那個女子的青春,能熬得過時間。她怕景青菱等不到他,等她想放棄的時候,青春容顏已不在。女人的青春是那麼短暫,經不起等待的揮霍。

景青菱自然明白晚歌的意思,她笑道:“大嫂,我會等他。若是我終其一生,都無法走進他的心裡。我不怨他,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苦果我也自己嘗。”

她下定了決心,照顧他,成爲自己每天或者的意義。

晚歌輕嘆,景青菱也是這樣一個執着的女子。這世間,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卻那麼多癡兒,明知飛蛾撲火,還是奮不顧身。

———

深夜的帥府,晚歌關上最後一盞燈,輕輕合上房門。

景青山倚着牀在看書,見晚歌回來放下書問道:“怎樣,青菱睡下了嗎?”這段時間,景青菱是恨不得日日夜夜都守在江與儒身邊。不管他們是怎麼勸她都沒有,知道她自己熬不過暈了過去。

晚歌點點頭:“放心吧!睡下去了。不過這丫頭說,她明天一早還是要去醫院。我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你跟我說實話,要是以後妹妹真的跟與儒走在一起了,你會不會不開心?”

景青山摟着她笑道:“你夫君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很客觀的評價他,他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若是讓青菱嫁給他,我倒是一萬的放心。不過,前提是他必須是真心喜歡青菱。若是還是放不下你,就算他娶青菱,青菱也不會幸福的。”

晚歌摟着他的腰,靠在她肩上溫柔道:“這世上,最難得是相濡以沫過一生。相愛,相知,相守,這三點都能做到,這一生就是最幸福的。然風,我們會相濡以沫的過完這一生對嗎?”

景青山忽然拉着她翻過身笑道:“當然,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完成!這事非常緊要,關係着人類發展的重要使命。”

晚歌愣道:“什麼……什麼人類發展使命?”

景青山忽然一笑,一雙手伸進她的衣服裡。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解開了,他迫不及待卻又有些猶豫道:“晚歌,可以嗎?張媽說,女人流產後,很長一段時間不可以。可是,我生理正常,實在是憋不住了。況且,我真的好想有我們的孩子。我常常會夢到那個孩子,她在夢裡經常衝我笑。每次一想到她,我就很難過。”

景青山皺起眉頭,晚歌伸過手爲他拂去。她微笑着點點頭,摟着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

三個月後的一天,景青菱像往常一樣去到醫院。

病牀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一套病服掛在牀尾,江與儒不知去了何處。

“見到301室的病人嗎?”

“沒有。不如你去下面問問護士吧!”景青菱一路問醫生護士,愣是沒有一個人見到江與儒。她頹喪地回到病房,坐到牀邊。她在牀單上輕輕拂過,似乎哪裡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不辭而別嗎?這幾個月的日日夜夜,難道對於他就沒有一絲感動嗎?她自嘲了一下,愛情從來都不是感動,一直都是她騙自己。給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就會得到他的感動,可感動成不了愛情。

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手心裡。微涼,微苦。不經意間,牀頭櫃上的花瓶下,似乎壓着一張紙。她有些顫抖地打開信紙,裡面是江與儒的字跡。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不用爲我擔心,我離家很久了,家裡的雙親一定十分着急。

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以前的一切,我都記起來了,不過那都不重要了。小晚,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能找到相守一生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吧!我,我也會默默祝福你。

青菱,你是個好姑娘。我很感激你對我的照顧,但是我不能拖累你一生。我沒法管住自己的心,所有我不能耽誤你。你是一個值得被人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姑娘,你一定會找到那個人。

我很嚮往革命軍,我雖然是個文弱的讀書人,但還是想用一腔熱血回報國家。景兄,正如你所說,各地軍閥在逐漸消亡,國家遲早是會統一的。我希望江北也能加入革命軍的隊伍,相信不久的將來,四分五裂的中華,會再次凝聚。

看望家中二老後,我會南下去參加革命軍。大家勿念,各自珍重!江與儒留書。

江與儒走後,景青菱消極了一段時間,不過很快她就走出了陰霾。

景青山已經打算帶着晚歌和景青菱去國外了,這段時間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這一日景青山難得有空閒,晚歌纏着他非要他叫她槍法。

景青山笑道:“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了,我不再是什麼江北少帥,不會再扔下你一個人去衝鋒陷陣。以後我每天都會粘着你,形影不離。都這樣了,你還需要拿槍嗎?”

晚歌搖搖頭,不肯妥協:“不行!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希望能跟你並肩,而不是躲在你身後。我就是想像古嵐那樣,什麼時候都能照顧自己,不拖累你。”

景青山無奈地揉揉額頭,說到底,她還是很介意古嵐的事。關於古嵐即使他解釋千萬遍,可晚歌總是消不了那筆賬。景青山摟過她道:“古嵐她從小就被軍事化地訓練過,她……她都跟個男人似的有什麼好?還是我家晚歌這樣柔弱一點好,柔弱的女子,纔會勾起男人的保護欲。像古嵐這樣的,嘖嘖,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晚歌撲哧一笑,被景青山逗樂了:“你這樣說古嵐……真的好嗎?你說她像男人?我可覺得她十分女人,而且還是十分有女人味的女人。怎麼到你眼裡,她就成男人了呢?不過,我喜歡你這麼看她!”女人在愛情面前,果然十二分的小氣。

景青山忙不迭地一個勁點頭,晚歌忽然推開他道:“別岔開話題,今天本夫人就包下你一整天。你今天必須陪我練練槍法!”

景青山小聲嘟噥:“怎麼還記得這茬。”

晚歌瞪着她道:“你說什麼呢?大點聲!”

景青山忽然抱起她笑道:“夫人,我的身價可是很貴的。包下我一天,你打算出什麼價呀?”

晚歌微微一笑,摸摸自己小腹道:“給你一個無價之寶!”

景青山一愣,趕緊放下晚歌,十分緊張道:“無價之寶?晚歌,你有了?”晚歌莞爾一笑,點點頭。景青山十分興奮,抱起晚歌就往家裡跑。

晚歌叫道:“快放我下來!我要去學槍法!”

景青山冷着臉道:“你都有身孕了還學什麼槍呀!萬一槍聲嚇到孩子了怎麼辦?不行,今後都不準提這事了!”

晚歌十分後悔,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

回家後一直沒看到景青菱,晚歌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景青菱也喜歡外出散心,這樣對她的身心健康有好處,他們都沒有反對。可往日她出去最後也就一個兩小時,可今天似乎是一大早就出去了,都大半天了,怎麼還沒回來?

“吳叔,青菱還沒回來的嗎?有些不太對勁呀,快,快讓人出去找找!”

景青山摟過她道:“彆着急,不會有事的。我帶人出去找找,你留在家裡。”

他剛說完,樓上跑下來一個小丫頭:“不好了少帥、少夫人,小姐留書出走了!”景青山拿過書信一看,果然是景青菱的筆記。

信上大概是說,她南下去找江與儒了。若他投身革命事業,她也要追隨他。讓他們夫婦二人不要擔心她,只要她找到了江與儒她會寫信回來告訴他們。若是景青山派人去找她,那她就躲起來永遠不聯繫他們。

景青山看完信,是生氣地將信往地上一扔:“這丫頭簡直就是胡鬧!你一個小姑娘哪裡懂得什麼事革命!胡鬧,簡直就是胡鬧!吳叔,趕緊派人去查查今天南下的火車是幾點開的!務必要把人給我截住!”

景青山是勃然大怒,晚歌知道,他越是生氣代表他越是在乎這個妹妹。父母相繼過世,這世間與他有血緣關係的,也就剩這個妹妹了。

“好了,你先別生氣。她不是說了嘛,要是你派人去找她,她就躲起來不跟我們聯繫了。還是悄悄的讓人跟着她,免得她急了可就真的跟我們玩消失。”

晚歌剛說完,門口有人打報告:“少帥,今年只有一趟南下的火車是早上七點出發的。現在這輛火車已經出了江北界,現在要攔截恐怕來不及了。還有一份剛收到的消息,南江鐵路段的高架橋今天被炸燬,恐怕最近南下的火車都無法通行了。不過少帥放心,小姐乘坐的火車已經在這之前之前安全通過了那段鐵路,並沒有受到影響。”

景青山揉揉額頭,實在是不知道該拿這個妹妹怎麼辦了。鐵路被中斷,也就是說最近他們都無法跟上景青菱。似乎現在只能等她自己跟他們聯繫了。

一個月後,景家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管家像往常一樣拿起電話問道:“帥府,哪位?”

“吳叔,是我,青菱!”電話那邊傳來景青菱興奮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在哪?你知不知道你走後,可把少帥氣得夠嗆。你現在在哪?趕緊回……”

景青山剛進屋,便聽到管家的話。還沒等管家說完,他搶過聽筒就吼道:“景青菱你趕緊給我回來!”

聽到景青山的怒吼,電話那邊的景青菱瞬間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等景青山撒完火,景青菱才鼓起勇氣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在幹什麼。哥,我已經找到了與儒,還加入了革命軍。我現在在後勤部隊,做一個護士。我以前什麼都不會,就光會些混江湖的手段。可我現在學會了簡單的護理,我現在過得很充實。哥,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真的,不用爲我擔心。”

景青山的語氣軟了下來:“青菱,不是哥不相信你,是哥不願意讓你去受苦你可明白?瑞士那邊一切都打點好了,這邊的事務我也交給了沈副官。現在就等你回來,我們就該出發了!”

景青菱想得很清楚了,國外對她來說,實在太陌生。晚歌還有景青山陪着,可她呢?她不想在那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了煎熬,她寧願守在江與儒身邊陪他一起出生入死。她做好了所有的決定,也做好了一切都能發生的後果。

她輕聲道:“哥,我都想好了,我很認真的想了。我不想離開這裡,我想留在他的身邊。大嫂嚮往一片安寧的世界,而我的世界,就是有他在的地方。哥,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不後悔。我記得大嫂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哥,你也給我這個權利吧!”

電話這頭,景青山沉默了很久。晚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她握起她的手輕聲道:“也許我們的放手,會讓她更快樂。”

景青山點點頭,再次拿起聽筒:“青菱,你真的想好了嗎?你要面對的,是槍林彈雨是生死訣別,你真的不怕嗎?”

電話那頭的景青菱,含着淚點點頭:“哥,我真的真的想好了。我這一生,過得稀裡糊塗的。可這一次,我知道我要什麼。哥,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照顧好大嫂,到了那邊以後,記得給我寫信。”

景青山沉默了很久,似乎有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那個字:“好!”

景青菱留了一個地址,那邊的她已經淚流滿面,卻還要故作輕鬆:“那……哥哥、大嫂你們保重,一路順風,再見!”

最難說出那個再見,這兩個字實在太重,重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兩個月後,遠渡重洋的渡輪。

景青山小心翼翼地扶着晚歌坐下。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嘩嘩的海浪都如離別敲擊在心頭。晚歌有些害喜,剛上車沒多久就開始吐。好不容易停了下來,頭暈乎乎的,夕陽也西下了。

她靠在景青山肩頭,緊緊望着他的胳膊:“然風,放下這一切,你真的不後悔嗎?”

景青山將手附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孩子的心跳。他輕聲笑道:“我是不後悔,我只是怕你覺得我在這個時候甩手離去,十分的不英雄。”

晚歌不解道:“十分不英雄?爲什麼?”

景青山嘆道:“連青菱都加入了革命軍,而我這個戎馬半生的哥哥,卻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國求一方安寧。你說這樣,是不是很不英雄?我很欣賞三民政策,我覺得這四分五裂的國家很快就能再次統一了。到那時候,人們就不用再受戰火的煎熬,多好啊!”

晚歌仰起頭,在他脣上輕輕一吻。一張紅暈的臉上,寫滿了歉意:“對不起了,讓你失去了做人民英雄的機會。不過幸好,你還能做我、做我們孩子的英雄!”

景青山微微一笑:“十分榮幸!”他輕輕捧起晚歌的臉,深情地一吻,緊緊相擁。

窗舷外,金色的落日餘暉灑滿海面。海面上時不時有海鷗掠過,渡輪裡響起了鋼琴聲,這樣祥和的畫面,像極了一幅油畫。一切都是那麼恰到好處,一切都是都是新的開始……

——(全文完)

第一百章 無情一去雲中雁第三十九章 幾處鞦韆愁日暮第八十五章 窗間斜月兩眉愁(鑽石打賞加更)第三章 一庭疏雨善言愁第五十四章 一種煙波各自愁第十章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第九十六章 明月清風傷別恨第二十四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第六十五章 拈花摘葉情無限第五十五章 風雨消磨生死別第十六章 紅樓夢裡夢紅樓第五十一章 剛作愁時又憶卿第一百章 無情一去雲中雁第九章 世俗無情人無奈第一百零二章 水闊魚沉何處問第二十三章 莫辭花下醉芳茵第九十六章 明月清風傷別恨第九十四章 此中離恨共難收第一百零三章 朝雲不改舊時顏第十九章 又誤心期到下弦第十六章 紅樓夢裡夢紅樓第六章 奈何水起漣漪闊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橋無語映此中第一百零七章 蒼山相思風相戀第五十八章 不辭冰雪爲卿熱第三十六章 畫樑雙燕驚殘夢第八十一章 昔景成夢隨煙去(鑽石打賞加更)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第七十九章 只恐花盡老相催第三十三章 東風不爲吹愁去第七十三章 黯然銷魂別而已第七十一章 東風楊柳欲青青第十一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第二十三章 莫辭花下醉芳茵第七十一章 東風楊柳欲青青第一百一十章 山長水闊知何處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八十四章 南北雪漫漫第二章 庭院深深深幾許第七十九章 只恐花盡老相催第九十一章 舊事驚心憶夢中第七十七章 歲晏知君歸不歸第五十三章 一朵芙蓉著秋雨第五十五章 風雨消磨生死別第八十六章 衆裡尋他千百度第四十七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第三十八章 玉樹瓊枝作煙蘿第二十五章 梧桐葉上瀟瀟雨第二十九章 梧桐深院鎖清秋第九十九章 杏花微雨溼輕綃第六十七章 一霎秋風驚畫扇第一百零八章 詩若淡水水若花第十七章 笙歌散盡遊人去第一百一十一章 迴廊一寸相思地第六十章 一往情深深幾許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六十一章 天上人間情一諾第四章 多少離恨夢魂中第五十七章 恨不相逢未嫁時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第四十二章 深山夕照深秋雨第七十六章 弱水三千一瓢飲第六十二章 青雀幾時裁錦字第六十二章 青雀幾時裁錦字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四十三章 散似秋雲無覓處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橋無語映此中第八十四章 南北雪漫漫第七十三章 黯然銷魂別而已第一百零九章 涅槃生死杳無蹤第六十三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第十九章 又誤心期到下弦第一百零二章 水闊魚沉何處問第六十五章 拈花摘葉情無限第八十九章 唯有青山遮醉眼第六十三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第七十九章 只恐花盡老相催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八十六章 相望相思不相見第八十五章 窗間斜月兩眉愁(鑽石打賞加更)第一百零一章 春風不負東君信第六十九章 楓葉荻花秋瑟瑟第三十二章 回首東風一斷腸第九十章 綰髮結情終白首第一百一十二章 病樹前頭萬木春第二十四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第一章 錦瑟無端五十弦第十九章 又誤心期到下弦第七十一章 東風楊柳欲青青第一章 錦瑟無端五十弦第八十九章 風絮飄殘已化萍第二十七章 往事微茫夢一般第四十六章 此情此夜難爲情第三十七章 東風無力百花殘第八十二章 相逢誰認舊時伴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一百零四章 歲歲年年人不同
第一百章 無情一去雲中雁第三十九章 幾處鞦韆愁日暮第八十五章 窗間斜月兩眉愁(鑽石打賞加更)第三章 一庭疏雨善言愁第五十四章 一種煙波各自愁第十章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第九十六章 明月清風傷別恨第二十四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第六十五章 拈花摘葉情無限第五十五章 風雨消磨生死別第十六章 紅樓夢裡夢紅樓第五十一章 剛作愁時又憶卿第一百章 無情一去雲中雁第九章 世俗無情人無奈第一百零二章 水闊魚沉何處問第二十三章 莫辭花下醉芳茵第九十六章 明月清風傷別恨第九十四章 此中離恨共難收第一百零三章 朝雲不改舊時顏第十九章 又誤心期到下弦第十六章 紅樓夢裡夢紅樓第六章 奈何水起漣漪闊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橋無語映此中第一百零七章 蒼山相思風相戀第五十八章 不辭冰雪爲卿熱第三十六章 畫樑雙燕驚殘夢第八十一章 昔景成夢隨煙去(鑽石打賞加更)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第七十九章 只恐花盡老相催第三十三章 東風不爲吹愁去第七十三章 黯然銷魂別而已第七十一章 東風楊柳欲青青第十一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第二十三章 莫辭花下醉芳茵第七十一章 東風楊柳欲青青第一百一十章 山長水闊知何處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八十四章 南北雪漫漫第二章 庭院深深深幾許第七十九章 只恐花盡老相催第九十一章 舊事驚心憶夢中第七十七章 歲晏知君歸不歸第五十三章 一朵芙蓉著秋雨第五十五章 風雨消磨生死別第八十六章 衆裡尋他千百度第四十七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第三十八章 玉樹瓊枝作煙蘿第二十五章 梧桐葉上瀟瀟雨第二十九章 梧桐深院鎖清秋第九十九章 杏花微雨溼輕綃第六十七章 一霎秋風驚畫扇第一百零八章 詩若淡水水若花第十七章 笙歌散盡遊人去第一百一十一章 迴廊一寸相思地第六十章 一往情深深幾許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六十一章 天上人間情一諾第四章 多少離恨夢魂中第五十七章 恨不相逢未嫁時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第四十二章 深山夕照深秋雨第七十六章 弱水三千一瓢飲第六十二章 青雀幾時裁錦字第六十二章 青雀幾時裁錦字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四十三章 散似秋雲無覓處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橋無語映此中第八十四章 南北雪漫漫第七十三章 黯然銷魂別而已第一百零九章 涅槃生死杳無蹤第六十三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第十九章 又誤心期到下弦第一百零二章 水闊魚沉何處問第六十五章 拈花摘葉情無限第八十九章 唯有青山遮醉眼第六十三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第七十九章 只恐花盡老相催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八十六章 相望相思不相見第八十五章 窗間斜月兩眉愁(鑽石打賞加更)第一百零一章 春風不負東君信第六十九章 楓葉荻花秋瑟瑟第三十二章 回首東風一斷腸第九十章 綰髮結情終白首第一百一十二章 病樹前頭萬木春第二十四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第一章 錦瑟無端五十弦第十九章 又誤心期到下弦第七十一章 東風楊柳欲青青第一章 錦瑟無端五十弦第八十九章 風絮飄殘已化萍第二十七章 往事微茫夢一般第四十六章 此情此夜難爲情第三十七章 東風無力百花殘第八十二章 相逢誰認舊時伴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第一百零四章 歲歲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