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內。
一名年輕的女侍應生用乾毛巾幫葉雲裳細心的擦拭着裙角後,再用烘乾機烘乾,手法輕柔熟練。
“小姐,你看看可以了嗎?”女孩放下裙襬,退到一邊詢問道。
葉雲裳低頭看了看裙襬,淺笑道:“可以了,謝謝你。”
女孩完成任務離開,而與此同時,裴子琦也藉口補妝,尾數在她身後也走了進來。
“雲裳,怎麼了?”裴子琦一臉關心的走進她。
葉雲裳在整理禮服,擡頭看了她一眼,見來人是她,瞬間連想到方淺淺,心裡不由得對她多了一絲防備,“沒什麼,就是裙角弄溼了一點。”
“需要我幫忙嗎?”她熱絡的走到她身邊。
葉雲裳嘴角微揚,搖了搖頭,“不用了,剛纔出去的那個女孩已經幫我把裙襬烘乾了。”
“額。”裴子琦朝她裙襬看了一眼,隨即站在洗手檯前,對着鏡子擺弄着自己的髮型。
左看看右翹翹地端詳着自己的臉,明眸閃過一縷暗光,幽幽的問道:“雲裳,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的氣色好多了?”
葉雲裳整理好裙子,與她並肩站在洗手檯前洗手,順勢看了她一眼,隨意附和道:“嗯,是不錯。”
“可能是浸潤在愛情裡的女人,就是不一樣,不過,唉……”裴子琦在她面前故意憂心地顰起了眉。
“怎麼了?”看她那樣子,葉雲裳追問了一句。
“其實不瞞你說,我這次回國就是爲了我的初戀回來的!當年我是爲了留學,所以放棄了那段感情,但我一直很後悔,在國外的幾年我都一直想着他。”她聲色並茂的說着,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小幸福。
葉雲裳笑了笑,順着她的心說道:“既然回國了,那就可以重新一起。”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裴子琦咬了咬下脣,眼中又透出些許無奈:“我和他之間的身份關係有點特殊,我們要是在一起,恐怕家裡會鬧翻了天,當年我也是考慮到這些,才決定離開的。”
嘆了口氣,她故意擡起了眸,猶豫不決的問:“雲裳,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
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從她的櫻脣泛開,葉雲裳看着鏡子,餘光瞥了她一眼,清冷的說:“其實你想要什麼,自己心裡最清楚,又何必問我呢?”
裴子琦隔牆說暗話,雖然不挑明身份,但葉雲裳心裡總覺得那個人似乎跟她有一定關係?
裴子琦會心一笑,眼角有了明顯的笑意,故意湊近她,一字一句地頓道:“你說的也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最想要什麼。”
簡短的閒聊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葉雲裳在後面出去看着她沒有回宴會廳,而是朝反方向走去。
拍賣會開始,葉雲裳剛走回宴會廳,場內的燈光全數變暗,漆黑的一片讓她根本看不清宮祁貄他們在哪兒?
舞臺上,一男性主持人走在聚光燈下,拿着麥克風的手舉起,便開始了今晚的開場白,“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麗星號遊輪的OST現場拍賣會,現在由我來介紹……”
主持人在臺上說什麼,葉雲裳根本沒心思去聽,當務之急,她得先找到他們。
可除看舞臺上,舞臺下一片昏暗她根本看不清。
就在她爲難之際,黑暗中,一雙溫熱且熟悉的大手突然將她的葇荑包覆其中,等她驚覺之時,宮祁貄那低沉渾厚的聲音已經在她耳畔響起:“跟我走。”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釋然,宮祁貄牽着她的手來到第三排靠左的位置坐下,舞臺燈光在她臉上閃爍着,韓煜看她回來,低聲問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碰到個熟人,所以聊了一會。”葉雲裳應聲回道。
在主持人的介紹後,工作人員陸續將今晚的拍賣品送上舞臺一一展示。
果不其然,都被韓煜說中了,這些拍賣品無非是貴重的珠寶和古董。
“五十萬。”
“八十萬。”
“一百萬……還有比一百萬出價高的嗎?”主持人在舞臺上吆喝着,舞臺正中央就擺放着正再拍賣的拍賣品——“清乾隆年官窯出品的脣窋花瓶”
她不懂古董,對這些東西的興趣也不大,坐在下面靜靜的觀看,卻感到一絲的睏乏,懨懨地想打了個哈欠。
卻發現了旁邊的宮祁貄正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把手移到了腦際,撥弄了兩下頭髮。
“對拍賣會不感興趣?”宮祁貄正色的問。
葉雲裳左右看了看,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我這人比較古板,對珠寶和古董都不敢興趣。”
“很少有女人會對珠寶不敢興趣的。”
“我就是其中一個吧。”葉雲裳悻悻的笑着說。
少許,她實在是無聊得坐不住了,拉了拉宮祁貄的袖角,在他耳畔低語交代了幾句,起身離開位置。
“貄哥,雲裳去哪兒?”韓煜看她離開,想追上前,卻被宮祁貄一把拉住。
“坐下!”宮祁貄一副命令的口吻阻攔了他的意圖,而後卻自己抽身離開,尾隨着葉雲裳離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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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夜,孤寂而平靜,放眼望去一片幽森,彷彿被一塊巨大的黑布掩蓋了它白天的華彩。
船尾的甲板上人煙稀少,在拍賣會開始後更是空無一人,江漠遠獨自站在圍欄前,手裡夾着一根香菸,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波浪。
裴子琦離開洗手間時正好看到他離去的背影,一路跟在他身後,海風將她身上那華麗的衣裙吹起,在風中搖曳的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我記得,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抽菸。”裴子琦一步步的走到他身邊,美眸流轉,看着他那剛毅的臉部線條一陣感慨。
“你怎麼來了。”江漠遠側臉看向她,臉上很是平靜,只是他眉宇間那抹舒展不開的憂鬱,令裴子琦看穿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剛纔看到你的背影,所以就跟着你過來了。”裴子琦溫柔的聲線在海風的吹拂下顯得格外嬌柔。
看她穿着單薄的禮裙,江漠遠把手裡的菸蒂掐掉直接扔進海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爲她披上,“晚上風大,小心着涼了。”
“嗯。”拉近他的外套,裴子琦幸福的看着他,他的溫柔,他的笑容,一點一滴此刻都傾注在她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