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的質問,男人的回答簡單粗暴。
“我願意。”
程安妮被這三個字噎得好一會兒沒出聲。
是啊,全世界最不可一世的陸禹森,還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一個小女人只有任他擺佈的份?
可她就是不服氣。
“你願意是你的事,但我不願意,誰的時間都是寶貴的,我沒功夫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再見。”
先掛電話的感覺超級痛快。
她一陣興奮。
“嘟嘟嘟……”
忙音。
房車在闌珊的夜色中行駛,後座尊貴的男人似眉心微蹙。
她居然敢掛他的電話,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無聊的把戲?無聊麼?
好吧,他承認,會做出這種事,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他不是想折騰她,他只是……喜歡有她陪伴的感覺,想把她留在身邊。一見不着,就想她。
下午電視聲音開得很大,他卻只聽得見她在房間裡翻動書頁的聲音,甚至能聽見風拂過她的秀髮,聽見她的輕聲呢喃。
他安安靜靜地看了她很久很久,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也不知她身上究竟有什麼魅力,明明有時候不識好歹把他氣得不輕,卻也是唯一一個給他安心感的女人。
他們,曾經認識?
……
程安妮掛了電話,正要回跆拳道社,一輛熟悉的瑪莎拉蒂轎車停在門口,濱城的車牌號,8888,這是身份的象徵。
卓爾不凡的男人下了車,瞬間吸引了很多女人驚豔的目光。
他朝她走去。
“裴御?這麼巧。”
酒店以外的地方,她都直接叫他的名字。
“又陪小橙子練跆拳道?”他停在她面前,高出她一截,將她籠罩在自己身影中。
有別於平時一絲不苟的模樣,他剛喝過酒,領帶鬆垮,臉微微發紅,帶着幾分醉意,站得不是很穩,可眼眸明亮。
“是啊,今天星期五,跆拳道日。你呢?”
“特地過來和你‘偶遇’。”
“呵,信了。”她沒當回事,“剛應酬完客戶路過麼?”
“嗯。”他捏了捏眉頭,幾分疲憊之色,瞥了眼一旁的餐廳,“有空麼?陪我喝點東西?”
“好啊,正好餓了。”
司機去停車了,兩人挑了個靠窗位。
程安妮用了一下午的腦子,飢腸轆轆,剛剛趕着來上課,也只是隨便吃了幾口飯,現在又餓了,要了一碗麪,裴御只點了一杯解酒茶,看着她吃。
兩人是多年老友,在他面前,她沒那麼多顧忌,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看你吃東西很有食慾。”裴御眼底幾分淡淡的**溺。
“你是說我吃相兇殘吧?”
“沒有,我喜歡胃口好的女人。”
“得了吧,男人說喜歡胃口好的女人,指的是能吃還苗條的,換個胖女人你看還會不會這麼說,肯定一個勁嫌棄她吃得多。所以,我平時也不敢吃宵夜,晚飯吃飽了就不多吃一口了,保持身材。”
“你太瘦了。”
“瘦是女人一生的追求。”
“ok!”裴御聳聳肩,表示她說的有道理。摸了煙盒出來,投以一抹詢問的眼神。
程安妮點點頭。他平時很少抽菸,可能太累或者有什麼心煩的事情,抽一根沒關係。
至於抽菸有害身體什麼的,那是女朋友該管的事。
裴御抽了根菸,送進嘴裡,歪頭叼着點燃,幾分頹唐,姿勢性感。
“沒陪女朋友?”
他笑笑,鼻子裡慢慢噴出一股幽藍色煙霧,“都在一起幾年了,沒必要天天晚上膩在一起。”
“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需要男朋友陪,而且交往越久越粘人。”
“是麼?”他扯了扯嘴角,“那你粘人嗎?”
程安妮咬着筷子,認真想了想。“有人黏就黏,沒人黏,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你是我見過最獨立的女人。”
“沒辦法,都是給逼出來的。女子本弱,爲母則強。如果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兒子。”
裴御意味深長道:“其實你比誰都需要男人照顧。”
“沒辦法啊,找不到啊。”
“有,是你不想要。”
“是嗎?”程安妮睜大眼睛到處找,“在哪在哪?我怎麼看不到?”
裴御笑中帶着幾分苦澀。
她看不到是因爲她心裡從來沒有他。
“你快結婚了吧?”
“結婚……”他尋味着這個詞,仰起頭,朝空中噴個長長的菸圈,“不知道,也許就不結了。”
聲音沙啞疲憊。
“市長駙馬真愛開玩笑。”
裴御被這話刺激了一下,突然皺着眉頭,以一種認真的眼神看着她。“你也像別人那樣,認爲我有今天都是靠女人?”
沒等她回答,他又自嘲一笑。“也是,不然我一個公務員家庭出身的,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哪能當上總裁。你這樣想,很正常。”
程安妮沒想到一個玩笑會讓他那麼敏感,急忙解釋。“不是的,我絕對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高中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一番成就,有才華的人是絕對不會被埋沒的,尤其是你。”
他眼裡亮起一絲光,“你……真的這麼想?”
“嗯。”她用力點頭,“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是對的,裴御,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始終相信你的能力!”
這番話像一針強心劑,注入了裴御心裡。
一直以來所承受的壓力、委屈、否定和嘲笑,統統變得不重要了。全世界都誤會他也沒關係,只要她相信就夠了。
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了許多。
剛纔她一着急就抓了他的手,並沒有立刻鬆開,而是用力握了握,給他鼓勁。“今天這一切是你應得的,相信自己!”
……
房車內。
“總裁,現在去wt集團嗎?”
“嗯。”
陸禹森剛回答完,一道熟悉的身影掠過車窗。
是她。
她和另一個男人坐在餐廳裡,她握着他的手,笑容燦爛。
那就是她男朋友?她每晚必須消失的理由?
她看他的眼神在發亮,一定很愛他吧!
此刻胸膛裡涌上的不是煩躁之氣,而是一絲絲傷心。
他逼自己收回目光,冷冷地。“調頭,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