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喬知道他是指什麼，“這些我可以跟他說。”
“但是他未必會聽進你的話去，只有手中握着張底牌，纔有談判的資格。”
“……”
她沒有別的辦法，最後只說了句，“你讓我想想吧。”
不是不捨，她是真的不好做決定，畢竟金爵是霍靖廷的，就算他們在一起了，她也不能隨隨便便下決定動搖股份。
權夜坐在沙發上沒有起來，他坐的沙發背對着窗外的夜色，俊顏逆光，有些模糊。
但眼底深處，卻是一片清明。
他聲音落低，緩慢而幽靜，“小喬，他受傷了你知道嗎？”
顧南喬眼簾微垂下，她知道他說的是誰，“我知不知道，有關係嗎？”
權夜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朝着她走近過去。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漸漸由遠及近，危險而誘惑。
“我知道你恨他，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也始終無法放下。”
顧南喬否認，“我沒有。”
“一個人可以嘴上說謊，但眼睛是很難騙過別人的。”權夜直直的盯着她臉上欲要躲閃的表情，“受傷很嚴重，差點危及到生命……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你會在乎嗎？”
顧南喬視線落向別處，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權夜雙手按住她的肩，逼迫她正視自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
她隱忍了許久的冷靜，還是因爲他這個動作而漸漸崩裂。
顧南喬嘴角扯出一抹冷硬尖銳的笑，神情也冷冽下來，“反正他有兩個親生兒子，就算死了，也不會沒人送終，再怎麼樣，跟我扯不上多大關係。”
她說完氣氛就安靜了下來。
這夜太安靜，讓她心慌，讓她不寧。
那些晦暗沉重的往事，以這樣一種方式重新被提起，痛苦而殘忍。
權夜輕輕嘆息聲，“他畢竟……”
“你閉嘴！”顧南喬忽然嘶啞着聲音喊了一句，“閉嘴，不要說！”
“小喬，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顧南喬雙手扶上他的肩，狠狠地、用力地掐住。
她眼圈泛紅，眼淚卻倔強的不肯流出來。
尖利的指甲將他肩頭的皮肉撓破，男人白色的襯衫上被殷紅血液浸透。
“當年是她想要利用你在先，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知道後，也試圖補償過。”權夜鬆了鬆手，“小喬，他畢竟是你血緣上的父親。”
顧南喬覺得難受。
她說不清楚心裡是痛還是什麼，就是覺得難受。
這夜色太黑，他的血她的淚，都讓她如墜深淵。
權夜是個魔鬼，將她的心理防線一步步逼的崩潰，讓她生不如死。
她臉上神情變幻莫測，隱忍許久，最後還是落下了淚。
權夜將一方乾淨手帕遞過去，顧南喬身子沿着門板無力的滑下來，“別說了……就當是我求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顧南喬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頭，身子卻抑制不住的顫抖。
她嗓音破碎不堪，“我姓顧，我是顧家的女兒，我爸是顧遠山，他疼我愛我……他纔是我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