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錚接通電話，低沉的嗓音如華麗大提琴彈奏。
“喂。”
那端的安子皓微怔，隨即禮貌道：“叔叔好。”
“嗯，你好。”陸雲錚的態度不遠不近。
他周遭始終縈繞着一層淡淡的薄膜，不難相處，卻很難更深走進他的世界。
“小小洗澡去了？”安子皓那邊正是正午時分，他站在圖書館落地窗旁，仰視着高懸頭頂的暖陽，眼眶微微澀痛。
養父畢竟不是親父，更何況，就是親父，很多地方都要避嫌。
但小小卻像是還活在她記憶中的幼時，她還是那個承膝歡下的小小孩童，陸雲錚就是她整個世界的中心。
陸雲錚不來a市還好，她一切如常。但只要陸雲錚一來a市，她就故態復萌，拋下一切去找他，如果不是怕訓，她甚至連課都可以不上。
顯而易見的，他要排在陸雲錚後面。
他知道這種醋意莫名其妙，難道他還比得過養她長大的父親嗎？但就是不舒服。
安子皓覺得，小小那種病態的依賴症需要慢慢改掉了。
就像郭安瀾一樣，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不會再和郭安瀾單獨相處。
“嗯，你可以等會打來。”陸雲錚清淡道，像是安子皓應下，他就可以掛電話。
“叔叔。”安子皓卻不打算這麼簡單就結束通話，連忙叫住陸雲錚。
“叔叔，你有沒有發現小小的依賴症有點嚴重？”安子皓開門見山。
“等她大點就好了。”陸雲錚的綠眸冷沉一片。
他哪會不知道，他不是正在和小小慢慢疏離嗎？
說實話，他和小小已經遠沒有以前那樣親近了。
偏偏每個人的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陸雲錚心裡那點小小的親近，在安子皓心裡卻變成了大大的親近。
“她已經高一了，足夠大了。”安子皓身側拳頭緊握，寸步不讓。
“叔叔，我說話可能太直了，我就是覺得……”安子皓莫名的狂躁，他覺得什麼，他心裡明白，但那些話又無法言語表達。
讓小小和養她長大的養父隔遠距離，會不會有點像過河拆橋，太不近人情？
“你想說的是什麼，我想我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事？”陸雲錚冷聲道，突然間，他對安子皓髮生幾分厭煩。
狂妄，不知所謂。
陸雲錚，你到底敢不敢承認，他踩住了你的痛腳？
“叔叔，對不起。”安子皓倏地道歉，他像是被困在一處怪牆裡，無法走出。
他曾見過小小和陸雲錚的相處模式，他想，他永世難忘那幕。
陸雲錚並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嗓音柔和了幾分，“嗯，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後，陸雲錚心頭隱隱升起奇怪，安子皓爲什麼突然提起這茬？
略微思考，陸雲錚解開小小的鎖屏密碼。
這丫頭，曾大大咧咧將密碼告訴過他，還意味深長說，在他面前，她就是個小透明。
看完小小和安子皓的聊天記錄後，寒意從陸雲錚的腳底升起，直竄腦門。
與此同時，粘稠腥臭的液體涌上他的喉頭，瘋狂，抑制不住。
那句話，那句話……